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幽幽,你給我滾過來!”
又是一聲咆哮從廣告部那邊傳來。
很顯然,丁幽幽又犯錯了。
然而,這次雜志社所有人聽到吼聲,都只是淡定地處理著手中的事情,完全不為所動,
一次兩次犯錯被罵,大家可能還會覺得有些新鮮,三次四次,要犯錯類型奇葩也還能接受,五六七次,如果情節(jié)嚴重也夠勉勉強強~~
十次以上,呵呵,對不起,沒興趣!
倒是正在埋頭填表的丁幽幽突然被點名,平靜的小心臟沒由來的就是一抖。
想到接下來又要面臨的狂風暴雨,她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朝傅爾懷那邊走去。
傅爾懷看她走過來,低著頭,小媳婦似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他跟前,儼然已經(jīng)做好了被臭罵一番的準備,原本有點郁悶的心情,頃刻間變得輕松了幾分。
其實,丁幽幽這次并沒有犯什么錯。
只不過他剛才被胡萊的一些話弄得有些心煩氣躁,習慣性地就吼出了口。
雖然傅爾懷很不想承認,但胡萊說的沒錯。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從這次偷衣服事件來看,丁幽幽的長處顯然在編輯組能發(fā)揮得更好,留在廣告部的確會埋沒了她。
如果擱在之前,但凡有一個能送走她的機會,傅爾懷一定不會錯過。
但不知道從何起,他開始習慣了她的冒冒失失,她的扣扣縮縮,她的執(zhí)拗和堅韌~~
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到他都不愿意去想象沒有這丫頭在自己跟前晃的日子。
可是,事已至此,為了她好,他似乎又不得不狠心去切去這個早已蟄伏在心中許久的習慣,不得不殘忍地送走已悄聲無息滋潤了他冰冷心房的人。
“胡萊邀請你去編輯組?!备禒枒芽粗∮挠模涞须[藏著一點幽怨。
“你想讓我去?”丁幽幽一聽這話,趕緊抬起頭,緊張地看向他。
傅爾懷并不答她的,只是反問:“你想去?”
“我······”丁幽幽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傅爾懷見她猶豫,內(nèi)心很是不爽。
這個臭丫頭,分明是想要拋棄他,想去編輯組。
真是有奶就忘了娘,忘恩負義!
氣死了!
氣死了!
想到這兒,他像是有點破罐子破摔,語氣很是不善地吼道:“你想去就去吧!”
丁幽幽一聽,頓時急了。
完全顧不上害怕,兩步上前,白皙地小手不自覺地扯住了他擱在座椅上的手的衣袖,搖了兩下,眼淚立馬奪眶而出。
傅爾懷本來想扯回自己的袖子,但突然看見她哭了,有點手忙腳亂。
天殺的,怎么又哭了?
我為什么這么怕她哭呢?
上次電梯里就是,她一哭我就心軟,真是~~~
他感到頭疼,快速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語氣頓時軟了幾分:“你別哭啊?!?p> “傅組長,你要趕我走,我很難過,忍不住。”丁幽幽抽抽噎噎地啜泣道。
誒?我要趕你走?
傅爾懷摳了重要字眼,嚴肅問道:“我啥時候要趕你走了?”
“就剛才!”丁幽幽肯定道。
“那不是趕你走,那是為你好。以你的才能,在編輯組有更大發(fā)揮空間。”傅爾懷向她解釋,也算是再一次在心中進行自我勸服。
“我是你的人!我哪兒也不會去!”丁幽幽又搖了搖他的衣袖,一副小潑皮耍賴的模樣。
我是你的人?
我是你的人!
這話~~
聽著~~
怎么這么地讓人感到~~
心情愉悅呢?
傅爾懷心里繃著的弦瞬間軟成了一團棉花。
他看著她有些微紅的小鹿眼,又看了看她扯著他的衣袖,心中又是愉悅又是一陣怦怦亂跳。
這丫頭,沒想到還有點良心,居然沒想過要扔下他。
而且,她居然不怕自己,還主動親近自己,甚至還認定了,她是他的人。
她是他的人。
多么曖昧又親密的詞啊。
她居然就這么對他說了出來?
她不知道對一個男人這樣說,會讓人誤會的嗎?
他開心得想要放聲大笑,只是面上還得扮成冷酷:“瞎說什么?你怎么就成了我的人了?”
丁幽幽被他這一問,頓時臉上露出驚慌之色:“傅組長,難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誰不要你了?
怎么就越說越曖昧了呢?
可是,為什么這些扯不清理還亂的詞語聽著就這么順耳呢?
傅爾懷很享受這種要戳破未戳破的朦朧的甜蜜,但又覺得大庭廣眾之下繼續(xù)這樣的對白,實在不妥:“丁幽幽,好好說話?!?p> 丁幽幽一陣懵逼,自己一直都是在很認真說話啊。難道是自己決心表得不夠?
嗯,肯定是這樣。
為了強調(diào)自己的立場堅定,她加重語氣道:“傅組長,我身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絕不會背叛?!?p> 傅爾懷聽到這一番表白,心臟差點沒跳出來。
身是我的人?
他不自覺地上下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干凈美麗的小臉,清瘦修長的身形,盈盈一握的細腰~~
這臉蛋身材,做我的人,倒是勉強夠格。
呸呸呸~~
什么亂七八糟的~~
又被這丫頭曖昧不清的語言給帶跑偏了!
傅爾懷趕緊穩(wěn)住蕩漾不已的心神,挺了挺腰桿,恢復正經(jīng)姿態(tài)道:“你的意思是,你想留在廣告部,不去編輯組?”
“嗯嗯?!倍∮挠暮莺莸攸c點頭。
“你是想繼續(xù)留在廣告部霍霍我嗎?”傅爾懷心情愉悅,嘴上卻是不饒人。
“我~~我~~”
丁幽幽面上一紅,想想以前犯的錯,羞愧難當。
傅爾懷見她臉色如三月桃花般紅潤,覺得很是好看,語氣也放柔了些:“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xù)呆著吧!”
“真的嗎?”丁幽幽見他終于答應,小鹿眼瞪得老大,“謝謝傅組長,謝謝傅組長,我以后一定會加倍努力,一定不會辜負傅組長對我的信任?!?p> 說完,她立刻放開他的袖子,轉(zhuǎn)身開開心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努力工作了起來。
傅爾懷看著她走開的身影,又看了看已經(jīng)有些褶皺的衣袖,心中有幾分不舍。
盡管兩人的工位離得不過三米,但他此刻卻覺得這三米如浩瀚天際般遙遠。
毋庸置疑,他喜歡丁幽幽的親近,喜歡她的依賴,更喜歡她的觸碰。
他喜歡她小女兒般清純可愛地扯住他的衣袖,他喜歡她瘦削的身體落入懷中的感覺。
她的千般萬般中姿態(tài),他都喜歡。
傅爾懷覺得自己是瘋了。
自從認識丁幽幽,他徹底是瘋了。
昔日見到女人就冷如冰霜,避之不及,如今卻時常瘋成兩個人,一面冷,一面熱。
這兩面常常打架,常常PK,互相排斥。
但無論是冷,還是熱,他的兩面卻都出奇一致的,渴望著她。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非常不對勁,但又無法去控制自己。
他不再去想她是否是老爸派來的人,就算是,也無所謂。
他心甘情愿中她的招,被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動,但他卻不會因此而中老爸的招,他不會輸,也不能輸。
輸了,他就失去自由,也再也見不到她了。
傅爾懷看著不遠處正在努力敲打鍵盤的丁幽幽,漸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