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吞噬
圓桌會議室。
以幾位艦長對左牙的了解,他這人除非有相當把握,否則不會輕易下結(jié)論,更不會如此信誓旦旦。
張善淳問道:“理由呢?”
左牙說:“我剛剛說過,?;晔窍韧黄屏四為L的禁制,再突然消失的。假設(shè)莫艦長的禁制沒問題——”
“誒誒,抗議啊,把假設(shè)兩個字給我去了?!蹦Z冰十分不滿。
左牙沒理他,繼續(xù)說:“莫艦長的禁制,即便S級海怪,也難以從內(nèi)部突破,更何況肉身毀滅的A級?;??”
糯米接過話:“你想說,有人從外部破掉了禁制,奪走了?;??”
“只有這種可能?!?p> 糯米冷笑一聲:“那我倒想問了,誰能從你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海魂,還全身而退?”
麥斯比趁機插一句話:“糯米艦長的意思是,左艦長監(jiān)守自盜?”
糯米立馬瞪了麥斯比一眼:“姓麥的,少在這煽風(fēng)點火,我可沒這意思?!?p> 麥斯比尷尬地笑了笑,索性閉嘴不再多話。
陸萬年趕緊跳出來和稀泥:“糯米艦長問到了關(guān)鍵,這個問題,我替左艦長回答了吧。想必,侵入的人是【靈體態(tài)】。”
艦長們都是一怔,短暫的沉默后,莫語冰率先開口:“能靈體化的人,咱們?nèi)齾^(qū)可不多。”
“不?!睆埳拼境烈鞯?,“不需要靈體化,只要跟奪魂八爪建立聯(lián)結(jié)就行。”
莫語冰稍微一想,也反應(yīng)過來。
奪魂八爪怪如其名,基本能力就是奪魂。它的?;瓯唤评ё?,無法主動與外界聯(lián)系,但如果有人從外部跟它產(chǎn)生聯(lián)結(jié),它就可以施展技能,將其魂魄抽出,從而實現(xiàn)靈體化。
“不過,?;暌皇履耸菣C密,”莫語冰心想,“除了我和左艦長,就只有小孫和瑩瑩知道,難不成——”
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昶潜怀槌龊?,肉身會呈現(xiàn)出【假死態(tài)】,時間一長,甚至危及生命。小孫和瑩瑩一直跟在左牙身側(cè),不可能是他們。
所以,是有人誤打誤撞,跟?;戤a(chǎn)生了聯(lián)結(jié)?
糯米顯然也得到了同樣的結(jié)論,她直接將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左牙說:“這恐怕是目前唯一的答案了,除非——”
“除非什么?”莫語冰問。
左牙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除非你禁制放了水?!?p> “滾!”
莫語冰當然不會放水,他雖然不太正經(jīng),但面對海怪,從來沒手軟過。
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也因此表情更加凝重。
張善淳說:“這樣說來,不是有人取走了?;?,而是?;旯室庾屪约罕蝗巳∽??!?p> “如果是這樣,就很棘手了?!蹦Z冰說,“奪魂八爪的?;昙加质菉Z舍,要是碰上靈魂強度不夠的,很可能已經(jīng)借尸還魂了。”
糯米補充道:“除了咱們六個和海將榜的幾十個人,其他人必死無疑?!?p> 莫語冰默然。
一只人形的A級海怪在星海市到處亂竄,還擁有奪舍這樣的?;昙?,光是想想,就令人頭疼。
左牙說:“現(xiàn)在才過一個小時,就算奪了舍,它應(yīng)該還沒出星海港。只要排查一下今晚來過港口的遠航士兵,就能——”
“吱——”
桌上的手機忽然一陣震動。
左牙看了眼屏幕,微微皺眉。
“抱歉——”
他摁下接聽。
“救、嗝——咦?”電話那頭的語氣滿是驚奇。
左牙眉頭深皺:“什么事,快說!”
“沒、沒什么,我就想問問,能轉(zhuǎn)讓點積分給我不?我想買幾件——”
左牙毫不猶豫地摁斷電話。
他將手機放回桌面,神態(tài)自若地繼續(xù)沒說完的話,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所以,只要按我說的排查一下,就一定能抓住它。”
陸萬年點點頭:“那就有勞各位艦長,你們各自的船員,都好好查查吧?!?p> ……
陳斌成功撥通了電話,但他剛說出一個“救”字,忽然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嗝,然后,所有的不適統(tǒng)統(tǒng)消失無蹤。
他愣了兩秒,電話那頭傳來左牙嚴肅的聲音,將他從茫然中喚醒。
他大致看了下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似乎,好了?
他趕緊隨便找個理由把左牙搪塞過去,然后對著鏡子,仔細研究自己的身體。
膚色恢復(fù)如常,灼燒感也完全消退,不僅癥狀消失,訓(xùn)練完的疲憊也一掃而空。他握了握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有些精力過剩,能量之充盈,簡直快要從指尖滿溢出來。
所以,我的靈魂贏了?把小丸子干掉了?
真是恍然如夢,他現(xiàn)在有點懷疑,剛才的痛不欲生是不是幻覺。但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和地上殘留的水漬,都是他掙扎求生的鐵證。
“嗝——”
又是一個長長的嗝。
奇怪,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飽腹感。
第二天凌晨。
星海港,綜合訓(xùn)練室。
“嗝——”
等候區(qū)里,陳斌再次打了個長長的嗝。從昨晚到現(xiàn)在,飽腹感一點都沒消退,甚至在夢里,他都在瘋狂打嗝。
何君堯揶揄道:“兄弟,晚上偷吃了?一大早的你打了二十幾個嗝了?!?p> 陳斌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偷吃,可我就是個小透明,身邊除了五姑娘也沒別的對象啊。話說,你昨天約了會,今天還能起一大早,這份精神和毅力,在下佩服?!?p> “你別亂想,我和書寧,才剛剛開始?!?p> “明白明白,”陳斌連連點頭,“柏拉圖嘛!”
兩人擦干身體,換好衣服,一起往通勤車站走去。
剛過七點。
夏日的白天來得總是這么早。天已經(jīng)大亮,路上來來往往滿是晨練的大爺大媽,偶爾也能看見勤奮的年輕人,掛著耳機沿海岸線奔跑。港口的裝卸車也統(tǒng)統(tǒng)開了工。海風(fēng)挾裹著浪聲和機械臂的金屬聲呼呼刮過,吹得人睜不開眼。
忙碌而美好的清晨。
美中不足的是,陳斌一路止不住的驚天大嗝,惹得路人紛紛側(cè)目。
何君堯說:“兄弟,我只缺席一天,你就突飛猛進啊——”
他已經(jīng)念叨這個話題很久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陳斌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昨天以前,他和何君堯?qū)?,兩人得分大概是一九開,他一何君堯九??山裨鐚殠状?,差不多都是三七開,他三何君堯七。
不管是力量、速度還是反應(yīng),的的確確都提升了一大截,雖然跟何君堯比還有差距,但隱隱約約的,陳斌覺得自己也快摸到天花板了。
是因為“吃”掉了章魚丸嗎?
將打嗝和實力猛增聯(lián)系起來,自然而然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血賺??!
他心里歡呼雀躍,表面上仍淡定如常。
“哪里哪里,”他說,“我這叫深藏不露。一直都這個水平,只是以前沒發(fā)力,你懂的,我最愛扮豬吃老虎了。”
何君堯罵道:“臥槽,敢情我是那老虎??!”
陳斌愣了下,趕緊解釋:“沒有沒有,不是這意思——”
何君堯卻不聽他解釋,仿佛下了什么決心,自言自語道:“好,一會兒就跟書寧說,改成一年見一次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