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油燈里適時冒出的小火星,緩解了尷尬,茅潔媛拿起一旁的小剪刀修剪了下燈芯[咳咳]樊文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努力想著正事開口道[茅,茅姑娘我們何時開始行動?我需要準(zhǔn)備什么?]話外之音就是承認(rèn)自己是純陽之身。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這么回答茅潔媛不奇怪,她早就斷定這個男子確實正直善良而且潔身自好。
[我們明日傍晚行動,你只需沐浴更衣后拿著沾有雌蛙體液的汗巾在村子周圍多走動慢慢向塘邊移動即可,我會給你吃下防毒藥丸并在你身邊保護(hù)]
說完正事,樊文匆匆告辭。茅潔媛看著桌上那呆子送來的中衣久久的發(fā)著呆,這樣下去即便日后她回了谷她的心回的去嗎?
第二日,樊文是聞著飯香起床的,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嘗到茅姑娘做的飯菜了呢。還沒起床他的胃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自打嘗過茅姑娘的手藝,他肚子里的饞蟲可就常駐不走了,匆忙洗漱回來看到今天早餐有他最喜歡的包子,還不是素陷的有肉丁呢,香!真是太香了。誰知午餐更是豐盛,有上次進(jìn)山打得獐子,除了送給村民他們自己留下的很少今天就消耗了大半,不光有肉還有魚。吃的肚飽心滿之后樊文才發(fā)覺今天的飯怎么有點最后一餐的感覺呢,不過在茅姑娘面前他可不能輸了陣勢。
沐浴更衣后他們就往村邊走去,拿著汗巾在村子周圍繞了一大圈就開始往山里水塘走去,因怕傷及無辜所以此行只他二人。雖然重任在身可是難得和喜歡的姑娘漫步林間,樊文真希望那雄蛙晚一會兒再來。似乎老天不想成全他,他們剛到塘邊腳步還未停穩(wěn)就聽見奇怪的蛙鳴,來了!茅潔媛趕緊抓過樊文一下躍上樹,等待時機(jī)到來。枝叉不寬樊文下意識緊緊抱住了茅潔媛,姑娘只是給了一個白眼倒沒把他推開。這,這情景讓他怎么聚精會神啊,深吸一口氣,不對不是清冷的空氣而是清雅的體香竄入口鼻。趕忙捂住,冷靜!
待他靜下心,只覺衣角被拉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姑娘,只見她雙目有神盯著塘邊,果然雄蛙和雌蛙都出現(xiàn)了,二者正耳鬢廝磨呢。茅潔媛伸手從衣袖掏出準(zhǔn)備好的沾有麻藥的銀針猛然射出,兩聲蛙鳴突兀的停止,茅潔媛飛身下樹,把他獨(dú)自留在了樹上。不一會兒功夫就取得藥引,茅潔媛暫時也沒有傷及它們性命而是用特制的盒子將他們困住。此蛙毒性猛烈,可也有上好的用處除了做箭毒也可嘗試入藥,她打算診治完村民再處理它們。當(dāng)然臨走的時候沒忘記樹上還有個等待救援的柔弱男子。
就這樣,藥引一到位再配上早已經(jīng)熬煮好的藥,幾日下來先前試藥的村民已經(jīng)好轉(zhuǎn),而且經(jīng)過觀察他們的毒性已解只需調(diào)養(yǎng)幾日就可痊愈。但是所謂僧多粥少,他們手頭的藥材只有之前茅潔媛帶來的那些而郭大夫那里也早沒有藥材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外面駐守的官兵送藥進(jìn)來。但是那群人身貪心狠,早就不管他們生死了要不是最近患病的村民情況穩(wěn)定了恐怕這米家村早就被付之一炬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茅潔媛雖然進(jìn)出無阻但是僅靠她自己去采藥再制藥無法在藥引最佳效果內(nèi)救治所有病人。茅潔媛和樊文只好來到村口與那些官兵商量,這次他們居然一口就答應(yīng)幫忙買藥材但是口口聲聲卻說官家也沒有多余的錢財,就在樊文想要出面的時候卻看到茅潔媛默默地上前兩步伸手在衣袖里探了探拿出來一塊玉佩交給官差讓他們換錢買藥,當(dāng)然她知道這塊玉佩足夠買藥材而且還富裕頗多而多出的錢財就是辛苦費(fèi)了。果然那些官兵看到玉佩后連忙應(yīng)承下來,還說不管天多冷路上多辛苦他們都會盡快采買妥當(dāng)?shù)模吘贡4迕衿桨彩撬麄兊呢?zé)任之類的話,臉皮厚的真是賽比城墻啊。茅潔媛看著那塊貼身多年的玉佩被他們拿了去,也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那塊玉佩其實對于她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留著它只是保留對母親的追憶,而且人生如何又怎是一塊小小的玉佩能成全左右的。
這一串的事情雖然就發(fā)生在樊文眼前,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個動作都沒有,因為他在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驚訝的無法言語,他相信那塊玉佩與他身上的玉佩是一樣的,準(zhǔn)確地說是一對。那玉佩是御賜之物世間絕對不會再有一樣之物,那茅姑娘手中的那塊是?宋府的定親信物當(dāng)前伴隨大小姐一起失蹤,而論年紀(jì)她也是相符,茅姑娘可是那宋府大小姐?如果是,他真的要為這冥冥之中的安排而折服。
震驚過后他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如果茅姑娘是宋府大小姐,那么他感謝蒼天讓他的愛名正言順,如果不是他必將努力尋找到真正的宋府大小姐,還她玉佩請求諒解。眼見得村民們的毒素解除指日可待,那么他中的毒,她可否愿意解呢?他明白她與他都不是會受婚約束縛的人,否則他不會平靜面對,而她也不會將唯一的憑證信物拿去換藥材。
對于這些官兵果然錢財能使推磨,他們真的用了最快的速度送來了藥材,看著一整車的救命藥,心中石頭落了地。茅潔媛他們從接到藥材開始就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此時兒女情長需要放一放。知道煎藥是個苦差事樊文主動承接了下來,郭大夫年事已高且已經(jīng)辛苦多日了現(xiàn)在局面穩(wěn)定下來就讓他老人家看著病患就行。讓心愛的姑娘累著那更是萬萬不能的,所以祠堂里就上演著一副書生挽袖持扇圍爐而轉(zhuǎn)的經(jīng)典形象,在樊文熬藥的時候茅潔媛則在旁負(fù)責(zé)抓藥配藥,只見她雙手熟稔的抓著藥材不用稱量就可不差分毫,二人忙碌的樣子在外人眼中全然是一副夫唱婦隨的美好畫面??墒莾蓚€當(dāng)事人此時卻都暗藏心事,眼看村民們慢慢痊愈茅潔媛在想準(zhǔn)備啟程的事情強(qiáng)迫不去思量和他是否還會有交集,而樊文則在考慮如何和茅姑娘開口詢問比較合適。
茅潔媛看著手中拿著的蚤休,再看看桌上放的白頭翁,山慈菇,穿心蓮,白蘚皮等藥材,不禁想到這些藥材雖然不如花兒美麗,不如果實飽腹,但是當(dāng)你生病的時候它們卻是很好的良藥。而那個人就如同這些并不珍奇的藥材,也許當(dāng)遇到壞人時他不足夠保護(hù)你,饑餓的時候不能做出一頓美食,但是卻能潛移默化的讓她忘記痛苦而對未來有所向往,如同那件精心改過的中衣慢慢的溫暖了她的身體也暖了她的心。明明讓自己不要去想,但是心不由己啊,不由地發(fā)出一聲誰都聽不到的嘆息。
就這樣過了三日,村民們都解了毒只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即可,現(xiàn)在的米家村到處洋溢著歡聲和笑語,村民們還商量著辦一場慶典慶祝米家村的災(zāi)后重生。質(zhì)樸的人們總是容易滿足他們很快的忘記了痛苦準(zhǔn)備投入到新的生產(chǎn)生活中去??删驮谒麄儨?zhǔn)備慶祝度過難關(guān)的時候,又想起村外還有一群不招人喜歡的惡人。大家紛紛提議讓放回來的村長去與官府溝通[村長,趕快去和那些當(dāng)官的說說,就說咱們都好了讓他們撤銷封鎖吧。]也有人擔(dān)憂的說[咱村不少人都被他們迫害,米二一家只留下一個孤苦的小然兒,他們能這么簡單放過我們嗎?]
[對對對]
[村長快去說說吧]大家議論紛紛
先前忙著高興把這事忘腦后的村長米老頭,一拍額頭,響應(yīng)大家[唉唉唉,都怪我高興的過頭忘了這茬,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啊]
可誰知,大家翹首以盼了好半天村長卻負(fù)傷而回,看他瘸著腿臉上還掛了彩,大伙趕緊把村長攙扶進(jìn)祠堂找郭大夫給包扎,看著老大夫忙活大伙兒并沒有散去而是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問道[村長,這是怎么了,快和大伙兒說說]。郭大夫也說[這皮外傷倒是不太要緊修養(yǎng)幾日就可,但是老米頭兒你這臉上的的傷是鞭子所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米村長嘆息一聲,抬頭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又嘆了口氣,抓起腰上別的煙袋鍋子猛吸幾口,不知是吸的太猛還是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話沒說一字卻不住地咳嗽起來??粗@情景圍著的村民更是焦急和不安起來,不是去說幾句好話嗎,這是怎么了?
終于,米村長咳嗽完了[咱們米家村是造了什么孽啊,來了個害人的畜生好不容易被兩位大夫收了讓咱們得了救,可是那外面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說咱們說沒病了沒用,咱們這里離著京城近怕萬一咱們把病傳進(jìn)了京城那就不好了他們可得罪不起那些達(dá)官貴人。我估么著他們也是怕自己的惡行被揭發(fā),讓他們官老爺丟了烏紗帽。你們知道為什么咱們這里一直是這些小衙役看守,雖然兇惡卻沒對咱們有所行動嗎?我偷偷聽見那是因為他們老爺最寵愛的小妾生了個帶把的胖小子,縣老爺連擺了一個月的喜宴不然咱們還沒等見到二位大夫就都見了閻王了??扇缃?,那縣老爺見咱們都活下來了怕事情傳揚(yáng)開來說他草菅人命丟了烏紗帽。]
米老頭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他們難道沒有被毒物害死,卻要被這貪官污吏弄死嗎?人群中也頓時炸開了鍋,有哭的有嚎的,還有罵天罵地的。有人提出來跑有人提出來和他們拼了??墒撬麄兌嗍抢先鯆D孺最多也是拿慣鋤頭而已,生平打架機(jī)會都沒有幾次如何以卵擊石?而在之后去打探的人也回來說了村外四周堆了一垛垛的干草,那些守門的衙役也將村口圍的水泄不通,看來真要亡米家村啊。
來到祠堂打算看看情況的茅潔媛聽到村民的話,心中怒火生起憑她的武功自保沒問題,也可保護(hù)樊文安然,只是恐怕無法保護(hù)米家全村。不禁往藥爐方向望去想看看樊文是何反應(yīng)。沒人,沒人?那呆子不會跑去理論了吧?!心中又急又擔(dān)心腳步一轉(zhuǎn)往村口飛去。果然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抹清瘦的灰色身影出現(xiàn)在村口,之前忙碌時不曾察覺,現(xiàn)在看他因連日的奔波操勞加上又生了一場病,瘦了許多,原本合身的衣服隨風(fēng)起舞能看出寬敞了不少,一陣心疼涌上來??此诤凸俦_認(rèn)了村民所說不假之后,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卻不是平日的溫和而是透露著一絲邪惡,只見他攏緊衣衫挺直胸膛向前跨出一步,左手背負(fù)身后右手探進(jìn)衣襟慢慢的取出了一塊牌子,一塊官牌!他是…官?!
既然他是個官,一個不小的官,應(yīng)該也不是會同流合污的官,那米家村也應(yīng)該能保住了。自己是不是也該去該去的地方,辦該辦的事情,回該回歸的平淡了呢。這樣的他,她是更加不會不愿也不想去有關(guān)系的。一個人回到住處,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涼茶,一口將苦澀與寒意喝進(jìn)心田,想借此平復(fù)心情??纯次萃獾年柟鉃⒙淠_邊又看著陽光一寸寸離開,該走了啊!
起身回到房間收拾了包袱,離開時再回頭看看這房子,這村子。在這里她留下了情,也放入了思念,不過她現(xiàn)在又穿上了她的保護(hù)衣戴上了冰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