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一傳過來,除了公主幾個比較親近的,全府下人都振奮了!
那可是公子玉!大名鼎鼎的公子玉!風(fēng)華絕代的公子玉!
即使他高高在上不能接近,遠遠瞻仰一下那也是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如果他能隨意瞟到自己一眼,就是立刻死去也無憾了!
由此可見迷妹粉絲的可怕,徐寶玉堅決逃離這個邪教組織。
她走出門,挖出門外一角埋著的酒,再拐到后面廚房拿了一個碗。
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彎彎曲曲的小道,來到花園前,徐寶玉頗有興致地爬到假山上。
古代比較好的一處就是空氣清新,風(fēng)景美麗無污染。
站在假山上抬頭一望,點點星光搖搖欲墜,好像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晚風(fēng)清涼,瘦削的楓樹搖曳著曼妙的身姿。樹葉嘩嘩作響,像是自然的協(xié)奏曲。地下的樹影像是大自然隨手而作的潑墨畫,高雅秀麗。
月光清涼,坐在帶有涼意的假山上,聽著黑夜里彌漫的寂靜,徐寶玉心中那股抑郁再次被勾出來。她拔掉酒罐上的紅布,拿出準備好的碗,嘩嘩倒了一滿碗,仰頭灌著。
這古代的酒也是特別好,米香沖散了酒里的澀意,還帶著一股獨特的桂香,比現(xiàn)代那單純辛辣的酒精好多了。
才喝了幾碗,徐寶玉就有些頭昏,但心中的郁氣還是無法排解。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端著一碗酒,對著殘月:“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哈哈哈,”徐寶玉醉眼朦朧地回到看看身后的影子,“這三人,是哪三人,我,你,影子。可你不還有影子嗎?應(yīng)該是對影成四人?!?p> “哈哈哈,”徐寶玉喝了一口碗里的酒,對著月亮高高舉起,“來來,你也喝?!?p> 隨后她將酒橫著一灑,在地上潑出一道黑褐色的水跡。
把碗又灌滿酒,徐寶玉一邊步履蹣跚地在假山上的空地毫無章法地亂走,一邊吟起詩。
“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吶?!?p> 那語氣中,盡是孤獨空虛。
“不如在下陪你喝一杯。”傳來的聲音清冷空靈,如流瀉的月光,溫和卻又遙不可及。
徐寶玉瞇著眼望向出聲處,只看到滿目的白色,白得晃眼,莫不是自己真把月上的仙人驚擾了?
呵呵,徐寶玉癡笑著。也不管那人是誰,一屁股坐在假山邊緣,雙腿在空中晃著,她大方地拍拍旁邊的石頭,“來吧,這酒可好喝了。”
那人騰空而起,白衣一晃,旁邊就已坐上了人。
徐寶玉將碗給他,自己抓著腿上的酒罐,下巴搭在手背,斜著腦袋毫無正樣地沖他笑著:“你還真像個仙人吶!”
那人端著碗,細細看了幾眼,才輕抿幾口,溫潤地笑著:“仙人稱不上,喚在下公子即可。”
“哈哈哈,你們男的怎么個個都想當(dāng)公子?!毙鞂氂癜胱聿蛔?,早就忘了語言的問題。
“哦,你說的可是公子玉?”
這話清清淡淡,徐寶玉醉得也瞧不清他的表情,應(yīng)徐寶玉醉得也瞧不清他的表情,應(yīng)該就是個普通問話,她也沒太在意,順著心說?!笆前?,頂麻煩的一個人物?!?p> 公子皺皺眉,頂?應(yīng)該是說極麻煩。“怎的麻煩了?”
徐寶玉卻不想再說,她輕一下重一下地搖搖手:“不說他了,唉,你說人活著有什么意義?”
意義?是說活著為了何物嗎。他嘗一口碗里的酒,慢慢聊著:“你覺得又是怎樣?”
“我覺得啊,我覺得什么都不為,還不如醉死在這酒里,哈哈哈?!毙鞂氂癔偗偘d癲說了一句毫無用處的話,之后手抓著罐口,仰頭喝了一大口,那酒灑在衣襟上也不在意。
徐寶玉放下酒罐,像是想到什么,肩膀朝他突然撞了一下,賤兮兮地望著他:“對了?!?p> 公子的身體瞬間繃直,又快速放松下來,靜靜地聽著。
她湊到耳邊,小聲地說著:“其實我吧,挺想找一個人的,一個我能獻出一切的人?!?p> “為何?”
“為什么呢?”徐寶玉又晃離公子身邊,醉醺醺地說,“既然一個人覺得無聊,那兩個無聊的人在一起,或許就不無聊了。而且啊,男女之事可快樂了。”
徐寶玉揚起頭,沖他賤賤地笑著,跟個捉弄人的狐貍一樣:“你可以試試?!?p> “不必了,我不太歡喜旁人挨著?!币幌氲接腥伺龅剿?,他就不自在,只想把那袍子扔了。
“也說不定呢。”徐寶玉晃晃重重的腦袋,像是能清醒些,“不過啊,和你說話真輕松啊。”
“為何?”
“不需要拘著,不需要在意什么稱謂,想說什么說什么。好久沒這么輕松了。唉,小伙,”徐寶玉突然拍著他的肩,沖他燦爛地笑著,“我想我們可以做朋友?!?p> 朋友?好久沒聽到這個詞了?,F(xiàn)在還有人敢和他做朋友嗎?公子晃了一下神,允諾了:“好?!?p> “嘿嘿,如果這世間的人都像你這么好說話就好了。這古代,就是麻煩?!毙鞂氂穹畔率制沧欤苁锹淠?,絲毫沒察覺到自己透露了什么信息。
古代?那她那的習(xí)俗又是如何?公子不動聲色地引導(dǎo)著:“那你以為這世間應(yīng)該怎樣?”
徐寶玉把酒放到一邊,雙手枕著頭躺在石頭上,瞇著眼看頭上的孤月:“我啊,如果這邊的女子地位不是那么低下,結(jié)婚合離的時候能自己做主就好了。”
看著月亮旁邊散落的星星靜靜地閃著,一切仍是那么空寂,但原來這時候有個人陪,真的就不那么無聊。
不過,時代如此,怎么可能就會變呢。若是可以,她挺想廢了這等級制度,但是這等級制度卻也維持了國君的統(tǒng)治,符合了現(xiàn)在的發(fā)展,廢了反而麻煩。唯一能妄想的就是女人的自由,但是改變也是極難的。
不想了,不想了,盡力完成了那任務(wù),回去就好了。一想到這,徐寶玉又開始煩躁,那公子玉是何等人,接近他真的是好難啊!
“唉,”徐寶玉側(cè)身翻過去,擺擺手,“不說這個了,明天就已經(jīng)很難熬了?!?p> “怎么了?”端坐著的公子回頭望她,躺著的徐寶玉瞇著眼回應(yīng)著他的眼神。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公子的頭發(fā)是散著的,它們在夜空下隨著風(fēng)肆意飄揚,更顯得一份灑脫與飄逸。
望著他靜謐的身影,徐寶玉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明天公子玉就要來了,那樣的人怎么都接近不了啊?!?p> “哦?接近做甚?”公子微微瞇起眼。
“哈哈,當(dāng)然是聽說他長得特別好看,要是能跟他在一起生活,此生無憾啊,哈哈。”徐寶玉沒個正經(jīng)樣地回應(yīng)著,那公子只是靜靜地品嘗碗里的酒,也沒說信還是不信。
月亮漸漸下沉,酒氣熏得人暖暖的,徐寶玉的眼皮開始沉重,最后整個人都浸在晚風(fēng)中,夢里柔和美好。
公子身姿挺拔地坐在那,慢慢飲著碗里的酒。一碗喝畢,將碗放到一邊,他拍拍衣袖站了起來,側(cè)身看著一旁陷入沉睡的徐寶玉。
嫩綠的衣裳散亂著,脖頸間金色細鏈若隱若現(xiàn)。
公子伏身用白皙細長的食指輕輕挑出,柔順地黑發(fā)順勢灑在嫩綠的衣上,藏著的鎖也從衣服內(nèi)露出,半墜在空中,微微搖動,一側(cè)皎潔的月光襯得那金色長生鎖更加耀眼。
它的正面刻的是姬族安康,背面則是姬族族標,姬族以農(nóng)作物為祈求對象,標志也是一雙手捧著水稻。
圣女竟然把這個都給她了,看來她對這個女子極其重視。
公子嘴角微微一勾,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姑娘有多大的本事。
將長袍脫下輕輕一抖,雙手松開,白衣依著重力鋪在那小小的綠衣之上,公子的身影慢慢消失。
月白的假山靜靜地站立著,斜掛著的月牙在山頭上投下一片柔和清冷的月輝,那月輝中白衣如雪,只露出小小的臉龐,安逸祥和。
腳邊青色瓷碗中,空空的,仿似未盛過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