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甲軍行動速度奇快,悄無聲息,卻腳步平穩(wěn),隊形整齊,鎧甲鱗片沙沙聲音的碰擊聲有序的碰響,一看就訓練有素。
惡鬼不自主的替村民們捏了一把汗,面色陰沉,青筋暴起,“一幫蠢貨,送死也不多找些人來?!?p> 二里,一里,半里...
眾人丟棄巨盾迅速后退,轉身朝著山坡上奔跑,綠甲軍迅速纏了上來,跟著上了山坡,凜冽的殺氣似乎壓低了一切的聲音。
整個山坡就剩下追逐與奔跑的聲音,綠甲軍跑的實在是太快了,沒幾步便追趕上了后邊的隊伍,瞬息間十幾個村民倒下了,似乎在砍菜一般,毫無感情的手起刀落,見血便前行。
就在綠甲軍登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整個山坡大亮,成片的火把燃起,無數(shù)的箭矢朝著綠甲軍猛然射來,粗陋的箭矢雖然難以射穿綠甲軍的鎧甲,但是其上沾染的火油卻將綠甲軍燒的滿地打滾,無一幸免。
靜默的城頭忽然擂鼓宣天,如同天雷轟鳴般的號角聲傳來。
漆黑的夜似乎都被叫醒了一般,山頭上的火把迅速被熄滅,但是滿地打滾的綠色火球依然將山坡燒焦了大片,綠甲軍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甚至有些意識的綠甲軍將尖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隨著戰(zhàn)鼓的轟鳴之聲,城門打開,四隊騎兵,穿著綠色的鎧甲列隊而出,在城門前緩緩列羅,大約五百騎,整齊推進,先是緩緩前行,有秩序的馬蹄聲此起彼伏,而后速度越來越快。
片刻后馬蹄聲如暴雨落地般密集,騎兵很快便奔上了半山腰,似乎不顧念依然在翻滾的同僚,生生踏了過去,山坡上的火把再次亮起,同時有一個火把不住的搖動,便是約定好的信號。
“不要都死了啊。”惡鬼低聲的說了一句,然后朝著城門奔跑而去。
“大俠,帶上我。”小六子拿出手中的短刀,眼中露出堅毅的目光。
惡鬼點了點頭,朝著小六子招了招手。
小六子似乎沒有料想到惡鬼這么容易答應,便快步走了過去,忽然眼前黑影一閃,小六子只感覺脖頸一痛,整個人像飄了起來一般,整個世界都緩緩上升,最后現(xiàn)出的是惡鬼的面孔。
他將小六子扶著放倒在地上,“等我回來,可別死了?!倍箢^也不回的朝著城門的地方跑去。
樹林里一個黑衣人走了出來,蹲在地上查探了下小六子,略帶笑意的說道:“還是這個鬼樣子,下手沒輕沒重的?!?p> 惡鬼剛到山下,雷霆般的巨響傳來,隨即馬與人嘶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轉頭看去,整個背面的山坡都陷入了一片火海,燃火的檑木如同奔騰的牦牛,猛烈的撞擊著沖上來的騎兵,剛剛還氣勢如虹的騎兵隊伍,瞬息間便人仰馬翻,四散奔逃,可是烈火無情,瞬息間吞噬了五百騎兵隊。
城中不再有綠甲軍出來,但是嘈雜的兵士列隊跑動之聲迭起,想來剛才的已經是今夜執(zhí)勤的全部兵士,沒想到這幫弱雞一樣的村民還挺厲害,惡鬼心里念叨著。
趁著這個空檔,悄悄的潛入城中,即將沒入城中之時,惡鬼扭過頭朝著背面的山丘看了一眼,“可別都死了啊。”
惡鬼在城中穿梭,詭譎的身法使他輕易避開手忙腳亂的從睡夢中驚醒的兵將,而后隨手在據(jù)點處點火,烈火迅速蔓延。
不消片刻,剛才還有序的聚集,瞬息間變成了慌亂和嘈雜,連帶著呼喊,“走水了,快拿水。”
惡鬼在陰影中嘿嘿怪笑,“還水呢?!痹挳叄岩宦?,身邊的儲水缸應聲碎裂。
然后一溜煙的朝著下一個小巷跑去,忽然身后一聲高喝,“什么人,站住。”
惡鬼急忙停住腳步,微微扭頭,一個綠色鎧甲手持鋼刀的年輕兵士,朝著惡鬼緩緩逼近,七八個手持長槍的兵士緊隨其后。
“還是個小隊長,這回賺了?!睈汗淼吐曊f了句。
“什么人?在干什么?是不是你放的火?”綠色鎧甲的士兵喝到。
十步,五步,三步,綠甲軍腳步沉穩(wěn),握刀有力,緩緩前行,忽然冷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
一個黑影飄過,黑風般從身旁一閃即沒,小隊長只感覺周身一輕,脖頸似乎有點涼,雖然依然握著刀,但好像身上有點使不上力,渾濁的腦子里忽然顯現(xiàn)了一個念頭,應該要轉身看清楚那是什么。
小隊長用力轉了轉身體,似乎整個人都不太聽使喚,整個世界一瞬間都傾倒了,而自己似乎毫無辦法,世界最后的景象似乎那道黑影如一縷黑色的絲帶從身后的七八個將士身邊飄過。
濃郁的血染滿了小巷,最終小隊長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口中喃喃道:“這是來自地獄的懲罰嗎?”
惡鬼手里拿著滴血的鬼頭刀,周身鬼氣繚繞,如風般穿梭,更多的小巷燃起火來,本來已經在城門口集結的隊伍,不得不分一部分回城救火。
霎時間,惡鬼推進的速度變得緩慢下來,連續(xù)遭遇好幾股散兵,但大都武功一般,惡鬼手起刀落,干凈利落,甚至漆黑的夜里,好多綠甲軍都沒有看清楚惡鬼的身形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連斬百余人后,惡鬼自感真氣急速消耗,從城門口到這里,已經穿越了大半個城池,眼看就要到那個最高的府邸,最后的決戰(zhàn)就要開始了。
于是心下盤算,現(xiàn)在靠北的半面城池一片火海,想必城中大半的將士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出去了,否則整個城池就會覆滅。
自己眼下真氣消耗過半,城中虛實不知,心中還是最擔心赤鬼一般的怪物,想到這,惡鬼朝著城西南的角落方向跑去,準備找個地方短暫修養(yǎng)調息。
整個平陽城一片雜亂,但是這里卻安靜的出奇,走不多遠,一條長不見頭的柵欄橫亙在眼前,柵欄的里面整齊的坐落著許多茅草屋,和城內兵舍的青磚紅瓦的房子相去甚遠。
草屋破舊不堪,惡臭陣陣,惡鬼極目遠望,柵欄圍住的地方深處有一些田地和馬鵬豬圈一般的地方。
城中的嘈雜之聲似乎驚動了這些牲畜,豬馬的嚎叫聲不絕于耳,但草棚卻是一片寂靜,如果不是偶爾可見晾著的衣物,惡鬼還以為這里是一片廢區(qū)。
不過這個時候僻靜的地方無疑對惡鬼有利的,惡鬼翻過柵欄而入,在一片墻根下打坐調息。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惡鬼忽然感受到有人朝著這里逼近,隨即收功起身,躲了起來。
不多時,四五個農夫打扮的漢子,提著棍子、犁頭,似乎在搜尋什么。
“五哥,你確定看到有人進來了?”一個黑瘦的人哆哆嗦嗦的說。
“沒看真切,不過好像是有個黑影朝這邊飄過來。不過以防萬一,咱們還是看看清楚。”五哥咽了口涂抹說道,雙眼死死的盯著前面,似乎想在黑暗中看到些什么。
“對,五哥說的對,咱們一定要好好搜搜,不能讓慘劇再發(fā)生了,這次要是再有綠甲軍來作踐咱們,咱們就和他們拼了,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真是他娘的過夠了?!标犖樽詈蟮拇謮褲h子,赤裸著上身,說話時青筋暴起。
“望春,小六子他們有沒有去挨家挨戶通知,小心提防這幫畜生。”為首的五哥回頭朝著剛說話的漢子說道。
“有,有,我看著小六子叫起來一幫兄弟我才過來的?!?p> 難道這幫人不是綠甲軍?惡鬼心下嘀咕著,這城里除了荒城的人還有其他人?不是都死了嗎?難道是?
“北城那邊著了好大的火,難道是官府的來救咱們了?”黑瘦男子說道。
“喜子,你還對這個國家抱著希望嗎?要是能救,早就來救咱們了。你沒聽說嗎,林家都敗了,哪還有什么希望?!蔽甯鐨饧睌牡恼f道,“整不好是這幫畜生鬧什么幺蛾子走了水,燒死這幫畜生才好。”
忽然一道黑影掠過,五人眼前一黑,惡鬼赫然站在眾人中間,高大寬厚的身材以及猙獰的面容,黑夜中活活一副惡鬼的模樣,嚇的眾人丟開棍棒屁滾尿流的朝著遠處跑去。
惡鬼隨手抓住那個叫五哥的人,提小雞般提到自己面前,“你們是什么人?”
五哥此時嚇的魂不附體,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眼瞅要昏死過去。
“別怕,我不是荒城的人,也不是什么鬼,我是文老頭派來攻城的,他們就在城外攻打這個城池?!?p> 聽到文老頭三個字,五哥忽然鎮(zhèn)定下來,“這,這位大俠,您口中的文老頭可是之前這城里的文醫(yī)生?”
“正是。他們說是來接親人的?!睈汗淼恼f。
五哥低聲朝著身后的屋舍喊道:“喜子、望春,別躲了,這位大俠是自己人,文大人派來救我們的?!?p> 話音剛落,屋舍后幾個中年漢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出來,朝著惡鬼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