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喜歡
周舟下意識地反駁，“這些我小舅自然早就考慮周全了。他和我說了，他還請了一個厲害的刑辯的大律師和他一起負(fù)責(zé)這個案件?！?p> “那他為什么不直接讓那個大律師負(fù)責(zé)這個案件呢，他為什么要摻和進(jìn)來呢，難道不是想分一杯羹？”蘇瑞接著說，“我聽說鄧勻前段時間有個案子輸?shù)煤軕K，賠了不少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周舟如果再聽不出來他是什么意思，那她就是個白癡。她覺得很好笑，蘇瑞是有什么膽子在她面前說鄧勻的壞話。
“早上，我舅舅和我一起去看望王阿姨，陪她聊了很久的天，走的時候怕她手術(shù)費不夠還留了錢。你知道嗎，受害人張裕的辯護(hù)人是我們律所的，我本來以為他要放棄了，可是他說他就算離開律所也會幫林凡清的。只要他是為了林凡清好，他的目的就算是為了名利，我想也沒有什么可以指責(zé)他的吧?！?p> 周舟的語速不由自主地變快，聲音變高。她盯著蘇瑞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么。
“當(dāng)然，你說的對。所以同樣都是為了利益，我并不覺得他們有高下之分?！?p> 蘇瑞說的理直氣壯，他同樣承認(rèn)了周舟的話卻還是對鄧勻沒有松口。
周舟扶額，她覺得這兒事說不清了。蘇瑞的意思她明白，他把鄧勻當(dāng)外人，一個為了利益而來的外人，那他即使做了令人感動的感動的事，也會被看成理所當(dāng)然有所圖謀。
“林凡清也是這個態(tài)度嗎？”
蘇瑞搖頭，“這些都是我自己個人的看法。不過...”
“嗯？”周舟示意他接著說。
“林凡清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我覺得，很明顯他不信任鄧勻，當(dāng)然他也不信任李延，他只信任你，周舟?！碧K瑞的話輕飄飄的傳入周舟的耳朵，像是清冽的美酒，又美又烈，讓她微飄飄的有些暈眩。
“那為什么他要同意李延，他知不知道李延是我的...”
“前男友？”蘇瑞打斷她。
周舟驚訝地微張嘴，“這...這你都知道？”
蘇瑞摸了摸他前額的短發(fā)，無辜的兩手一攤，“我無意知道的，李延那小子向林凡清自曝的?！?p> “唉...”周舟嘆了口氣，什么鬼啊，真是的？！
“你也別擔(dān)心了，林凡清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你就把肚子放回心里，好好看著吧?！闭f著蘇瑞端起玻璃杯朝周舟舉過來。
周舟邊和他碰杯邊嘟囔道，“他能干出這種事情被抓，我真是沒看出他聰明到哪兒了。”
蘇瑞笑容一僵，附和了一聲，“也是?！?p> *
聊了能聊，吃了該吃的。
蘇瑞也很明顯的把話題往其他地方引，再也沒有提到林凡清。
周舟對他的舉動心知肚明，卻也不好為難他。
雖然蘇瑞那一句林凡清只信任她，把她捧的有點兒飄飄然然，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別說是打敗他們律所刑訴的頭號金牌律師張?zhí)m，她連李延都比不過，完全沒有信心獨擋一面，大殺四方。
這件事，她能做的實在有限。之前還想著在鄧勻手下能為林凡清多出一份力，如今只能在一旁聽天由命了。
蘇瑞還要回警局，想要走，周舟也和他一起出了門。
屋外天空早就黑透了，只不過伴隨著霓虹閃爍，有著W市別樣的夜景氛圍。
“你怎么回去？”蘇瑞坐在車?yán)飭査?p> 周舟瀟灑地沖他擺了擺手，不想麻煩他，“我坐公交?！?p> “嗯，那我先走了，到家發(fā)個消息啊，”
“好，快走吧?！敝苤酆吞K瑞再見，卻發(fā)現(xiàn)他還沒發(fā)動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周舟啊，這件事兒沒那么簡單?！碧K瑞的眼睛里有著路燈反射出的光?！拔抑罢f，林凡清就交給你了。我并不是希望你能幫他減刑。也不是希望增加你的心理負(fù)擔(dān)和壓力。而是希望，無論林凡清再怎么拒絕，再怎么逃離，你都能陪伴在他身邊。”
“周舟，他選擇走了這條路，就是自己用刀在心里挖了一個大窟窿，他回不去，別人也無法填補，我希望你能讓他知道你陪在他身邊。”蘇瑞口中的信息量越來越大，讓周舟心生疑竇，只是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平靜的看著蘇瑞等著他如何收尾。
“你應(yīng)該知道吧，林凡清他喜歡你。”
周舟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蘇瑞說出的話。
蘇瑞一句話，把她記憶深處的埋藏的那些隱秘的情感重新引了出來。她回想起了初二下學(xué)期期末考試前的那一星期，當(dāng)時林凡清就像一陣神秘的風(fēng)，他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告訴了包括周舟在內(nèi)的一些同學(xué)，他要轉(zhuǎn)學(xué)的消息。
周舟因為林凡清早在初一，甚至更早的時候就給她聊過這件事，所以也沒太多驚奇，加上期末考試即將到來，也就暫時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林凡清告訴她是半夜十二點的火車，周舟也只是在十二點的時候給他發(fā)了一個一路順風(fēng)的消息。
慢慢長大，周舟也因為變得越來越自由做過很多瘋狂的事，每次回想起和林凡清當(dāng)時的離別，她就覺得愧疚，作為一起生活學(xué)習(xí)了五六年的同學(xué)，她沒有給林凡清留下一個印象深刻地與他們的情感相匹配的告別。
如果再來一次，周舟也絕不能像以前一樣，她要把內(nèi)心的不舍都表達(dá)出來，絕對不能和林凡清就這么分離。
沒錯，她也喜歡林凡清。
她曾經(jīng)不回頭的往前走，她把和林凡清的關(guān)系，用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草草的畫上句話，林凡清不聯(lián)系她，她也不聯(lián)系他。
不過大學(xué)的時候，當(dāng)她總是不自覺的會把自己的幾任男朋友和林凡清進(jìn)行比較時，她就大概猜到了林凡清在她心里的地位。
之后遇見了李延，林凡清就一直被她壓在了陳舊的黃土之下，只留偶爾的浮光掠影。
“我走了。”蘇瑞深深的看了周舟一眼，先行告別了。
蘇瑞的一番話，周舟想了一路，最后只是對著這寒冷的夜一笑了之。
人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周舟也自知不是一個遲鈍的人。林凡清喜歡過她，她也喜歡林凡清，不過那又怎樣。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初中的那些事情，都遙遠(yuǎn)的空虛迷幻，甚至還不如她對李延的感情深刻。
至于鄧勻，周舟仔細(xì)想了想蘇瑞話中的質(zhì)疑，覺得可笑，只是立場角度不同罷了，她還沒有傻到因為這個去質(zhì)疑自己的頂頭上司加一直很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