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溫冷冷的看了眼魯智深,哼了一聲便出了軍帳。楊溫剛走不久,施恩便帶了些飯菜進(jìn)入帳內(nèi),日值晌午,魯智深、楊志二人自是有些餓意,見施恩來,喜道:“如今已按計如期至此,不知何時動手?”
施恩探出軍帳觀察了一番周圍環(huán)境,轉(zhuǎn)而講道:“二位哥哥莫急,一切當(dāng)聽晁兄的號令?!?p> 很快,呼延灼捉拿兩名反賊的消息傳到了高衙內(nèi)的耳中,高世賢阿奉道:“看來這個呼延灼還真有些本事,想不到這二龍山的楊志,魯智深二人竟也被捉了來,想必蕩平梁山也用不了多久了?!?p> 高衙內(nèi)在大堂內(nèi),來回踱步,口中碎念道:“老東西傳書讓我們把呼延灼困在青州,可如果真不日便滅了梁山,那呼延灼豈不是要馬上進(jìn)京面圣,趕赴邊關(guān)。不行,不行,這其中一定要多費(fèi)些時日,否則老東西知道后,必定會再派他人來,到時恐怕便不再如此如愿了。”
高世賢聽著高衙內(nèi)的陣陣自語,嬉笑講道:“衙內(nèi),呼延灼派兵要將此二人押回青州已待,我們何不因此做一些動靜,給上下通通氣,人也留了,功也有了,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p> 高衙內(nèi)“喲”了一聲道:“兄長,有何妙法,不如講來聽聽?!?p> 高世賢笑著道:“前日里那孟州梁知府不是不肯合作么,不如請老爺子寫信,將這看押犯人一事轉(zhuǎn)交給孟州府,到時再給那梁知府吃上些小灶,這事兒可不就成了么。”
高衙內(nèi)壞笑著,拍了拍高世賢的肩頭講道:“兄長這借刀之計,雖不高明,但卻目前而言很實用的,這一切便全權(quán)由兄長待勞了,東京那邊我這就飛鴿傳書?!?p> 呼延灼軍營內(nèi),施恩輕聲講道:“二位哥哥,剛剛聽得那梅展講道,午后要押解哥哥們到青州,這可如何是好,這計劃看來不及變化之快。”
楊志冷言道:“有何懼怕,這不正好可以去那青州,到時與晁兄弟來個里應(yīng)外合,把青州奪了來,未嘗不可?!?p> 施恩不解的問道:“哥哥,話雖如此,可這該如何告與晁大哥,萬一中途有變,那這計劃便變得錯綜復(fù)雜?!?p> 魯智深放下口中的酒碗道:“管他娘的,這事兒如今全靠自個兒了,管他青州還是什么地兒,總之我等要盡快與晁兄弟得到聯(lián)系,不可露出端倪?!?p> 三人正低聲聊話間,只聽得帳外有人趕至,掀開帳門,只見是梅展帶著十幾名官兵進(jìn)來,見了施恩開口問道:“王豐,你送個飯這般長久,難道想隨著兩名反賊一同回青州不成?”
施恩故作驚嚇狀,回道:“都監(jiān)大人說笑了,小的怎敢與這反賊同流,我是準(zhǔn)備從這二人口中,獲取些其他反賊的信息?!?p> 魯智深會意,破口大罵著施恩與梅展,以求避開梅展的懷疑,梅展一腳將地上的飯食踢翻喝道:“看是你的嘴硬還是肚子硬!來人,帶走!”
梅展話畢,只見十幾名官兵將魯智深,楊志二人捆綁起來,準(zhǔn)備押送至青州。
梅展看著施恩玩笑道:“王豐啊,你這副面容還是換回去的好,不然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真的是那個小管營在此?!?p> 施恩聽了,勉強(qiáng)笑道:“梅都監(jiān)說笑了,只是這換面之術(shù)甚是費(fèi)事,如今兩軍開戰(zhàn),還是以大局為眾,關(guān)鍵時刻這面容說不定還可以救你我二人性命?!泵氛孤牶蟛徽Z。
梅展將魯智深,楊志二人押解著送往青州城。
楊溫走進(jìn)呼延灼的中軍帳講道:“呼延將軍,末將有要事相商。”
呼延灼看著楊溫遲疑的神情回道:“莫不是因那楊志一事?”
楊溫驚訝的回道:“回將軍,正是此事,只是將軍如何能夠知曉?”
呼延灼輕撫著頷下短須講道:“今日在陣前,我見你與那楊志所使的招數(shù)如出一轍,都是楊家槍的招式,還記得那是我十七歲參軍在邊關(guān)之時,當(dāng)時的鎮(zhèn)北將軍楊文廣古稀之年竟殺得遼兵抱頭鼠竄,一桿鋼槍一身楊家槍法,對于那時還是少年的我多了許多敬佩之情,當(dāng)年的楊家將讓遼兵聽了,那是聞風(fēng)喪膽,可最終楊老將軍仙逝,楊家將也因此沒落,后來這抗遼戍邊的重任便落在了我的肩頭。今日你二人使用的槍法,竟真切地將四十多年前的楊老將軍身影重現(xiàn)在老夫眼前,年過不惑的我余生竟還有幸看得此槍法,知足了?!?p> 楊溫聽了呼延灼之言,忙請教道:“將軍見過我二伯?可知我楊家因何人陷害而沒落?”
呼延灼好奇問道:“你是楊老將軍侄兒?”
楊溫含淚講道:“祖父楊延昭生得三子,家父最小,二伯父便是楊文廣,抗遼殉國,我出生之際,楊家已然沒落,家中三兄長也因抗遼殉國,打我記事起,我便跟著奶媽,父母的印象在我腦海中少之又少,也許是為了保護(hù)我,或許這也是我能夠活到今日的緣故。”
呼延灼驚嘆道:“原來是正統(tǒng)的楊家將謫傳,看來是我大宋之榮光啊!”
“呼延將軍,只是今日我去見那楊志,那魯智深竟然講楊志是我曾祖父之孫,也便是我的叔父,這讓我很意外,我雖為楊家后人,但卻對家族史知之甚少,不知將軍可否幫我解疑?”楊溫認(rèn)真講道。
呼延灼先是一驚,而后細(xì)細(xì)想來,講道:“說實話,我也所知不多,只記得楊文廣將軍有個七叔,那七叔看似比楊將軍小個二三十歲,當(dāng)時只有四十歲左右的光景,那或許是楊將軍七祖父的子嗣?!?p> 楊溫聽了,呆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這樣講來,我親自捉了我叔父,真是天意弄人??!”
呼延灼語重心長地講道:“人這一輩子,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但是卻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楊家將代代忠義,可臨了卻有人背了國叛了敵,做了反賊,直叫人痛心??!楊志之事,權(quán)當(dāng)做大義滅親吧,也只能如此做罷。”
楊溫卻不解的自語道:“為什么?為什么我剛剛尋得的親人竟然是反賊,這一生從出生到現(xiàn)在,楊志是我第一個見過的楊家后人,看來我楊門終將是沒落到頭了。”
呼延灼拍了拍楊溫肩頭安慰道:“楊都監(jiān)莫過傷心,楊門的興盛便算落在了你肩頭,建功立業(yè),終將有那光宗耀祖的時刻,不忘初心?!?p> 楊溫點點頭,心中自是有了答案。
梁山陣營內(nèi),按著計劃,魯智深,楊志二人已經(jīng)順利進(jìn)入敵營,為了接下來計劃的有效進(jìn)行,晁飛特意命時遷前去做傳信之人,時遷領(lǐng)命前往呼延灼陣營去尋找施恩,在得知呼延灼已將魯智深,楊志二人押送至青州時,時遷著急將此情報回報于晁飛,晁飛陷入沉思之中。
晁飛自知呼延灼的殺手锏是連環(huán)甲馬,要想破此陣當(dāng)需會使鉤鐮槍法的金槍手徐寧,如今看來要想使呼延灼使用連環(huán)甲馬,就必須要給其施以重壓,晁飛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攻打青州徹底斷了呼延灼的后路,可這也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于是問題接踵而來迸出晁飛的腦海中。
慕容婷見晁飛憂心忡忡,便捧來一壺酒,晁飛見是婷兒來了,便也收起沉重的心思,淺笑道:“婷兒,脖頸上的傷好些了么?跟著我讓你受苦了?!?p> 慕容婷瞪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會講話似的看著晁飛,并不由講道:“想我也是一介武者,這些皮外傷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好像心事很重的樣子,不如講來與我,我?guī)惋w哥分擔(dān)一些?!?p> 晁飛看著眼前的慕容婷,在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過后,對自己更為體貼,晁飛便也不由將心事大致講了出來。
慕容婷聽后,想了片刻道:“呼延灼將軍,不惑之年卻依然是大宋的邊關(guān)金牌,這讓老將軍的肩膀扛了更大的責(zé)任,要想收降呼延將軍,就必須要讓老將軍對朝廷心灰意冷,方才可以,否則單單憑著個人的武力高低而想留住一個人,無論如何都將是暫時的,一但時機(jī)成熟那么便一定會棄你而去。
所以大宋的氣數(shù)將盡,收降呼延灼將軍只是時間問題,梁山剛剛興起,應(yīng)當(dāng)少動戰(zhàn)事,況且這節(jié)令馬上要至冬日,天寒地凍都將會對我們不利,眼下的事應(yīng)該以發(fā)展梁山的根基為主,不知我講的可如飛哥之意?”
晁飛聽了慕容婷一番說辭,明顯感覺到婷兒的治理能力,火速提高,這讓晁飛原本征途計劃里孤單寂寞的心,瞬間感到了溫暖,這一刻晁飛認(rèn)為慕容婷是真的賢妻。
二人正在聊著未來,突然李逵走進(jìn)帳內(nèi),氣喘吁吁道:“少寨主,鐵牛有話想說?!?p> 晁飛看了看憨厚的李逵,笑道:“鐵牛哥,有什么事盡管講來,我洗耳恭聽。”
李逵看了眼一旁的慕容婷,一身束身軟甲,盡顯凹凸身材,使得鐵牛原本黝黑的臉龐,微微泛起了紅,這顏色看起來更像是黑紫色中毒的跡象。
晁飛咳嗽了一聲,示意慕容婷先退下,李逵忙從慕容婷身上移除了視線,轉(zhuǎn)口對著晁飛講道:“少寨主,如今我已是梁山中人,早年有一兄弟曾有恩于我,如今此人有難,我想去接他來山上,不知少寨主意下如何?”
晁飛不假思索的問道:“哦,是謂何人,現(xiàn)在何處?”有道是:
陣前敗下不足慮,晁飛此招多險跡。
楊溫解惑尋雙鞭,呼延不惑少年憶。
忠武只懂陣前沖,奸佞卻做高堂棋。
不畏權(quán)貴潔身好,將門后人亦如此。
畢竟不知這鐵牛將要去救何人,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