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僚?老朽可不敢當(dāng)！
“為何？”
“官位不可輕授！”
”驗(yàn)尸，軍糧，婦孺?！?p> “官位不可私授，須三省六部批文?！?p> “事急從權(quán)?！?p> “我永國開國數(shù)百年，從未有女子為官！”
“待歸朝之后，我自會稟明緣由，請賜縣主，替換此告身?！?p> “大人！”林老爺子隱含怒意：“縣主鳳冠霞帔，乃是宗族特有，從不賜予外人！”
“林老，若我此番事成，陛下自會補(bǔ)償。若事不諧……一切休提。”楚河緩緩合起眼睛。
“是……老臣明白了。”林老默然取出一份空白告身，又命人取來文房四寶。
楚河親手填寫了這份告身，認(rèn)真校驗(yàn)之后，自懷中取出指頭大的一枚印章，緩緩蓋了上去。
楚氏私印。
林老爺子黑著臉，讓宋念也在上面簽字畫押，一式兩份，將其中一份封存起來，另一份交給宋念保管。
宋念也莫名緊張的接過來。
怎么感覺這張紙挺貴重的樣子？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大永國的人了？
“保存好，萬勿遺失?！背余嵵貒诟赖?。
“嗯嗯嗯。”宋念認(rèn)真將這份告身揣進(jìn)懷中，收好，她還是第一次看楚河這么重視一件東西。
看楚河似乎想走，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正所謂有權(quán)不用過期作廢啊，而且這也算是本職工作呢。
“楚大人，屬下有一事需要稟報?！?p> “說吧?！背铀坪跤行┢＞搿?p> “屬下負(fù)責(zé)軍糧，但只靠士卒狩獵，所得甚少，不堪大軍使用，您看能不能采買一些豬羊回來？”
“多少？”
“五百只！”宋念漫天要價，萬一成了呢？她這幾天也摸到一點(diǎn)系統(tǒng)的脾氣，超額完成任務(wù)是有獎勵的哦。
“太多?！?p> “三百！”
楚河搖頭。
“二百，再少了，屬下只怕軍糧不夠吃?！笔Ｏ碌奈迨?，宋念覺得這幾天士卒送來的野味應(yīng)該能湊夠。
“炒面多一些即可?！?p> “楚大人，炒面也需要羊油豬油來熬油制作?！?p> “羊……一百只，豬的話，我讓黑甲軍去找，能找到多少便送來多少?！?p> “大人英明！”宋念急忙給楚河拍馬屁：“有大人的支持，屬下保證幾日之內(nèi)就湊夠軍糧?！?p> “嗯……”楚河似乎極為疲倦，轉(zhuǎn)身離開。
“宋仵作……不，應(yīng)該稱呼宋主簿了。老朽這便去征調(diào)豬羊，告退?！绷掷蠣斪幽樕淮蠛每?。
宋念急忙說道：“老爺子，辛苦您了?！?p> 說完，宋念就忍痛，拿出一兩銀子，塞進(jìn)林老爺子袖中：“我也知道豬羊采買不易，辛苦您多跑幾趟了?！?p> 萬一能準(zhǔn)時完成任務(wù)，開啟系統(tǒng)，那可就賺大了。
“宋大人放心，老朽自會盡力去辦?！绷掷蠣斪硬幌滩坏恼f道。
“沒事，林老爺子，大家都是同僚，何必這么客氣。您在外奔波十分辛苦，多拿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豬羊采買不易，更是要仰仗您了?！彼文畎雁y子強(qiáng)塞過去。
她倒不覺得林老爺子差這點(diǎn)錢，但是吧，畢竟是采買豬羊這種緊俏貨，難免遇到有人卡脖子，這個時候，她預(yù)先塞的錢就能起到作用了。
這也算是一點(diǎn)小小的人生經(jīng)驗(yàn)。宋念有點(diǎn)得意。
“看來宋大人是對老朽的辦事能力不放心，我且收起來，宋大人回頭便知?！绷掷蠣斪铀坪趼牫隽怂文畹难酝庵猓⑽⒂行┎粣?。
“多謝林大人?！彼文蠲奸_眼笑的，只要收錢就好說，辦事總會盡力幾分。
“不敢當(dāng)！”林老爺子轉(zhuǎn)身就走。
“對了，林大人，不知道您是什么官職？日后也方便稱呼?！彼文罴泵柕?，她可不想失了禮節(jié)。
“老身……老身沒有官階！”說完，林老爺子拔腿就走。
啊，看林老爺子這么得楚河信重，居然連個九品官職都沒有？
難怪剛才反應(yīng)那么激烈。
宋念若有所思。
看樣子，楚河對自己，搞不好有想法。
被這種殺人狂魔和一根筋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定是貪圖我的盛世美顏！
宋念打了個冷顫，決定放棄思考這個令人后背發(fā)冷的想法。
回家以后，縣衙那邊居然快手快腳的送來一套九品官服。
宋念看著微微有些發(fā)白的布料和嶄新的縫紉線，心想著難不成是從縣衙現(xiàn)任主簿身上扒下來的？
“女兒，從明天開始你就要穿這身官服了，可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做女兒態(tài)?！彼瓮g天喜地的摩挲著這套官服。
宋念覺得這件官服就是被他們給摸的發(fā)白的。
不能穿女裝就不穿吧，作為一條醫(yī)學(xué)狗，對穿衣打扮真心沒什么研究和喜好。
“爹，到底怎么回事？”宋念還是要問問清楚。
“嗯，阿念，你可知道，咱家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宋通問宋念。
“咱家？世代仵作，算不上官，但也算是吏吧，起碼我出去辦事，用爹的名頭，還是有人認(rèn)的?！彼文罡鶕?jù)原主的記憶和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宋通卻面帶苦色的搖了搖頭：“不，咱們家，只能算是半吏。”
“半吏？”宋念確定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概念。
“在百姓眼中，我們宋家算是吏，會懼怕你幾分。衙門有事，自然會記起我們，那些徭役稅賦，也從來不找咱家，日常亦有錢財發(fā)放……但在官府的冊上，卻絕對見不到我們宋家的名字，衙門內(nèi)有些什么好處，也從不知會……這便是半吏。”宋通嘆息一聲：“咱家祖祖輩輩，期盼的就是能夠在縣衙謀一份正式的職位。”
“就不能參加科考么？”宋念皺了皺眉頭。
“呵，賤役三代之內(nèi)，不得參加科考。”宋通無奈說道：“就算沒有這條，雖然祖祖輩輩有些積蓄，又哪里供養(yǎng)的起一個讀書人？能識文斷字，看懂公文，就算是祖上積德?！?p> 宋念這才明白，宋通為何對她這個官職如此上心。
這個社會，官與民，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社會，這種社會差別，夾在官民之間的吏，感受的最為分明。
接下來，宋通便給宋念細(xì)細(xì)的講了一遍，她新得的這個官職。
從九品，乃是官階，比九品更低，或者說是最低的官階了。
侍戎校尉，是從九品武官的一種。
糧草主簿，則是她的差遣，也就是“崗位”，為黑甲軍管理糧草。
雖然只是最低階的官位，但已經(jīng)完成了從“賤役”“賤民”到官員的歷史性跨越！
這就是宋通口中天大的好處。
宋念聞言：“爹，所以，當(dāng)官有什么好處？”
宋通一時無語了。
當(dāng)官有什么好處？自家女兒病好之后，似乎開竅一般，聰明伶俐。
怎么就在這方面，這么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