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王,與賀之纓……
想著想著,腦中卻又浮現(xiàn)宋璇的臉來,她深呼吸一番,告訴自己,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要冷靜。
她坐到榻邊,從枕下拿出那半只簪子,取出那張紙,看著上面的字發(fā)呆。
這到底……在預(yù)言些什么?
厲彥昌和厲宜年,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在榻上坐了許久,忽然聽有人敲門,似乎很急切:“公主!公主!宋姑娘回來了!”
羅子蘊一個激靈,立即將東西塞回枕下,道:“叫她進(jìn)來?!?p> “宋姑娘傷有些重,怕是走不了路。”
羅子蘊眉間不耐地蹙起,真打了?還打得不能走路,她迅速去開門,只見宋璇在兩個下人的攙扶下勉強(qiáng)站立,她垂著頭,身子軟的像跟面條,衣擺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羅子蘊走上前去,沉聲問:“真打了?”
宋璇雖看上去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氣息卻沉穩(wěn)有力,若是閉著眼,絕不會感到她氣息的絲毫紊亂,宋璇卻像是開不了口講話,只是努力抬起頭,又垂了下去。
這算是點頭吧。
羅子蘊道:“扶進(jìn)她房內(nèi),去找御醫(yī)。”
下人扶她進(jìn)了房內(nèi),羅子蘊回身進(jìn)了自己的屋,呂信問:“公主不去看看嗎?”
羅子蘊淡淡道:“不過是個婢女,給她請御醫(yī)就不錯了?!?p> 呂信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公主,屬下直言,若是真以規(guī)矩處事,公主并不能幸免?!?p> 羅子蘊心里猛地一撞,劇烈而痛。
“你管的太多了?!?p> “公主,您不需要做出毫無軟肋的樣子,您是嫡公主,您不會遇到任何陰謀算計。”
“這話是皇上說的?”
呂信答:“是屬下的心里話?!?p> 羅子蘊不做聲。
“您何必將身邊的關(guān)系斬的如此干凈,您既身為陛下的皇女,本就與皇室不可分割?!?p> “你話可真多啊,呂信。”
羅子蘊淡淡說了一句,呂信神色一凝,很自覺地出門去了。
天剛黑,羅子蘊剛用了晚膳,就去了宋璇的房。
羅子蘊是直接推門進(jìn)去的,屋里有一股中藥味,羅子蘊進(jìn)門就能看見宋璇是趴在榻上的,她閉著眼,雙手疊放在脖子下,看著像是睡著了,羅子蘊的開門聲立即驚動了她,她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
羅子蘊倒是很直接:“明明就沒有睡著,裝什么樣子?”
宋璇睜眼,想爬下床,羅子蘊道:“免禮,在榻上呆好了?!?p> 宋璇沒吱聲,默默地固定回之前的樣子。羅子蘊不想多浪費一刻,直接道:“我問你些事,府內(nèi)下人都不在這,你可以放心講?!?p> 宋璇點頭,目光一直沒放在羅子蘊身上。
“你知不知道這個?”羅子蘊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展開,上面是一個火焰狀的圖騰,宋璇先是震驚,她不敢表現(xiàn)出來,便眨了一下眼掩飾自己的眼神。
“不知?!?p> 她回答地很干脆,干脆地看不出任何破綻,羅子蘊沒看出來,心中起疑:難道她的猜測有誤?
這個圖騰是她在那張簪子中的符紙里發(fā)現(xiàn)的,在那張紙的正中心,她一直在研究那張符紙,感覺那張紙不像是寫符用的紙,她猜測這張紙里有別的字,便拿去放火上烤嗎,沒有,本以為就沒有了別的方法,正好這紙被一股無名風(fēng)吹進(jìn)了茶水里,正好,在符紙的正中心,出現(xiàn)了這個圖騰。
她拿出來臨摹了一邊,待那紙干了,圖騰就又不見了。
這倒是神奇。
這種圖騰像是什么教會幫派的標(biāo)志,于是她又去翻閱一些民間的雜文錄,但宮里的書大多是關(guān)于禮教法制的,這樣的書實在不好找,何況她是公主,根本不被允許看那些不入流的書。
她勉強(qiáng)借到一些與民間傳聞有關(guān)的,這才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書中有這個圖騰,描寫這個圖騰是一個叫“無為閣”的教會的專屬符號,無為閣是一個隱秘而神奇的教會,傳聞他們無所不知無所不為,但在數(shù)年前遭一個不知名的組織剿滅,自此銷聲匿跡。
說到無所不知,羅子蘊莫名想到了宋璇,于是直接便來問她,想不到她否定的這樣干脆。羅子蘊有些遺憾,她總覺得這個無為閣從前一定跟皇室有過關(guān)系,什么不知名的組織,她估摸著就是這張圖觸及當(dāng)時皇室的利益,被皇室暗殺。不過這也都是猜測,她想要是宋璇知道他們的話,她也許能知道一些她想知道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無為閣’?”
宋璇心中大震,她為什么也問這個?
“聽說過……不過,那都是小時候聽說的?!?p> 書上說是七年前被剿滅的,宋璇與她年齡差不多,那時候的事情,確實不會記得太多。
羅子蘊又問:“還有件事,你沒解釋過。你是如何知道那個地址的?”
宋璇啞然,良久,她問:“公主想宋璇做什么?”
“你也太聰明了?!绷_子蘊嘆了一口氣,在她面前真是多一分的心思都能被她猜到,“不是本公主問你么,怎么反問起我來了?”
宋璇答:“公主要問,早問了。也不會偏在這時候。況且,您知道了也什么作用,反而可以利用這能力去做別的事情?!?p> 羅子蘊聞言,反倒沉默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無情,宋璇替她受這樣的罪,她前來探訪,卻偏偏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璇對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個下屬而已么?
“你的傷……如何?”
她知道她是個精修內(nèi)功的人,卻還是忍不住問出這樣多余的話來。
宋璇聲音溫軟而沙啞:“多謝公主關(guān)照,宋璇無礙。”
羅子蘊被這聲音勾起多日前的回憶,在一個無風(fēng)的夜晚,她怯生生地坐在她身邊,跟她也是這樣的語氣腔調(diào),講話。
那時她真以為她就是個弱柳扶風(fēng)的江南女子,家中遇了難,來尋求她的幫助,可如今看來,她覺得宋璇說的每句話,講話時做出的每個表情,以及每個表情下的每個語氣,都像是算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