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被團團圍住的兩人,君不讓放下了長弓,交由旁邊的女將,低頭看著地上依舊沒有站起身來的男子,“接下來的事情你能完成了嗎?”
“末將必盡快接刑輔回來!”
君不讓卻帶著女將,往其它地方而去。
這一次來這里,不過是興趣所致,隨便看看南洛的情況,也隨手開了一箭而已。
這對于君不讓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南洛淪陷都是不大不小的事,更何況是出手射瞎了一個無名小卒的眼睛?
事情一過,他便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去南洛的其它地方看看。
另一方,上官遂奮力帶著郭豐羽沖出包圍圈,身上受了幾道創(chuàng)傷,終于被他沖了出來。他與郭豐羽站到山縫口,杵著刀,面無懼色看著對面的六十余騎紅羽軍。
五十步兵換三十幾位騎兵,這對于哪一位來說,都已經(jīng)是了不起的戰(zhàn)績,但是上官遂不這么想,因為自己的承諾沒有實現(xiàn)。
五十名士兵已經(jīng)沒了。
但是他還是不能退,因為劉宗胤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他就不能退,不然死的不會只是五十名士兵,而會是更多的人。
“郭豐羽,你怕不怕?”上官遂深吸一口氣問道。
郭豐羽捂著胸口,嘴里的血就沒有停過,聞言點頭說道:“我怕得要死,我還是怕死?!?p> “可是想著自己已經(jīng)殺了三個了,死了好像也值了?!?p> 上官遂笑道:“再殺兩個墊背的,豈不是更好?”
郭豐羽笑了,笑得是狠狠抽了兩口涼氣,太特么疼了。這些戰(zhàn)馬的后蹬腿,讓他肺腑重傷,更是感覺肋骨斷了好幾根。
“沖鋒!”那邊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怒吼一聲,六十余騎兵直接在將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像無堅不摧的一把尖刀,直向谷口的二人沖來!
那可怕的氣焰,上官遂自知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傳來,聲音在谷中震蕩擴散。
“槍下留人!”
一道紅影驟然出現(xiàn)在上官遂身前,她低下身子,后腳蹬地,如離弦之箭瞬間沖出。
人在半空,直沖領(lǐng)頭將領(lǐng)。二者飛快接近,領(lǐng)頭將領(lǐng)兇狠一吼,長槍舉起,就要將不知死活的那個女子,捅一個透心涼。
卻是同時,女子毫無懼色,伸出手來,直接抓住了長槍,又低聲一喝:“下來!”
首領(lǐng)只覺得這一槍像是對著一座大山一般,根本沖鋒不動,手下也不敢丟下槍柄,身體就這般直直的被帶下馬背。
戰(zhàn)馬依舊歡騰的向著上官遂那邊沖去。
郭豐羽看到一個年輕人,苦笑著從山林中走出,來到兩人面前后,年輕人對上官遂道:“上三哥,借一口刀?”
郭豐羽把自己的刀遞過去,“我快不行了,用我的刀吧?!?p> 年輕人看了他一眼,接過刀。
聽得那人喃喃自語:“夏包子真是不讓人省心,沖進去了怎么脫身?”
然后郭豐羽就看到那人腳步不停,對著前方五騎走去。
他雙手持刀,斬馬刀那厚實的刀身竟然在顫動著,然后只聽一聲清脆刀鳴,谷中穿出嗡嗡之聲。
郭豐羽可憐對面的戰(zhàn)馬,四只齊齊被斬斷!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那人又是手起刀落,身形騰挪在戰(zhàn)馬之中,每次出刀,就有一騎戰(zhàn)馬倒下。
無一例外。
五位士兵落下馬來,紛紛將其圍住,年輕人面色蒼白,輕輕咳嗽著。
此時郭豐羽才看到,那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后背,縫縫補補著一塊塊碎布,活像是一個烏龜?shù)凝敋ぁ?p> “龜背大俠,小心啊!”
年輕人倒持長刀,身形如兔起鶻落,在場中游刃有余,瞬間突破一位士兵封鎖,躲過了被亂槍扎死的局面。
本來想要一鼓作氣沖過去分擔(dān)夏安平的壓力,聽后面那人一聲狼嚎,差點腳下滑倒。
又聽上官遂無奈的拍了拍對方肩膀,提醒說道:“這位叫祝馬叉,馬叉兄弟?!?p> 郭豐羽豁然開朗的樣子,“馬叉大俠,小心!”
祝駁氣得差點冒煙,急忙提刀遠離郭豐羽,沖進了包圍圈。
“暴雨洗刀!”
如今他真氣比練刀之時強了不止一籌,橫拔起手式起,周身刀氣密不通風(fēng),仿若一張大網(wǎng),朝著眾多紅羽軍沖了過去,一路上,不知砍斷了多少只長槍,也驚起一堆戰(zhàn)馬。
祝駁直沖入戰(zhàn)場腹地,一把拉住夏安平,“你先走!”
用力一甩,夏安平被甩出戰(zhàn)場。
這一下所有的騎兵都只有祝駁一個敵人了,將其團團圍住的同時,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沖過山谷。
正此時,上官遂看到了山林間,又是一個魁梧將領(lǐng)陰沉著臉,騎馬走了出來。
“不殺退這幾個反賊,不進山谷!”
這一下,沒什么好說的了,所有人聽到命令,如狼似虎的可怕眼神,瞬間盯住了最近的祝駁,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祝駁恐怕已經(jīng)死了上百次了。
祝駁面無懼色,正好此時,場中又是一聲大喝傳來,只聽一個渾厚清朗的男聲響徹山谷,聲音是震耳欲聾,驚得戰(zhàn)馬都左搖右擺。
“爺爺來也,誰敢傷我三弟!”
一條人影手持雙刀,直沖而下,一位騎兵瞬間被砍成兩半,血肉橫飛。
“一而再再而三,真當(dāng)我紅羽軍吃素的不成?!”
那后走出的將領(lǐng)明顯比之前帶頭沖鋒之人,職責(zé)更高,一聲怒吼之后,開始指揮戰(zhàn)斗。
“圍!”
一匹匹戰(zhàn)馬開始將祝駁和來人圍在中央,一共三層,轉(zhuǎn)動方向完全相反。
“龐二哥,咱們又見面了?!?p> 來人正是龐斐,他滿身是血卻活潑亂跳,身上有傷,想來是過來之前就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但都沒有傷到要害。
“哈哈馬叉兄弟,一個多月沒見,內(nèi)功漲得挺快啊?!饼嬱骋彩莻€心大的,在敵陣之中,依舊還有心情敘舊。
祝駁不想和他瞎扯了,趕忙問道:“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
龐斐二話不說,“我沖前頭,你押后。”
說完根本不等祝駁同意的時間,雙刀齊出,場間響起嘩啦啦的刀身顫動的聲音,簡直是讓人心頭煩躁。
龐斐所用斜拔式,融入進自身武學(xué)之中,威力極度可怕,擁有震蕩破甲之力,一刀砍在戰(zhàn)馬馬甲上,那馬甲依然承受不住他的一刀,直接豁開一個大缺口。
而祝駁也是神情專注著,使用橫拔式與斜拔式組合而成的一招“無間之刃”,順著戰(zhàn)甲裂開口子,以分毫不差的角度,直接切入。
場間頓時亂作一團,因為他們躲避攻擊,只砍戰(zhàn)馬!
一般戰(zhàn)場上砍馬的都不多,一是心里有僥幸心理作祟,覺得萬一這一仗要是打贏了,砍馬不就是砍自己的戰(zhàn)利品嗎?
而是馬上之人所持一般都是長桿兵器,一般步兵,很難接近,而且就算接近了,對方也完全有能力憑借戰(zhàn)馬的爆發(fā)力和速度,直接以馬蹄踏死對方。
但是這兩點,對于江湖好手來說,都不會是問題,特別是到了龐斐這個實力的高手,完全能憑借戰(zhàn)斗經(jīng)驗與自身硬實力,干翻三位騎兵的同時沖擊。
“擾!”
正被祝駁龐斐殺了五位騎兵,快到?jīng)_出重圍之時,那邊將領(lǐng)再次發(fā)令。
周圍騎兵開始拉開距離,以長兵器的天然優(yōu)勢,一邊飛快跑動之中,一邊用長劍刺來。
一波接著一波,搞得二人根本再也無法前進,只得在原地疲于應(yīng)付。
“大騙子,我來幫你!”夏安平一急之下,就要過去。
上官遂忽然拉住她,“你去山坡上,扔石頭!”
夏安平想了一下,覺得頗為有趣,飛快上旁邊坡上,撿起石頭就往下邊扔去。
龐斐一邊擋開沖過來的長槍,一邊還有心思閑聊,“馬叉兄弟,你的名字改了嗎?臨行前我特地囑咐過你?!?p> 祝駁身上已經(jīng)掛了彩,聞言沒好氣的道:“改了改了,我改成叫祝駁了。”
“哈哈,好膽量!”
龐斐微微一愣,而后大笑說道,“竟然與魔教玉京城城主一樣的名字,馬叉兄弟你不怕玉京城的人找你麻煩嗎?”
“我才不怕玉京城!”祝駁慫了慫,但是面子不能丟,“你信不信,魔門門主見了我,也不敢殺我?”
“呵呵,是誰在大放厥詞???”
一個聲音悠悠回蕩在山谷,如無根之萍,聲音延綿不絕,在場中之人,盡管吵鬧,卻清晰可聞,如同在耳邊說話。足見說話之人,內(nèi)功高絕!
祝駁心頭一跳,不會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