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幾章
林立自知妻子數(shù)次上門皆是為了錢財，也知自己乃是庶子，當(dāng)初要不是兄長顧念情誼，就是叫自己空手出府那也是可以的。林立自視雖然貪念美色，但是還算是個明理之人，自然不想在此糾纏。
對方氏回答道：“大嫂放心，我一定會多加整頓的?！彪m然那府邸自己住的時間不長，但是總歸是自己的，林立并不想叫它烏煙瘴氣。況且嫡子剛剛兩歲，對于子嗣，林立還是十分重視的。
“對不住，大哥?！绷至⒈负蟊阃现桓什辉傅姆妒虾鸵荒樋尴嗟牧盅沙隽舜簳熖玫膹d門，迎面卻看見了前來接應(yīng)妻女的云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還是行了禮，“草民見過云大人?！?p> 云霄看了一眼一旁烏煙瘴氣的母女兩人，便知林立的尷尬神色為何而來。雖然與林立交往不深，但是對他那奇葩的妻子還是有所耳聞。點(diǎn)頭示意，也沒交談的意欲，抬腳便進(jìn)了廳門。
見妻子正在一旁安撫長嫂，上前道：“云霄見過大嫂?！?p> “云大人！”云霄雖然可以看在林氏的面上稱她一聲“兄嫂”，但是方氏深知，林家生意雖大，但是還是諸有不利。南正雖然國庫虧損，但是商人的地位依然不高。歷代朝廷皆是重農(nóng)抑商，商人地位與官家如何能夠相比。
況且云霄乃是朝廷肱骨，豈能失了身份。
云霄身為朝中官員，怎么可能不了解朝廷政策呢。見廳中只有姑嫂二人，便問道：“岳母大人呢？”雖然深知可能是之前林二老爺一家造成了不快，但是云霄還是故作不知，這是妻子娘家事，不好參與。
林氏見方氏已經(jīng)緩和了，便說道：“大嫂，我先帶夫君去探望母親?！?p> “去吧?！睂τ谀羌胰朔绞弦呀?jīng)習(xí)慣，豈會作繭自縛？只是見云霄與小姑子親昵，倒是多了幾分祝福。世間男兒多薄幸，小姑子亦是昔日好友，林氏能夠找到一個一心一意為她的，方氏樂于看見。
只是還未進(jìn)內(nèi)院，便見云楓扶著老夫人從里間出來了。老夫人右手被云楓攙扶，左邊牽著的是清歌，再左邊是林暮緊緊跟隨。后面一個高大的身影相伴而來，正是剛剛帶走了老夫人的林城。
上前拱手道：“岳母大人！”起身看向林城，算是打了招呼，“大哥。”
“你乃是朝廷命官，豈能對我這老婆子行禮？”話雖然是責(zé)怪，但是老夫人臉上卻是一點(diǎn)兒怒氣也沒有。女婿能夠?qū)ψ约喝绱司粗兀€不是看在女兒的臉面上。女兒能夠得夫君疼愛，是父母最愿意看見的了。
況且云霄雖然少年得志，但是這么多年對待林氏一心一意，府中后院更是只有女兒一人，老夫人對于自己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
林城將母親安置在太師椅上，這才領(lǐng)著林暮過來行禮，“這是你姑父，還不見過姑父?！?p> “暮兒見過姑父！
云霄見林暮大方得體，謙和溫潤，笑道：“這便是暮兒吧，一去多年，暮兒竟已經(jīng)長成了小大人的模樣。”林暮剛剛滿周歲便隨林立夫妻二人遠(yuǎn)出京都，去了外地，這還是記憶中第一次回京呢。
“對了大哥，我找你有事相商。”云霄看向林立，雖然此次不打算叫林家攪進(jìn)這趟渾水，但是云霄反復(fù)思量了一番。此事對于別人或許是燙手山芋，可是對于林家來說卻是未必。
其他人怕和月靈染上關(guān)系惹來南皇猜忌，可是林家不一樣。林家時代經(jīng)商，在這個商人地位低下的時代能夠叫朝中官員思量，便是云家數(shù)帶積攢下來的根基和門下產(chǎn)業(yè)的影響力。
如今月靈與南正通商勢在必行，到時候肯定是要人出面的。與其叫別人搶了先機(jī)，不如叫林家參與。相信以妻兄的本領(lǐng)，肯定是不會叫林家吃虧的。云霄思量再三，還是打算將辛羣的話帶過去。
至于該如何思量，如何使林家從中獲益，那便是林城的本事了。云霄乃是朝中大員，與商家本無關(guān)聯(lián)，林城深知此次應(yīng)該是有要事。便伸手對著書房示意，“云大人這便請！”
云霄對著老夫人拱手，這才離去。林城的書房在外院處，四周除了蒼松再無雜物，想來怕是為了安定心神。因為林家是商戶起家，書房中倒不是閑暇所在，乃是查看賬本、處理賬簿的地方。
林家書房就是林家人也未必來過，云霄自然也是第一次進(jìn)來。見那進(jìn)門的古色案桌上滿是賬本，倒是多寶閣布置別致。銅色的置物架上，盡是各種珍稀的古玩。林城將云霄引進(jìn)書房，“云大人請坐?！?p> 云霄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客氣。兀自走向那擱置古董的多寶閣，眼里閃現(xiàn)驚嘆之色。這些東西可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寶。問道：“不知大哥對此次與月靈通商之事如何看待？”此次兩國交往，涉及商事。
云霄雖然對商業(yè)一知半解，但是林城可是個中專家。老太爺去世那段日子，林家生意幾番受挫。林城忍受喪父之痛，硬是扭轉(zhuǎn)乾坤，將林家的生意拉上正軌，甚至更勝從前，可見其天賦。
“我此次回京，正是為此而來。”關(guān)上書房的門，兩人便是姑爺和妻舅的關(guān)系，林城倒是不似在人前那般恪守禮法?！安粷M妹夫，此次月靈來南正商量互通商貿(mào)之事，其實在邊境早有端倪?！?p> “早有端倪？”
“嗯。”林城點(diǎn)頭，他們商場的反應(yīng)速度其實在某些事件上還是略勝于朝廷。“月靈雖然閉國近百年，生養(yǎng)生息，其實也算是恢復(fù)往昔元?dú)??？墒且l(fā)展商貿(mào)，單靠本國是不夠的，前幾年月靈的商人便開始慢慢朝南正發(fā)展，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p> 云霄明白，以妻兄的精明程度，肯定是在月靈使團(tuán)出使南正的時候便推算出了月靈此次的目的。商人的敏銳度，在某些時候可是很精準(zhǔn)的。林家經(jīng)商世家，在察覺到月靈商販的行為時，已然開始揣測。
況且月靈雖然閉國多年，但是邊境百姓卻不是全然沒有往來。能夠從細(xì)如牛毛的小事中提煉出如此的信息，也算是林城的本事。
云霄問道：“不知大哥是如何打算的？”雖然不能說是濫用職權(quán)幫助林家，但是利用自己得到的消息幫助妻兄思考還是可以的。人嘛，都是護(hù)親的動物，哪能真正做到心無旁他，一心為公？
“與朝廷合作！”林城說的極有信心，南正雖然一直維持著表面繁華的景象，但是身為南正第一首富還是當(dāng)過南正皇商的林家豈會感覺不到南正這幾年的經(jīng)濟(jì)其實已經(jīng)是慢慢衰退的。
不說是林家這樣的大家族，就是那街上的小商販也是苦不堪言，損失日漸。如能夠和南正官家合作一起和月靈互通商貿(mào)，有了這層關(guān)系，林城保證林家生意不但會扭虧為盈，還會更上一層樓。
聽見林城的打算，云霄笑了，“正好，我這里有個人，大哥倒是可以用用?！毙亮t既然敢找上林家，想必也是做好了林家要在此中分一杯羹的結(jié)果。何況，對于辛羣來說，此時最重要的可是保住官位呢！
將辛羣的意思傳達(dá)過來，云霄便道：“辛羣此人，此次倒是可以助力大哥。只是要不要與他合作，全看大哥的主意?！痹葡霰揪筒痪ㄉ藤Q(mào)之事，此次能夠傳達(dá)辛羣的攀交意愿已經(jīng)是牽線搭橋了。
“勞煩妹夫一番費(fèi)心了?！比羰悄险c月靈通商，林家有了兩國這層庇護(hù)，豈是一般商人可比的。林城深知，自己林家的實力是一部分，可是云霄也是看在妹妹的份兒上才為自己牽線搭橋的。
想起妹妹，林城不免想起今日那般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笑道：“想不到此次回來，清兒竟然已經(jīng)這么大了?！弊约寒?dāng)初走的時候妹妹可是肚子里什么消息都沒有，“倒是我這個做舅舅的怠慢了。”
云霄想起乖巧的女兒也是一臉笑意，擺手道：“那就勞大哥把清兒這幾年的禮物都補(bǔ)回來，夫人還說要為她多攢些嫁妝呢?！?p> “這有何難，只要是清兒喜歡，要什么我這做舅舅的也都會想方設(shè)法滿足。再說嫁妝，林家就這么一個表姑娘，難不成還會叫清兒吃了委屈不成？”林城第一眼便喜歡那個安靜的小姑娘，自然舍得。
雖說林家大房尚無小姐，可是二房的那小姐實在小家子氣，叫人喜歡不起來。再說，林城與林婉才是嫡親兄妹，可斷沒有虧待自己嫡親的外孫女反而去便宜那庶房生的小姐的道理的。
云霄對自己女兒的魅力還是相當(dāng)自信的，想想便知妻兄這是被女兒給征服了。想到女兒今后會多個人爭奪不爽，但是還是樂意見她被人呵護(hù)寵愛，最好是一輩子都這般順?biāo)觳藕媚亍?p> 其實云霄此來何嘗不是有私心呢，除了林家，何嘗不是為了女兒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