首頁 古代言情

兩朝皇后羊獻容

第三章 待詔入宮05

兩朝皇后羊獻容 黍稷方華01 6376 2020-03-31 14:10:23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fù)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彼粗禽喞置鞯你y河,心里念道,以后別說這樣在山上看星星了,就在回家也是輕易不可得的事情,而她的越石哥哥,是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也沒有相見的必要了。想到這里,眼淚又無聲的滑落。

  劉曜看了,掏出一塊帕子給她,她接過去,擦了擦眼淚,過了好一會兒,輕聲問道:“你為什么一個人住在這里,也是為了逃婚嗎?”

  劉曜聽到“逃婚”二字,忽然明白,她這樣的情況,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但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事,不禁脫口而出:“你是逃婚來到這里?”

  羊獻容沒理會他的問話,不經(jīng)意的說道,“我很快就要成親了?!?p>  他并沒想過與她能有什么特別的緣份,他早已娶親,是叔父為他聘娶的匈奴貴族卜家的女兒。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世間常理。但聽到她說起將要嫁人,心里還是不由得升起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哦”了一聲,再無他話。

  “你知道我要嫁給誰嗎?”羊獻容似未注意到他的情緒。

  “應(yīng)該是一位出身顯貴,文武雙全,世間少有的好男兒吧。”他揣度著。

  “是啊,世間再也沒有人比他更為顯貴了?!毖颢I容心不在焉的說道,心里似是無限悲涼。

  劉曜不禁好奇,到底是誰呢,聽她的口氣似是極不樂意。想起白天見到她時的情形,忽然明白,她這是在逃婚啊,頓時驚訝不已,“你?”

  “我要嫁的人是當(dāng)今皇上,我馬上就要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了,是不是該高興萬分?”羊獻容對著他笑道,那笑容,似喜是悲,凄慘萬分。

  “皇上?”劉曜也吃驚不小,這實在是沒有想到的事情。皇家雖好,皇后雖尊,可司馬衷怎么也有40開外了吧,而她不過區(qū)區(qū)15歲,難怪她如此傷心難過,會逃婚至此了。他倒不知該如何安慰了,想了許久,才忖度著說道,“我的母親在平陽,你若愿意可隨我去那里住一段時間,待此事過去,再回洛陽?!?p>  “我生在羊家,光耀門楣就是我的使命,如今有了入主中宮的機會,又豈能避而遠(yuǎn)之?你看漢時,便是那天潢貴胄,帝室后裔,為了父兄的基業(yè),不也得遠(yuǎn)嫁番邦,充作和親工具嘛,更何況我這區(qū)區(qū)臣工之女,又哪里能隨心隨意呢?”羊獻容輕輕說道,話語雖是平淡,可語氣是盡是滿滿的絕望。

  她這話自是無意,可漢室和親公主下嫁的盡是匈奴人,這就難免讓劉曜心里有想法。羊獻容說完,見他默不作聲,看了看他,才想起這一點,想要彌補,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劉曜心里著實有點難過,漢室公主和親,在漢人看來,是件屈辱的事情,他心里自然不舒服。公主雖尊貴,可嫁的也都是匈奴地位最高的單于,怎么就辱沒了她們呢,更何況很多并非真正的金枝玉葉。

  “你的漢話講得挺好的,像是冀州口音?!毖颢I容為了避免尷尬,換了個話題。

  “我自幼在蒲坂長大?!?p>  “原來如此,”羊獻容點點頭,了然如心的樣子,“確實,自從匈奴五部南遷以來,胡漢雜居,早已不分彼此?!?p>  “你對匈奴了解還挺多的?”劉曜笑問道,她這樣說,顯是為了彌補剛才的口誤。

  “‘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饭加袑戇^嘛,漢匈本就是一家,只是生活地域不同,養(yǎng)成了不同的文化習(xí)俗罷了?!彼p描淡寫。

  劉曜點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她一個深閨女子,哪里明白匈奴人在中原所遭受的苦楚,可也不便在此時說起,只是沉默不言。

  羊獻容見狀,笑道:“我不僅了解匈奴,還會彈你們最有名的樂器——胡笳呢?!?p>  “真的?”劉曜很驚訝,中原女子琴棋書畫針黹女紅樣樣皆通不足為奇,可胡笳是胡人樂器,一般漢人是不會去學(xué)的。

  “誰騙你啦,我彈的可好了,有機會彈你聽聽,你就知道了。”羊獻容抬起頭來,驕傲的笑道。

  此時,旭日東升,朝霞從云霧中彌散開來,灑在她周身,正映著她的笑臉,曹植《洛神賦》言“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從來都認(rèn)為不過是詩人的想象,此刻才知,原來世間真有這樣絕色景致。美人展顏,可以蕩滌世間一切塵垢,難怪那姬宮湦為博得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劉曜不禁看癡了。

  “我們下山去吧,不知家里鬧成什么模樣了?!毖颢I容見他如此癡癡凝望,一時羞澀,起身看向遠(yuǎn)處,嘆道。

  “你想清楚了嗎?”山上一宿,早已忘卻時間,劉曜只覺時間如此短促,想到從此一別,她將入宮,再無相見之日,心中也添了幾分哀傷。

  “也哭過也鬧過,總是要面對的。”羊獻容深深嘆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什么來,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劉曜。”

  “可有表字?”

  “永明?!?p>  “我猜你爹一定很疼你,希望你像太陽一樣明媚亮眼?!?p>  劉曜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淡淡的說道:“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p>  “啊,對不起。”

  “不要緊,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眲㈥渍酒鹕恚澳悴皇且厝??趁早動身,要不到了日中,可就大熱了?!?p>  “嗯,我叫羊獻容,家里人都叫我容兒,你也叫我容兒好了。你就叫你永明大哥,好嗎?”劉曜沒有想到,短短一宿的相處,羊獻容的神情中居然有幾分不舍的模樣。羊獻容,一個好名字,也是一個美好的姑娘,可到底與他劉曜也不過一面之緣罷了,他笑笑,無可無不可的說道:“好?!?p>  羊獻容與劉曜下得山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一隊人馬等在竹廬前,打頭的正是劉琨。羊獻容看了,也不知是氣,也不知是怨,眼圈兒立馬就紅了,卻忍住沒有流淚,瞪著眼睛徑直走到劉琨跟前。

  劉琨見他二人并肩而來,羊獻容身上還穿著劉曜的衣袍,心中火氣立時騰騰沖上腦門,沖口喊道:“你一晚上都與這個男人在一起?”

  羊獻容頓時羞得,一張粉臉脹得通紅,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壓根沒意識到什么男女大防之事,此時見劉琨這樣嚷嚷,方才意識到這一點,但心中坦然也無愧,見劉琨如此說話,怒道:“是又怎樣,永明大哥是堂堂君子,你不要小人之心。”

  “永明大哥?”劉琨咀嚼著她這親熱的稱呼,更加的怒火中燒,徑直往劉曜走去。

  羊獻容看他那表情,情知不好,立馬喊道:“你要干什么?”

  他沒理會她。

  “站住。”

  劉琨繼續(xù)向前。

  “劉越石,你站住。”

  劉琨聽了她這一聲呵斥,心中似是萬箭穿心。在他的記憶里,她一直是或嬌憨,或婉轉(zhuǎn),或調(diào)皮,或薄嗔,或溫柔的喊他“越石哥哥”的,這一聲“劉越石”,如冬日寒冰,冷氣似是從腳底冒起,將他整個人都凍在了那里。

  “我是欽定的皇后,你只是趙王府區(qū)區(qū)一名記室督,你敢不聽指令,是想要抗旨不遵嗎?”羊獻容冷冷的說道,昨天他是怎樣的冷漠,今天她只會更加的冷漠。他加諸于她頭上的傷害,難道這么會快就忘了嗎?看著劉琨一副萎頓的樣子,羊獻容說不上是解恨是傷痛,只覺心中五味雜陳,也并沒什么復(fù)仇的快感,只覺得心里無限悲涼。

  劉琨終究還是停住了腳步,低頭回到原先的位置站住。

  羊獻容將身上的衣袍脫下遞給劉曜,擠出一絲微笑對他說道:“謝謝你,我該走了?!闭f罷,襝衽施禮,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劉曜走過去幫她解開玉龍馬的韁繩,那匹玉龍馬與劉曜所騎的血色大宛馬似是在這一夜結(jié)交了深厚的友情,互相碰來碰去,竟有萬分不忍離開之意。羊獻容看了,更覺心中難過,掉過頭去不看那馬,劉曜見狀,過來拍了拍自己的馬,那匹馬才溫馴的掉轉(zhuǎn)頭,仰頭朝著劉曜嘶鳴不已,聲音含有無限悲傷。

  羊獻容轉(zhuǎn)過頭來,拍了拍馬背,對劉曜說道:“這馬與你有緣,就送給你吧?!?p>  劉曜嚇了一跳,這馬一看就是名貴品種,價值不菲,萍水相逢,豈有接受如此饋贈的道理,連連擺手推辭。

  “你這匹馬一看就知年齒已高,又老又疲,你人高馬大的,怎么忍心讓它載你?”羊獻容調(diào)侃道,“你載它還差不多。”又正色道,“玉龍馬是我外祖父送我的,我有權(quán)處置,況且我馬上入宮了,也用不上,與其拴在馬廄里,不如送給你,你要好好待它?!?p>  說罷,走到玉龍馬的邊上,拍著馬背,對馬說道:“現(xiàn)在把你送給永明大哥,你要好好聽話知道嗎?”口氣就像在對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劉曜聽這話也知道,她很喜歡這匹馬,這也難怪,這樣的良馬是極難得的品種,外形又好,腳力又健,可遇不可求。可自己與她畢竟緣份尚淺,哪里敢接受這樣的禮物,然而這姑娘脾氣大,不容違拗,況且自己也實在喜歡,想來想去,跑進屋內(nèi),找出那柄劍,跑出來遞給她,說道:“這劍與你有緣,送給你吧。”

  她啞然失笑,“我要柄劍做什么?”

  劉曜也覺得有些可笑,可他身上,除了這柄劍,再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你就當(dāng)裝飾好了?!眲㈥讓⒛菍殑娦腥剿氖稚?。

  “嗯。”羊獻容知道他不愿平白接受她的禮物,也只得拿了那柄劍,轉(zhuǎn)身走向不遠(yuǎn)處的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琨率領(lǐng)一幫護衛(wèi)也跟在她后面策馬離開。

  劉曜站在梧桐樹下,看著一行人離開,無比失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他跟前時嗔?xí)r笑,溫柔婉轉(zhuǎn),真是夢里都想不到這樣的旖旎場景。

  “永明大哥是堂堂君子。”只這一句就抵得過世間所有的夸贊了,他微笑著回憶,與她相處的這一夜,點點滴滴,串成珍珠般晶瑩美好的回憶。

  竹廬里因為有了她的一夜停留,也格外增添了一些溫柔色彩。

  劉輿說得對,這樁婚姻容不得羊獻容反抗,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果然,沒過幾天,羊家就來了一批特殊的使者。孫夫人身邊的侍女來通傳的時候,羊獻容早已梳洗打扮一新,此時穿的是簇新的錦緞繡花襦裙,頭上也戴著時新的首飾,說不上副笄六珈,但也是極其莊重的打扮了。

  她由自己房中幾個丫頭陪伴著來到大廳,剛從側(cè)門跨入前院,就看到院子里站滿了人。穿過花徑,從甬道正面走入大廳,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宮中的黃門由父親陪著正等候在那里,旁邊擺放著錦帛、大雁、玉壁,外間還有宮人牽著四匹良馬,是常見的納彩之禮。

  門口站立的侍衛(wèi)已經(jīng)看到她了,立馬通傳,眾人等皆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不由得屏聲靜氣,只見她姿色妍麗,步態(tài)雍容,極其典雅莊重,仿佛已然象服在身。羊獻容款款走上前去,跪拜受禮。

  羊玄之和孫夫人起初還有些擔(dān)心,如今見她如此乖順,才放下心來。來行納采之禮的是宗正卿司馬繇和太尉陳凖,之前并未見過羊獻容,此時見她如此風(fēng)度,也頗感安慰,回宮報告給皇帝,眾人等也都放下心來,盡待后續(xù)禮儀。

  納采是婚嫁六禮中的第一禮,后面還有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套程序下來也頗為費功夫,更何況這是皇家婚禮,自然更加格外隆重。

  自從知道了消息之后,羊玄之和孫夫人就開始忙碌置辦嫁妝,怕婚期緊,事情倉促。卻不想,婚期下來,定在了11月,一家人才稍稍將懸著的心些微放下來,羊獻容更是大為喘息了一口氣。

  令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婚期之所以會間隔如許長的時間,是因為中秋之后要為豫章王司馬熾辦婚禮,而在那之前,要遣嫁公主,半年之內(nèi)要舉辦三場婚禮,太常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將皇上的婚禮放在歲末。

  原本,豫章王的婚禮是最先定下來的,原本待天氣稍稍涼快些就要正式迎娶,誰知被孫會強行插了一腳。

  孫會就是即將迎娶公主之人,是孫秀唯一的寶貝兒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好幾,因為出身低微,人又長得猥瑣。孫秀未發(fā)跡之前,他只是在西市做些個販賣馬匹的買賣,在洛陽,很難有好人家愿意將女兒嫁給他,所以一直未曾婚娶。

  羊獻容聽說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能推遲一日也是好的。然而,聽到公主要嫁與孫會,心中不禁生起兔死狐悲之感。公主,她也是見過的,雖不是絕色,但生在東宮長在西宮,自幼錦衣玉食不在話下。賈南風(fēng)雖然心狠手辣,對自己的女兒卻是百般疼愛,甚至曾經(jīng)因為她生病,而詔令大赦天下以為她祈福。

  千嬌百媚的公主,是溫室里長大的嬌柔的花兒,不曾見過一點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如果賈南風(fēng)還活著,定會為她擇一位名門望族的俊秀王孫為婿,可如今,母親去世尚未滿一年,就要被迫嫁與這樣不上臺面的頑劣之徒,心中痛楚可想而知。

  司馬倫行此不倫之事,完全不把皇族中人放在眼里,其他人倒也罷了,淮南王司馬允又如何容允得下去?他是先帝第九子,時任驃騎將軍,兼任中護軍,在朝中素有威望,且深得殿中禁衛(wèi)的愛戴。此次,司馬遹被殺,他在文武百官中呼聲甚高,無數(shù)人想要立他為皇太弟,誰知希望終究落空。

  此時,司馬倫已經(jīng)下詔任命自己持節(jié)、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相國,原先就有的侍中封號和趙王爵位依舊不變,朝中之人都知道,這是宣帝當(dāng)年輔佐曹魏的辦法。如此大權(quán)在握,自然也要配備相應(yīng)的僚屬,他設(shè)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參軍十人,掾?qū)俣?,軍隊一萬人,這樣龐大的機構(gòu)趙王府根本難以承重。

  重新修建府邸未免耗時日久,司馬倫看來看去,最后選定東宮,他將東宮的三個門都修建了四角華麗的望樓,又隔斷東宮的東西道路作為邊界,從內(nèi)到外進行了一番修繕之后,將東宮當(dāng)作自己的府邸,直接帶領(lǐng)他的屬下入住。而王惠風(fēng)和皇太孫等人,只能遷往東宮南面的溫德殿,從西掖門出入。如此行事,任誰都看得出他的不臣之心了。

  司馬倫也極為忌憚皇帝的這位親弟弟,他下詔升其為太尉,表面是升官,實質(zhì)是奪取了他的兵權(quán)。司馬允敢怒不敢言,只是稱病不接受詔命,司馬倫和孫秀見狀,便讓御史劉機攜帶詔書前往淮南王府,詔書云:不接受太尉之職,罪同逆反。

  司馬允無奈接受了任命,誰知詔書拿到手中,發(fā)現(xiàn)是孫秀的筆跡,頓時大怒,劉機見狀不好,迅速逃跑了。司馬允忍無可忍,率領(lǐng)自己封國的士兵和帳下親兵七百人沖出府中,想要進宮逮捕司馬倫。此時皇宮之中都是司馬倫的人,司馬允一路高聲呼喊而來,宮中守衛(wèi)聽到消息早已將城門關(guān)閉。司馬允在承華門前,命令弓弩手向內(nèi)射殺,箭矢如雨,飛向司馬倫的衛(wèi)隊。

  這一場戰(zhàn)斗來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中書令陳準(zhǔn)見狀便請求皇上派人拿白虎幡讓人放下武器,解除戰(zhàn)斗。實際,真正解斗的是騶虞幡,白虎幡則是促使戰(zhàn)士沖鋒之用。很明顯,陳準(zhǔn)與任東宮左衛(wèi)率的弟弟陳徽一起,想要里應(yīng)外合,配合司馬允。

  然而,派去拿白虎幡的司馬督護伏胤與司馬倫第三子司馬虔關(guān)系極好,司馬虔見狀,立馬向前拉住伏胤,請求他幫助自己,并且許諾事成之后,封王許爵,如此一來,伏胤對他言聽計從。二人稍微合計,便定一個計謀,拿了一份空白的詔書去見司馬允,司馬允見是詔書,只得下戰(zhàn)車跪接圣命,他剛一下戰(zhàn)車,伏胤立馬抽出所佩長劍,一劍刺殺了司馬允。

  司馬允一死,他的兒子秦王司馬郁、漢王司馬迪一家大小十多口,以及淮南王府的眾多劍客和七百多護衛(wèi),共計上千人全部被司馬倫誅殺。

  婚禮期間出現(xiàn)這樣的兇殺事件,讓誰心里都不舒服,可那孫秀卻沒事人一樣,堅決要求婚禮照常舉行。并且為了沖淡這不愉快的事情,連司馬熾和梁蘭璧的婚禮也如期舉行,不予推后。

  9月,是梁蘭璧出閣的日子,比之孫會與公主,這才是讓洛陽公卿們感到欣慰的一樁婚姻。豫章王司馬熾,是先帝最年幼的一個兒子,長相秀美,性情溫和謙遜,為人彬彬有禮,平日只喜歡鉆研經(jīng)史,閉門研修學(xué)問,不好結(jié)交賓客,與梁蘭璧年齡相當(dāng),當(dāng)真是男才女貌,珠聯(lián)璧合,讓人艷羨。

  羊獻容看到作新娘打扮的梁蘭璧,心中不免有幾分羨慕,能夠與自己的意中人結(jié)成連理,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而即將進入王府的梁蘭璧卻懷揣新嫁娘的靦腆和擔(dān)憂,她拉著羊獻容的手坐在自己的閨房里,看著她極力掩飾的愁容,笑道,“姐姐,你想過沒,等你入了宮,我們就是真的姐妹了?!?p>  羊獻容聽了,“撲哧”笑出聲來,“什么真姐姐,假妹妹的,你這想的可真多。再說,我也不想去那皇宮。”

  “哎……”梁蘭璧想著司馬衷是那樣一個人,也不禁替羊獻容嘆息。

  “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就要想別的啦。說真的,王府中規(guī)矩甚多,你怕嗎?”

  “王府規(guī)矩再多也不會多過皇宮的,我才不怕呢?!绷禾m璧仰著小臉,不屑的說道。

  “是呀,”聽到‘皇宮’二字,羊獻容就覺得惆悵,她想了想,換了口氣說道,“說來這么多人,還是你嫁得最好,就不說我了,公主都嫁了孫會那樣的市井之徒,當(dāng)初惠風(fēng)姐姐成為太子妃,眾人都說再沒有比她嫁得更好的了。可如今來看,到底比不上你,豫章王謙和雅量性情好,又不喜爭權(quán)奪利,必定對你極好。”

  “哎,希望如此吧。”想到司馬熾,梁蘭璧臉上現(xiàn)出幾絲紅暈。豫章王與司馬瑋、司馬允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愛好史學(xué)的文雅之人,斷不會參與皇宮中的這些斗爭中來,她想著,嫁入王府,身為王妃,陪伴在自己所愛之人身邊,安穩(wěn)度日,尊享榮華,生活展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一片燦爛。

  “蘭兒,你一定要幸福?!奔獣r將到,送親之人再三催促,到出門的時候了,羊獻容忍不住抱住梁蘭璧,掉下淚來。

  “我會的,姐姐也是。等你進宮了,我一定經(jīng)常去看你。”

  “嗯?!毖颢I容眼中噙著淚,嘴邊帶著笑,點了點頭。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