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知之明難得可貴
林知知卻對她罕見的好脾氣：“她總會有懂事的一天?！?p> 嚴淮怨念地從廚房柜子里拿出兩桶泡面，用熱水壺?zé)跎狭藷崴?p> 林知知拆開泡面紙盒，忽然想起她對嚴淮實習(xí)的事還知之甚少：“下周實習(xí)什么時間安排？”
嚴淮剛坐下，聞言細細回憶了之前院長對他的囑托，自然道：“周一到周六的白班，院長說我們這種還沒完全走出校園的，還是祖國的花骨朵，暫時就不上夜班，等到半個月以后再跟著前輩們習(xí)慣夜班生活。正如一位師兄所言，學(xué)醫(yī)的孩子要早點會打傘，免得到時候暴風(fēng)雨來了淋成落水狗?！?p> 林知知不由得感嘆道：“你師兄說的不錯，雖然比喻是粗俗了些。”
嚴淮與有榮焉：“那是自然。這位師兄可是我們教授的驕傲?！?p> 林知知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其實這句話聽著有趣，背后卻是殘酷的現(xiàn)實。嚴淮學(xué)醫(yī)吃的苦還遠遠不到平均值，再過幾年在醫(yī)院里見的多了，或許會好些。
她只是感慨道：“什么時候你能成教授的驕傲，那才是真的該高興?！?p> 嚴淮卻忽然蔫了：“姐，那時候我估計就是小禿子了，你可能就不想看到我了?！?p> “自知之明難得可貴。”林知知被這么一打岔，被秦越弄得糟糕透頂?shù)男那楹昧诵?p> 嚴淮剛想抗議，熱水壺里的水開了，他只能認命地站起來，去廚房拿水壺過來。
退燒針的作用很明顯，林知知吃完泡面，已經(jīng)清醒了大半。
下午一點，林知知準(zhǔn)時到秦瑤所住的公寓樓下，提交了身份證明后，順利進入公寓。
敲門敲了近一分鐘，秦瑤才慢吞吞打開門，是一張睡意朦朧妝容未卸的臉。
身為流量小花，沒有半點對自己容貌和工作負責(zé)的概念。
林知知站在門外，并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秦瑤還在刷牙，含糊不清地招呼道：“知知姐，進來坐啊?！?p> 林知知面上不動聲色，只那樣看著她，渾身的氣場冷得像冰。
秦瑤這才意識到什么，把刷牙的動作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回到洗手間吐掉嘴里的沫子重新出來，問道：“知知姐，是有什么事嗎？”
林知知把手機遞給她，讓她自己看上面的通話記錄。
是新戲的副導(dǎo)演，秦瑤不至于認不得這么重要的號碼。更何況林知知還會對每個有短暫合作的人進行臨時備注，她只要不瞎，都不會看不出來。
“知知姐，我今天......起晚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p> 秦瑤煞有其事地委屈道。
林知知沒有理會她的委屈：“副導(dǎo)打你的電話打不通，叫人來你又發(fā)脾氣。起床氣不是這么用的?！?p> “工作不是一個人的工作，你耽誤了整個劇組的進程，現(xiàn)在馬上打理好自己去片場，當(dāng)面道歉?！?p> 秦瑤愣住，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安排：“知知姐，我只是起晚了一天，電話里道歉還不夠嗎，為什么還要當(dāng)面道歉？”
林知知：“我說過，工作不是一個人的工作?！?p> 整個劇組上下負責(zé)各類事件的人可不止副導(dǎo)一個，她得罪的人是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
秦瑤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哪里錯了，爭辯道：“知知姐，你也不總是有道理的。雖然你比我有經(jīng)驗，但也不能這么侮辱我！”
自小優(yōu)渥的家庭環(huán)境讓她下意識地排斥讓自己感到不適的行為。
林知知只能就事論事：“你這樣很自私?！?p> 不出所料，秦瑤脾氣還是上來了，“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林知知繼續(xù)敲門，敲了快三分鐘，隔壁走出一個年輕女孩，語氣不善道：“追星都追到家門口了，一直敲門沒人開還不趕緊走？再這樣我可報警了。”
林知知很快便道歉：“抱歉?！?p> 沒多做解釋，是常年來的習(xí)慣。
女孩冷哼了聲，把門關(guān)上。
林知知也不再敲門，只是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離開。
秦瑤在貓眼里看她一直沒有走，索性打開門，兇巴巴道：“知知姐，我已經(jīng)說了，我不會去道歉。你還是走吧?！?p> 林知知伸出手：“我的手機?！?p> 手機？
秦瑤這才意識到，林知知的手機還在自己手里。方才只顧著生氣爭辯，根本沒有注意手里還有個東西。
她別扭地走了兩步，把手機放到林知知攤開的手心。
“沒有問題了吧？”
林知知繼續(xù)道：“如果你不去道歉，我會替你去?！?p> 作為經(jīng)紀(jì)人，面對公眾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這樣也會對秦瑤對外的形象起到好的維護。
秦瑤忽然愣住。
“知知姐，你......你說什么？”
林知知平常除了面無表情就是皺緊眉頭，行事作風(fēng)果斷獨裁，絲毫不會留下可以讓別人出手的機會。高傲得像是個不會低頭的女王。
她也是被管控得狠了，才有了滿腹的怨念。
這樣一個人，很難想象也會有道歉的時候。
林知知不想對這些細枝末節(jié)多做解釋，事實上，就在秦瑤再次開門之前，她還說過“抱歉”兩個字。
她只是不允許別人動搖自己艱難筑成的尊嚴，而道歉不在抵觸范圍內(nèi)。
“如果沒有改變決定，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她轉(zhuǎn)身就走，沒有半點猶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聲音清晰。
秦瑤卻忽然后悔了。
她來娛樂圈發(fā)展，可不僅僅是為了所謂的前途，如果就這么斷了路子，的確是很麻煩。
“叛逆”之類的，還可以再緩緩。
她叫住林知知：“知知姐，我跟你一起去?！?p> “我去把妝卸了，馬上就出來?！?p> 門都沒關(guān)，秦瑤連忙跑回了衛(wèi)生間，開始慌張洗漱。
林知知停住腳步，靠著公寓走廊的一側(cè)站著，腰背挺直，臉頰邊的發(fā)絲被掛在耳后，沒有一點多余的點綴。
她垂眸看向遠處的大理石地板，對秦瑤變卦的速度沒有意外。
到底還是個大學(xué)都沒上完的小孩子，就算真的叛逆又驕縱，也是有改變的機會的。
更何況，她的話真真假假，謊言和事實交錯，早就分不清楚。
秦瑤很快就再次跑了出來，把門鎖上，對著林知知道：“知知姐，可以走了?！?p> 任誰都看不出，剛才她還在發(fā)脾氣甩門，拒絕得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