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夙初醒來時一陣恍惚。
天光還未大亮,泛著朦朧的晨光,海邊的霧氣涌進屋子,空氣里帶著咸濕的味道。
像回到了天界。
天界神仙當(dāng)久了,也覺得無聊,人們總是說,神仙的宮殿該是仙氣繚繞,光潔明亮的。
于是天界也就成了那樣的天界。
少女于恍惚中伸手,摸到了堅硬的床攔。
這是東方折昨夜連夜做的。
東方凝說她瞎了,聾了,睡的床邊是需要床欄的。
于是錦衣玉食的西遼皇孫殿下親手為她做了床欄。
白夙初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泛棕色的,木質(zhì)的欄桿。
“阿初?你醒啦!”
少年男子的聲音清潤好聽,馬背上長大的男子,就算樣貌未受烈陽摧殘,氣息多少有些低沉。
“嗯?!?p> 白夙初遲鈍地,輕輕點了點頭。
東方折一時不知道問什么?
你怎么在這里?你怎么在元遼刑主和十六皇子身邊?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最后,少年緩緩開口,帶著安撫的味道:“阿初,你能看見我嗎?”
白夙初疑惑歪了歪頭,努力將眼神聚焦在面前的人影身上,緩緩扯開了笑容,輕聲道:“看得見的,阿折好高?!?p> 東方折舒了口氣。
他喚她阿初,她喚他阿折,仿佛已經(jīng)熟識。
東方折笑了。
東方凝一進來,看見的就是東方折笑的跟五六歲的孩子一樣,她沒好氣地嗤了一聲,吐槽:“見著這姑娘就傻了?!?p> 東方折沒理她,東方凝徑直走到床邊:“丫頭,我是東方折的姐姐,他喜歡你,你喜歡他嗎?”
白夙初茫然地瞪著眼睛,努力把面前人的輪廓看的清楚些。
這個女子比她在食街和桃花村見過的那些姑娘身形都要高大一些。
“喜歡?”
她大概知道,但沒做過人,懂得不大透徹。
東方凝少有耐心:“就是愿意和他一起吃飯,一起游玩,一起”眼前的小姑娘眼神一片茫然,東方凝把睡覺兩個字省略了。
“可以的?!?p> 白夙初答。
東方凝笑出了聲,這算什么回答?
白夙初疑惑。
東方折在一邊無動于衷,東方凝這人,碰上自己的事情管閑事的缺點就暴露無疑。況且,這媳婦是他老早就騙.....預(yù)定好的了不是。
東方凝笑嘻嘻地準備出去:“阿折,你帶這姑娘起來洗漱,雖然沒瞎,但眼神似乎不太好?!?p> 臨出去之前還給自家大侄子遞了個眼神,意思大概是:這丫頭有雖然有點傻,但著實不大好騙,你任重而道遠啊。
東方折不言。
出了房間,東方凝暗吐一口氣,臉上是得意的笑,這下,算給他倆創(chuàng)造空間了吧?
“阿初,你眼睛怎么了?”
東方折還是問了。
昨晚東方凝上街買了一套干凈衣服給她換上,睡覺也沒有脫,此刻只是皺了些。
偏偏東方凝買的還是桃粉色的套裙。
用她的話說,這丫頭長的跟朵花似的,不穿可惜了。
裙子寬寬大大,將小丫頭整個人包在里面,像極了那天晚上,她一身寬大的白袍,背對月亮,籠罩在月色里。
只是那時少女的眸子還是清明的。
你說感情怎么這么奇妙,明明不是青梅竹馬,卻在遇見了那個人的之后,滿心滿眼都是她。
“眼睛?眼睛沒事?!?p> 白夙初聲音依舊輕。
靈魂也好,身體也好,都不是自己的。
她想。
反正生來不完整,看得見看不見,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沒關(guān)系。
又是一陣無言。
面前的姑娘和那夜一樣,縹緲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
他抓不住的那種。
“阿初啊,我們出去吃早飯好不好?”
“好?!?p> 白夙初輕輕笑著,弧度禮貌且恰到好處。
說到要出去,少女右手扶著欄桿,緩慢抬起右腿,跨過去,東方折要去扶,少女伸手去擋。
身體失去了支撐,摔倒在地,東方折被她推開了。
少女揚起臉,輕笑著:“不疼的。”
真的不疼的,身體像已經(jīng)消失于世間一樣,沒有知覺了。
東方折終于有些動怒了,上前用她不可抵抗的力氣將少女抱起來,放到房間僅有的一張椅子上,小心為她穿鞋子。
白夙初要伸腿蹬他,他按住,努力克制但還是掩飾不住不大好的語氣:“別動。”
少女出奇地乖,不再動了。
東方折不會梳發(fā)髻,只給她束了個男子發(fā)束,本來用藍色布條綁著,后來覺得不大好看,從少女裙角撕了一條不起眼的布束在頭上才覺得順眼。
東方凝昨晚沒怎么睡,此刻正在旁邊房間補覺。
東方折取了阿婆的斗笠給小丫頭戴著,怕碰到冥子修的人。
引著小丫頭走到院門,正碰上清晨醒來的阿婆。
阿婆身子佝僂著,笑的慈祥:“起來啦?姑娘醒了?”
東方折善意笑了:“是啊,醒了?!?p> 阿婆又問:“上街去?”
東方折答:“上街吃早飯。”
白夙初像個安靜的瓷娃娃一言不發(fā)。
阿婆笑著點頭:“好呀,中午就不要在外面吃了,老婆子我好久沒人陪了,中午回來吃午飯。”
東方折笑著說好。阿婆轉(zhuǎn)身往廚房走,感嘆:“還是年輕好啊,老婆子現(xiàn)在飯是吃一頓少一頓咯?!?p> 安安靜靜的白夙初小手一緊,極小幅度轉(zhuǎn)頭看向阿婆的方向。
哪怕隔著斗笠,東方折都能想象到她茫然的眼神,心里一痛,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盡量將聲音放輕:“阿初,我們?nèi)コ燥埨?。?p> 東元街北街的繁華尤其體現(xiàn)在夜晚,現(xiàn)在還是清晨,不少從秦樓楚館出來的客人,不少只在夜間開門的酒樓。
一夜笙歌,街上人們腳步都略顯疲憊。
南街人卻截然不同,都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經(jīng)過一夜休養(yǎng)生息,又能夠,用盡全身力氣度過全新的一天。
白夙初走到南街一家剛開門的包子鋪就不走了。
老板是個溫柔的女人。
“吃包子嗎?”
女人熱情地招呼著:“公子小姐不要嫌棄我鋪小,這包子可香哩?!?p> 白夙初輕輕點了點頭。
女人立馬領(lǐng)會,熱情的拉開椅子,引東方折和白夙初入座,一邊說著:“二位不是本地人吧?嘗嘗我們店特色吧。這大清早的,蛋花粥都冒著熱氣哩,我們的肉包子五文錢一個,比起別家是貴了一文錢,但皮薄餡大,絕不偷工減料?!?p> 女人干凈利落。
少女輕聲開口:“我要一份蛋花粥。”
東方折隨后說到:“兩份蛋花粥,四個肉包子?!?p> “得,二位稍等?!?p> 女人像是自己一個人操持著一家店,得了令又到店里忙乎起來了。
吾皇是只豬
這一段白阿初性格變化有點大,描寫細節(jié)比較多,,,還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