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黑暗中,隨著水滴撞擊湖面的聲音響起。
白山水的腦海中漸漸清明起來,雜亂的記憶迅速退去,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驚恐的急促喘息著,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似乎目所及處皆是虛無一般。
一陣清爽的冰涼從右手心傳來,傳入四肢百骸,沁人心脾,略微從恐懼中恢復(fù)過來,看向右手中的冒著彩色光芒的寶盒,長長吐出一口氣。
而后似乎想起什么,朝著身旁看去,青陽面露難色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白山水勉強挪動身子,想要爬到青陽身邊。
“他沒事的,只是暫時昏過去了?!币粋€清淡柔美的聲音傳來?!澳愕亩疽呀?jīng)解了,你感覺好些嗎?”說到最后女子竟面露紅潤。
白山水猛的扭過頭去,只見一青衫少女面色慘淡的站在自己對面,看著自己的雙眼充滿著柔情,一時間雙頰微紅,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呆呆的愣了片刻。
“你,你是誰?也是魘獸幻化出來的嗎?”終于想起了應(yīng)該問的問題。
“不,我,我就是魘獸?!鼻嘁律倥谷宦詭邼?,“姐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白山水愣在當(dāng)場,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雖然心中對魘獸多有忌憚,但是此時竟一時無法將丑陋的魘獸和眼下如此美艷的女子相提并論。
見白山水一臉的不可置信,少女哀嘆了一口氣,“也罷,當(dāng)年種種...”話未說完,忽然魘獸臉色微變,冷眼朝著天空看去,只見四面八方的陰云正在快速的吞噬著這萬里晴空。
“這個老賊竟然將這些也都盡數(shù)交了出來,真是照顧周到啊。”
話畢,魘獸來到白山水身邊,將其攙扶起來,溫柔的查看其傷勢,而后取下脖頸山的赤紅色的珠子掛在白山水的脖子上,“姐姐?!?p> 剛說完,魘獸又試探性的問了句,“我能這么叫你嗎?”
不知道為什么,白山水心里感受到了一絲的熟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姐姐,我已經(jīng)時日無多,但是我生有一女,是我最放心不下的,那饕餮老賊連同外人暗算我,奪我女兒,無奈下我用半生修行破開禁制,又被這囚籠桎梏所傷強行抽離魂魄,更被這小子的霸絕刀法所傷,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不過只要我女兒活著,就能重整我魘獸一族,所以我死之后你們能不能答應(yīng)我救出我女兒?”
一時間白山水實難接受如此多的信息,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的那份熟悉越來越重,似乎魘獸身上有親人的味道,更有魘獸為自己解毒。
雖然之前差點死于她手,但是眼下這份恩情,自己搭救她女兒實在不算什么,“但是,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你救不了我們又如何救得?”白山水回過神來,問道。
“這小子來歷不凡,和我妖族頗有淵源,定能助你救出我女兒?!闭f著,隨手甩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打入青陽體內(nèi),“這顆珠子可以感受到我女兒所在的位置,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p> 話說到這里,魘獸語氣中充滿了悲涼,似是有諸多不舍一般,此時鉛云翻滾,隱隱伴有雷鳴之聲。
魘獸朝著青陽一指,一道青光閃現(xiàn),青陽微微醒轉(zhuǎn),緩緩睜開雙眼。
“小子,姐姐的毒我已經(jīng)解了。”對著青陽魘獸語氣就傲慢了許多。
說著指向了天空,“你進來之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到鎮(zhèn)壓著我的那個法陣了吧,那東西本是魔界之物,污穢不堪,專門鎮(zhèn)壓我等靈獸,此時外邊的人應(yīng)該啟動了抽魂大法,要將我煉化,到時候你們也都會和我死在一起,不想死的話,我來召喚烈火,你用你的刀法幫我破開禁制,我?guī)湍銈儞踝∽繁绾???p> 青陽面露疑惑的看向白山水,后者尷尬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的毒確實解了,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我心理感覺我能夠相信她?!?p> 青陽抬頭看了鉛云,確實和之前魘獸幻化的感覺不同,而且隱隱一種不舒服感覺傳遍全身。
“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恕在下直言,我還沒有那個本事能夠破開外邊的法陣,你要我如何助你?”青陽坦率的說道。
魘獸輕蔑的看了青陽一眼,“蒼龍家的勇氣也不怎么樣啊?!闭f著素手一揚,胸口飛出一道灰色光芒,晶瑩剔透的灰色珠子浮現(xiàn)在白山水胸前。
“姐姐,這顆珠子你暫且一用,你二人合力定可以暫時擊潰這牢籠?!?p> 白山水看了看晶瑩剔透的珠子,絲絲疼痛浮現(xiàn)心頭,哪里不對,但是又實在想不出來,正猶豫間。
“姐姐,時間不多了,這牢籠完全發(fā)作的時候,我將再次陷入睡夢之中。你們二人也再難出去了。”看著頭頂漸漸濃郁的鉛云,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天傾瀉下來一樣。
白山水扭頭看了看青陽,繡眉緊皺,點了點頭。
魘獸慘然一笑,如水長袖一揮,整個空間都似乎熱了起來,四面八方的炙熱烈火如奔騰的赤紅色野馬瞬息間席卷了整個大地,距離眾人一丈開外如遇屏障,如翻騰的江海般鬧騰,卻寸步不前。
青陽衣衫飄飄,如星雙目青光泛起,死死的盯著鉛云翻滾的中心,隱隱的顯露出來的小鼎的模樣。
而后雙手握刀高高舉過頭頂,青黑兩色真氣纏繞著刀身劃過虛空,仿佛書法家虛空潑墨般灑脫。
白山水也運起真氣,包裹住珠子,熟悉的感覺順著真氣傳回了腦海里,似乎是親人的感覺,心頭一陣悸動,不自主的偷看了一眼魘妖,那絕美的容顏,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似是感應(yīng)到了白山水的目光,魘獸也扭過頭,甜美的一笑,“姐姐,我名子嬋,小時候你總叫我嬋兒。別擔(dān)心我,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魘獸表情略帶凄涼的依舊在說著什么,但是已經(jīng)被青陽的刀氣牽引出的火龍咆哮聲湮滅下去。
只見一條赤紅色的巨大火龍從周身的火海騰空而起,順著青陽的刀光盤旋之上,龍吟四野,聲震八方,重重的撞擊在墨色的牢籠。
瞬息間將天空中的牢籠灼燒的火紅一片,覆蓋整個天際的密云如同受傷的野獸,更加劇烈的翻騰,朝著牢籠急速匯聚,漸漸形成一條墨色鬼影與赤龍相互撕咬,僵持不下。
“孔雀琉璃箭?!卑咨剿畫珊纫宦暎种袑毢蟹?,無數(shù)的墨綠色晶瑩剔透的箭矢朝著天空的墨色鬼影射去。
于此同時青灰色的珠子泛起道道寶光,加持在琉璃箭之上,每一次撞擊都能生生洞穿鬼影,而后重重的撞擊在牢籠之上。
只見牢籠之上本就燒的通紅的牢身被撞的扭曲變形,片片開裂,眼看著就要崩壞。
嘩然一聲尖利的嘯聲傳來,一道灰色身影劃過天際,正是魘妖,正撞在牢籠之上,瘦弱的身軀迸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力量,一往無前的氣勢,一點點撕咬著那脆弱的牢籠,轟隆一聲巨響,牢籠被撞個粉碎。
鬼影赤龍箭矢都緩緩消散,干凈的虛空中,子嬋扭過頭看了看白山水,輕輕的張了張嘴,一行清淚滑落,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聽不清楚。
下一刻,耀眼的白光從子嬋身后猛烈的射來,吞沒了世間的一切,最后的留在白山水眼睛里的是子嬋那如三春旭陽般的絕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