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要還上欠孟鳥的債......”
君貍?cè)跞醯卣f道。
“畢竟,讓我去左右一場戰(zhàn)事的走向,我是既沒有這個膽量,我沒有這個本事?!?p> 容瑾一臉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的確,你還算有幾分心思。否則我如今留在這里,就只能是等著給你收尸了?”
“為何?”
君貍有些驚訝。
便是她背不了那么多的因果,也不至于直接就丟了性命吧。
“嗯......”
容瑾哼了一聲,拖出長長的尾音。
“小君貍,你要學會觀察?!?p> 他慢吞吞地說道。
“觀察?觀察什么?”
君貍仔細想了一想,還是沒有看出哪里出了問題。
容瑾“嘖嘖”地感嘆了幾聲。
“果然,像我這樣絕頂聰明的神仙,世間少有?!?p> 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息道。
“也罷,我就再好心告訴你一回?!?p> 他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后,慢條斯理地在屋里走了幾圈。
君貍抬頭撫額,容瑾什么都好,就是這個喜歡轉(zhuǎn)圈圈的習慣,改不了。
每每說起什么故事,他總是忍不住要走幾步。
“好了。”
容瑾停住腳步,眉眼帶笑。
“我想起來啦。”
君貍默默地看著他,心想容瑾這個樣子頗像個教書先生。
還是那種從來沒考取過功名,但是依然過得非常得意的教書先生。
容瑾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柳樹妖當初雖然愛上了沈桓,但到底還是想垂死掙扎一回的。她那時已然知曉自己走錯了路,但卻已經(jīng)無法再回頭了。既然已經(jīng)選擇的小情小愛,她就決定再自私一回,這個自私就落在了沈譽的身上。”
君貍恍然,怪不得方才沈譽提起他母妃的時候,語氣那般古怪。
看來柳樹妖確實做了些不太對得起沈譽的事。
“她做了什么?”
不等容瑾開口,君貍就急急地追問他。
容瑾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沈譽是半妖之體,本就算是逆天而生。若是沒有長輩護持,怕是活不過三十歲。本來柳樹妖若是真心愛護這個兒子,她會有足夠的時間來換去沈譽身體內(nèi)的凡人血脈。只是她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還把這件事當做了一場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君貍呆了呆。
她雖然沒有爹娘,沒有感受過這些。
卻也覺得爹娘對于子女,應(yīng)當是全心全意愛護的。
便是不太能盡到心力,卻也不會拿兒子的性命來開玩笑。
何況是一向慈悲為懷的柳神。
她這樣做,著實讓君貍感到不解。
“一場能讓她有機會保住性命,從情劫中脫身而出的交易。”
容瑾淡淡地說道。
“她將自己的精血交給了沈桓,還當著沈譽的面叮囑沈桓。若是這個兒子日后無能繼承王位,就直接將精血永遠封存。以免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來。至于另外的事......”
容瑾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大可以去找沈譽談?wù)?。我這回是真的要走了,在宮中還有些事要做?!?p> “哦......”
君貍聞言有些失落,又不甘心地開口問他:“你真的是要走了嗎?”
容瑾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莫非你以為還有假的走法不成?”
他頓了頓,又接著叮囑道:“是有個仙友歷劫回來,鬧得有些復(fù)雜。眾仙友就提議要開個朝會商量商量。若不是擔心你鬧出什么亂子,我早就走了?!?p> “那你走吧。早點去,別耽擱了?!?p> 君貍咬了咬嘴唇,她聽到他這話總是心虛得很。
容瑾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沒良心?!?p> 君貍搖了搖頭,這話她可不能承認。
“這話你可是說錯了。我是極有分寸,又非常懂得感恩的一只狐貍。這樣好了......”
君貍眼睛突然亮了亮。
她小跑著到了屋門外,從門后伸出一個腦袋,眉眼帶笑:“你們都客氣得很,就是要走了,也是主動給我騰地方。這回我把屋子讓給你,你穩(wěn)穩(wěn)地走,不要著急?!?p> 說完這話,她“啪”地一聲就將房門給帶上。
容瑾看著她這一系列動作,有些失笑。
他眼中帶著點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溫柔。
“狐貍,小狐貍?!?p> 嘴里柔柔地默念了幾聲,容瑾就直接從屋里消失了。
屋外,君貍還呆坐在屋門口,一時不敢進去。
她擔心自己擺了容瑾這么一道,他又要故意捉弄她。
殊不知容瑾此時已經(jīng)上天了,他的腳程自然是很快的。
只是不巧的是,一到天宮,就被等在那里的男男女女一大堆仙人給圍住了。
這些仙人平日里看起來仙氣飄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此時卻一個個都八卦得緊,多是在閑聊別人的私事,有的還大著膽子向容瑾打聽。
“尊上,純陽仙友這事,如今鬧得十洲三島,可都是議論紛紛。就連人間也是出了許多話本子,不知您是怎么看的?”
一個白胡子老頭神秘兮兮地湊到容瑾身旁,小聲開口問道。
容瑾看著他,只得苦笑:“司命真君,你活了這么久的年歲,所知所曉,怕是不知道有多少。怎么連你也對此事好奇起來?!?p> 司命真君白了他一眼,嘴里嘀咕道:“活到老,就要好奇到老。你這個小娃子懂什么?!?p> 容瑾聽他這么說,也只得無奈一笑。
他實在并不比司命真君小,論年歲,他們不分上下。
只是樣貌差距較大了些而已。
不過,說到八卦,他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君貍了。
不過,到底是什么事呢?
這時凡間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時辰了,君貍正坐在門口昏昏欲睡。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早就得了秦寧的吩咐,知道君貍是貴客,她做什么都須得她自己主張。
秦寧在國師府大約是積威甚重,此刻君貍大大咧咧地在門前吹著冷風,也沒人敢過問一句。
君貍的頭一點一點的。
她原是在猜測容瑾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位鬧出了大事的仙友又到底是誰?
莫不是也像自己一樣,面臨著要去殺人放火的困境。
最終沒能保持自己的本心?
想著想著,她又想回到自己身邊所出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