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一連串的悶響傳來。
村民的軀體驟然炸裂,支離破碎的四處飛濺,虛空中濃重的血霧彌漫,四處蔓延,如綻開的血色之花般,妖艷詭異。
而飛濺的肉塊斷骨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射在周圍人的身上。
巨大的沖擊力,所到之處,兵將皆是鎧甲碎裂,皮開肉綻,一地的殘肢斷臂,不知是村民還是士兵的。
坐在靠近囚車的破風旅,也遭受重創(chuàng),受傷大半。
而武晉則運起金光,勉強支撐住,周身也是血跡斑斑。
剛才還熱鬧的空地上,遍布血色,一片哀嚎,血肉模糊的士兵翻滾攀爬,仿佛一片煉獄般恐怖。
武晉周身金光褪盡,面色煞白,周身黑袍盡碎,上身赤裸,虬結的肌肉滿是血污肉塊,有幾處甚至皮肉外翻,左手捂著胸口,右手如無骨般垂下,一圈圈的纏著白色的布帶,狼狽至極。
“是...誰...”武晉怒氣沖天,五官扭曲,煞白的臉上憋得通紅,吼聲卻傳遍四野。
遠遠的村口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片刻后,大隊的黑衣人沖了進來,分開兩邊。
當中空地,衣著青衫、紅衫、白衫的三人走出,青衣人正是青陽,紅衣的是艷武者,白衣男子慘白的臉上,紅唇如血,一雙鳳眼透著一股陰邪之氣,手中托著一個香爐,正笑著看向武晉。
武晉警惕的看了看三人,最后目光落在白衣男子手中的香爐,“蠱術?”
“沒想到你個大老粗還有些見識,此蠱名為艷花,蠱蟲入體之后,便順著血脈進入心臟,吸食人的精血,而宿主一旦被另外一只艷花咬中,那這先前的艷花便會爆裂,將宿主炸個粉碎?!?p> 說到這里,白衣男子看了看還未落盡的血霧,得意道,“你看這血霧,多像艷麗的花朵。”
“前些日子,夜闖王府的尸武士也是你的杰作?”
“不錯,就連你的小跟班都是我的杰作,怎么樣,比什么畫師啊靈臺啊,強多了吧。”白衣男子面帶微笑,“不過你也不錯了,正面挨這一下,居然還能站著?!?p> “邪魔歪道。”武晉狠的牙齒咬的咔咔直響。
此時血霧緩緩的散去,但是濃重的血腥味卻依然繚繞不散,仿佛鎖住了慘死村民的怨氣般。
剩下的七八個破風軍圍在囚車四周,死死的盯著影殺盟眾人,渾身浴血,眼神中卻依舊是肅穆冷峻,似乎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
武晉周身漸漸泛起淡淡的金輝,當先一步。
白衣男子笑嘻嘻的朝前邁了一步,忽然面色一怔。
只見青陽橫臂攔在他胸前,淡淡的說:“讓我來?!?p> 青陽緩步朝著武晉走去,腳步起伏間,鞋底粘連血液的吧嗒聲沉悶響起,讓人聽著胸悶難耐。
武晉面色陰郁,眼角微微抽動,心下暗驚,這青衣少年幾天不見,不光傷勢都好了,似乎真氣更加雄渾蒼勁,莫非又進階了?
不過此時已經(jīng)不容他多想,上次失手已經(jīng)讓他在將軍面前毫無臉面,此次虞飛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實屬難得,若再有差池,不光無法給虞飛交代,幽鬼門也是回不去了。
想到這里,武晉面色一緩,看著緩步而來的青陽,冷笑道:“手下敗將,真是不知死活。”
青陽默不作聲,冷峻的臉上無悲無喜,就這么緩緩朝著武晉走來。
然而武晉的感受卻是不同,二人距離越是接近,武晉越是感受到一股澎湃的真氣逼來,一時間胸悶難耐。
倒不是青陽有什么鬼神莫測的實力,只是這武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自然苦苦支撐。
大顆大顆的汗點從武晉額頭流下,當二人距離不過兩丈時,武晉已經(jīng)被青陽散發(fā)出來的真氣壓的喘不過氣,而且雖然清風拂面,卻隱隱夾雜龍吟之聲,攝人心神。
武晉神思一滯,險些跪地不起,幸虧所習功法重在磨礪身心,片刻后武晉已經(jīng)恢復神智,正了正色,大喝一聲,“羅漢金身?!?p> 如濤的氣浪從武晉周身噴涌而出,將身邊的士卒也吹得東倒西歪。
青陽停下腳步,穩(wěn)住被沖的凌亂的真氣。
金色氣浪散盡,只見武晉周身如同涂了一層金粉,熠熠生輝,照的眾人微微側目。面帶笑容,一臉的和藹,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而本就魁梧的身軀更大了一圈,足有一丈來高,將身后之人盡數(shù)擋住。
青陽面色一沉,長刀夾著龍吟之聲如長河入海般朝著武晉刺來,武晉一躬身躲過,同時金光一閃已經(jīng)矮身竄到了青陽的右側,猛然一拳轟出,如山氣勢撲面而來。
青陽化刺為砍,朝著武晉的頭顱橫揮一刀,武晉顯然沒有料到青陽如此拼命的打法,千鈞一發(fā)之際,奔流的拳勁瞬息消散,迎著刀刃擋去,瞬間金石之聲驟然響起,二人分別朝后退了幾步。
武晉笑容依舊,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剛剛恢復的右臂,一道淺淺的血痕浮現(xiàn)。
“沒想到,短短幾日你便突破到畫師中期。但是我這羅漢之軀,便是畫師頂峰也是無用。”
青陽似乎沒有聽武晉說什么,長刀指地,緩步朝著武晉走來。
忽然,猛的一跳,便到了武晉身旁,翻腕、舉刀、下劈,行云流水,卻氣勢如虹,墨綠色的真氣繚繞在刀身,如生于碧海的青煙一般,寧而不散。
武晉雙手合十于胸前,穩(wěn)扎馬步,一聲大喝,“羅漢之軀--袈裟。”
周身金光如火山噴發(fā),翻滾奔騰著從武晉肩膀流下,覆蓋周身,青金之色一觸。
青陽只感覺如同砍到金石上一般,而且隱隱有一股大力從刀身上反震而來。
青陽反手又是橫砍一刀,金石之聲又起。
武晉紋絲未動,奔騰的金色真氣褪盡,周身金紅色的長袍若隱若現(xiàn)。
仔細看去,這并非真的長袍,而是由類似于真氣或者靈力的東西凝聚而成,但是青陽分明從武晉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真氣的流轉。
這袍子猩紅為底,金線穿行,飄飄蕩蕩。
“羅漢之軀--鐘鳴?!?p> 青陽只感覺一股巨大的氣流朝著自己腰身襲來,青陽收刀護住腰身,哐當一聲,被生生震退一丈。
剛穩(wěn)住身形,忽然感覺天上一暗,心知武晉已然在自己斜上方。
青陽未移半分眼眸,周身真氣奔騰盤旋纏繞周身,將從天而降的巨大壓力生生定住。
持刀手腕猛然旋轉,配合著身體的旋轉,一時間青陽周圍飛沙走石,但是真氣卻是越聚越濃,青陽身形忽然一停,由下至上迎著武晉的拳勁斜砍而出,如怒海驚濤般的氣浪摧枯拉朽般的朝著四周奔流,散落地上的殘肢斷臂也被擊飛數(shù)丈。
巨大的墨綠色刀氣穿身而過,武晉一聲悶哼斜斜的飛出,落地之時,周身金氣散盡,貫胸的傷口赫然入目,深可見骨。
武晉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的傷口,渾身不住的顫抖,“這...這...不可能,一個畫師中期怎么可能破開我的羅漢袈裟?!痹挳?,如瘋癲了一般,猛然竄起朝著青陽撲來。
然而剛一起身,忽感周身筋脈劇痛,跪地不起,雙手不住的顫抖。
武晉惡狠狠的看著青陽,“這是什么刀法?!?p> 青陽冷峻的面容無悲無喜,看著武晉似乎多了一分憐憫,“此技名為奔流,霸道的刀氣中又參雜著絲絲扣扣理不清楚的狂亂刀氣,刀氣入體便沿著經(jīng)脈傳播絞殺,你現(xiàn)在應該四肢無力才對吧。”
話畢,青陽看也不看武晉,徑直的朝著囚車而去,剩下的七八個破風營冷眼看著青陽,合圍過來,雖然自知比不上青陽,但是依然滿身殺氣,毫無畏懼。
青陽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即便是敵人,依然現(xiàn)出贊許的目光。
眼見合圍之勢已成,青陽手腕一翻,青光如深秋冷月?lián)]出,迎著眾人脖頸而來,一觸即沒,破鳳營的人仿佛定格一般一動不動。
青陽幾乎沒有停止腳步,緩步繼續(xù)朝著囚車走去,而囚車中的犯人已然被震暈。
忽然身后一聲爆喝,隨即一股癲狂的氣息傳來,與真氣不同,并不能引起氣海的振動,而是直涉人心,這氣息狂亂中有一股霸道,仿佛地獄的狂魔夜行穿身而過,一瞬間強行壓制了青陽的真氣流動。
青陽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只見剛才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武晉已經(jīng)緩緩的站了起來,周身紫色氣息猶如實質般繚繞,雙目血紅,傷口迅速愈合,身形似乎也膨脹了些許,周身骨節(jié)咔咔作響。
正咧著嘴朝著青陽笑著,笑容中充滿狂亂的氣息,“今天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p> 話畢,如驚濤駭浪的紫氣席卷而來,如獅如虎,氣吞萬里。青陽瞬間周身青光大盛,氣勢凜凜,如九天懸掛的飛瀑,氣勢滔天,卻聚而不散,死死的護著周身。
紫青之氣剛一接觸,瞬間金石之聲驟起,青陽四周的破風營將士的尸體被強大的氣勁吹的七零八落,頭顱紛紛離體而出,四散滾落,鮮血四溢。
“受死吧?!蔽鋾x惡狠狠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