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飛一番言語,花榮似有不信道:“那清風山賊人真這般講?”晁飛講道:“花大哥,小弟怎敢欺瞞大哥,只要隨小弟去清風山一見便知?!被s喝令守衛(wèi)將晁飛,時遷松開,也不去見劉高,而是徑直往清風山上去,劉高知花榮私放了晁飛等人,大發(fā)雷霆,心中更是對花榮暗自生恨。
清風山位于清風寨東南方,山中多為亂石,崎嶇的山路讓很多人望而止步,山上有二三百嘍啰,為首的便是燕順,本是萊州人氏,生得赤發(fā)黃須,人稱錦毛虎。原是羊馬販子出身,因折損本錢,流落綠林,后在青州清風山落草,做得大當家。二當家叫做王英,兩淮人氏,生得五短身材,人稱矮腳虎。原是車家出身,半路見財起意,便劫了客人,結(jié)果事發(fā)被捕,后越獄逃走,到青州清風山落草。三當家便是鄭天壽,蘇州人氏,生得白凈俊俏,人稱白面郎君。他原以打銀為生,因好習槍棒,流落江湖,后與錦毛虎燕順、矮腳虎王英一同在青州清風山落草。
到了清風山,晁飛遠遠看到那剛剛街邊的商販便在山上,于是對花榮道:“大哥,便是那人出言不遜?!被s回道:“不可再喚我作大哥,你我素不相識,不必誆我,再者,若是讓我查出此事是你從中作梗,休怪我無情!”
晁飛見花榮如此言語,心中自是緊張起來,若被花榮得知被騙,那自己在花榮處的名聲也便毀臭。正愁眉間,只見另一伙人馬也到了山上,晁飛看去正是戴宗請來黃信,但見那黃信相貌端方如虎豹,身軀長大似蛟龍,見了花榮講道:“花知寨緣何至此?”
花榮反問道:“黃都監(jiān)又何故來這小小清風山,鎮(zhèn)三山難不成還鎮(zhèn)不住這小小清風山,還要親臨這彈丸之地?”黃信憤怒道:“我自是奉了慕容知府之命,前來要人的,知寨難不成想搶功?”花榮回道:“我是受這小兄弟之托,來此找人,不信你問他?!被s指著晁飛。
晁飛順勢講道:“黃都監(jiān),你和花知寨要為小的作主,這清風山賊人光天化日,擄了我家內(nèi)人,花知寨是為我而來此?!贝髯谝姞钜瞾韺⒔?jīng)過一并講與二位,黃信,花榮亦都把矛頭指向了清風山。
清風山內(nèi),王英迫不及待的推開房門,只見慕容婷被綁在床上,四肢都動不得,口中塞了布團,王英正欲行不軌之事。正此時,鄭天壽突然推開房門,講道:“二哥,不好了,我看到山門外黃都監(jiān)與花知寨都來了,還有街上的那男子,恐是來尋這嬌娘,二哥還是出去看看,再行那事。”王英氣憤地從慕容婷身上下來,回道:“真他娘掃興,走!”
鄭天壽與王英出了房間,徑直去往山門口,只見花榮,黃信仍在互相口舌之爭著。王英笑著道:“什么風把二位大人給吹到這小小的清風山來,小人有失遠迎,快些請進,我通知大哥定當熱心招待二位大人?!?p> 花榮見了王英的嘴臉,質(zhì)問道:“怎么現(xiàn)在如此謙恭,之前不是還不口出狂言,說我這副知寨不是個東西么?”
王英笑面回道:“花知寨您可真會說笑,小的怎敢如此無禮,恐是有什么誤會,不如上山一敘,小的權(quán)當賠罪。”鄭天壽也隨聲附和道:“二位大人里邊請,有什么話里面好商談,請!”
黃信看了眼氣憤的花榮,笑道:“花知寨我先進去了,你若是沒什么事就快先回,畢竟劉知寨可沒給你上山的權(quán)力,哈哈哈。”
看著黃信大搖大擺進了山門,花榮講道:“去他個賊劉高,一介酸窮之人,膽敢管我,我倒要去得,能拿我怎樣!”
花榮隨后亦入山門,戴宗隨晁飛緊跟花榮之后,幾人來到議事堂,上首坐著燕順,黃須重髯,虎眼豹口,見眾人來此講道:“二位大人請稍做休息,宴席正準備之中,”花榮道:“燕大當家不必多禮,今日來山寨是為了一個人,如果有就交出來,我等便既往不咎,否則既使我不追究,想必我們黃都監(jiān)也不會答應,否則黃都監(jiān)便要改作鎮(zhèn)二山了,黃都監(jiān)我講得可對?”
黃信見花榮將這話題甩到自己這邊,心中自是千萬只羊駝出現(xiàn),但面子上仍是謙和道:“花知寨所言不錯,我是奉了慕容知府之命來要人的,還請大當家行個方便。”
黃信雖自稱是鎮(zhèn)三山,可曾經(jīng)就連清風山都降服不得,因此多數(shù)情況下只是狐假虎威,借慕容知府之名來鎮(zhèn)攝諸山,燕順等人也非等閑之人,得罪官府自知無好處,便也常做些送水人情,官匪勾結(jié),這多年從未變過。
燕順頓了頓問道:“若是二位兄弟,擄了不該擄之人,小弟定當聽從二位大人放人,可如若不是,那么還請恕在下實難從命!”
晁飛見這些人一幅官場姿態(tài),推三阻四,不做正事,故氣憤道:“便是那白面之人扮作商販,用迷藥迷了我和家內(nèi),將家內(nèi)擄上山來,不信大當家可以一問!”
“你是哪個?這里也有你講話的機會?”王英不屑的講道。
晁飛心知此三人匪性極強,日后留在梁山也恐生了事端,想要徹底讓他們歸順聽話,看來還需使宋江的名號,因此晁飛開口講道:“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我大哥那可是響當當?shù)娜宋?,我大哥是宋公明?!?p> 燕順撲哧笑道:“宋公明,哪里的人,名氣這么大,想來我等都要怕死不成?!?p> 鄭天壽與王英也跟著笑起來,堂內(nèi)似乎聽到宋公明后像聽過笑話般,晁飛終于明白,之前與花榮講時就對宋江不感冒,想來現(xiàn)如今宋江的名氣可不行,江湖中人都不曾見得。晁飛又試著打著父親的名號講:“那晁蓋你們可認識?”
燕順譏笑中突然停了下來,定睛細看著晁飛問道:“晁天王?你認得晁天王?”其他人也停了笑聲,肅靜的看著晁飛。晁飛心想,看來還是父親的名聲更好些,于是當機立斷講道:“沒錯,我便是晁蓋之子晁飛?!?p> 燕順當即站起身問道:“可是鄆城縣的晁天王?”
晁飛正氣道:“不錯,正是!”
燕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將鄭天壽與王英叫來,細聲嘀咕著什么,晁飛見了著急問道:“我家娘子如何了?快些放了來!”
燕順將王英一腳踢倒在地講道:“都是這畜牲干的好事,快些講與恩公,老三快去放人!”
原來那燕順早年間販羊馬生意虧了錢,流落至鄆城,結(jié)識了晁蓋,晁蓋念其英雄落魄,便施以援手,拿了些銀兩給燕順做本錢,重操舊業(yè),不想燕順行至清風山一帶,卻被當時的清風山寨主賽太歲倪威給劫了道,燕順不甘受辱,恰好遇到亡命天涯的王英,兩人略作商量,決心除了那倪威。恰逢當時清風山倪威受劉知寨邀請前去赴宴,燕順,王英便埋伏在歸來之路,等那倪威帶了十幾名親隨返回山寨時,醉意正濃,還沒看清燕順,王英的樣貌便已魂歸西天??蓱z倪威武藝超群,卻因醉酒枉送了性命。
燕順二人趁勢趕到上山,提著倪威的項上人頭,兵不血刃便奪了山寨,當時鄭天壽誓死不投,燕順念其是條漢子,便索性三人義結(jié)金蘭,共同占領(lǐng)著清風山,劉高得之此事,便派花榮前去剿匪,而花榮與劉高表面上謙和,其實私下里都恨不得除了對方,以獨掌清風寨知寨之職,因此花榮并未用全力,只當走馬觀花走個過場,一來與燕順等結(jié)下好關(guān)系,二來讓劉高失去了清風山的支持,削弱了其外部的力量。
劉高因此便又各種托關(guān)帶系結(jié)識當時剛升遷的黃信,因黃信是霹靂火秦明徒弟,亦是慕容知府的心腹之人,便私交黃信,暗地里幫助黃信樹威立望,鎮(zhèn)三山的名號便是劉高派人傳揚出去的,自此劉高有了黃信這枚棋子,便又在花榮面前耀武揚威,二人開始了私下的權(quán)力與陰謀。
燕順聽得晁飛是恩公之子,來不急辯別真假,便下令放人,可見晁蓋在燕順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晁飛也不急處罰王英,而是隨著鄭天壽,慌張去尋慕容婷,推開房門,只見慕容婷被綁在床上奮力掙扎著,晁飛趕將上去為慕容婷解開繩索,丟掉口中的布團,慕容婷靠在晁飛懷里痛哭著,晁飛則在慕容婷額頭輕吻一下,按慰道:“婷兒,沒事了,飛哥來救你了。”
慕容婷邊痛哭邊點著頭,一旁的鄭天壽羞愧的講道:“小的有眼無珠,還請恩公責罰?!标孙w看了眼鄭天壽氣道:“罰是一定要罰,不過要怎么罰,我還得想一想?!闭f完,抱著慕容婷走出了房間。慕容婷第一次感到晁飛帶來的安全感以及晁飛瘦小卻偉岸的身軀,躺在懷中感受著每分每秒的幸福。
到了大堂,燕順見晁飛抱著一女子進來,心知這回是闖了大禍,忙雙膝跪地請罪道:“恩公,燕順枉為人,還請恩公責罪,燕順萬死不辭。”
花榮與黃信,站在一旁,各自都感覺自己多余,這少年竟有這等關(guān)系,之前還各種言語相譏,于是便也跪拜道:“公子,小的有眼無珠,剛剛多有冒犯,望請見諒!”有道是:
人在江湖行,怎能不巧言。
他人面前威,多人背后推。
今日報父諱,地位瞬時飛。
清風山中坐,一路多相隨。
畢竟不知晁飛要怎樣處罰眾人,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