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霧氣中,白四海一手捂著肩頭,錯(cuò)愕的看著蘇紫杉,驚訝的說道:“破云箭,你...你和林家是什么關(guān)系?”
話音剛落,一道墨綠色的真氣如貫日長虹般激射了過來,蘇紫杉眉頭微皺,酥肩微微轉(zhuǎn)動(dòng),玉臂剛剛抬起了一半,忽然一個(gè)寬大的身影擋在了面前。
“我才喘了口氣,咱倆還沒完事兒呢!”惡鬼咧開嘴笑著說道,聲音說不出的嘶啞,面容也猙獰恐怖起來。
呼延槐雙腮起伏,見偷襲不成,似是動(dòng)了真怒,牙縫里擠出了兩個(gè)字“找死!”
話音剛落,便朝著惡鬼合身撲上戰(zhàn)做一團(tuán),槍法更加凌厲詭譎,似是要速戰(zhàn)速?zèng)Q一般。
白四海見蘇紫杉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也不再追問,封住肩膀的穴道先止住了鮮血。
“今日真是大出老夫的意料,兩位后生好身手,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兩掌在虛空中混畫起來,奇怪的符咒再次出現(xiàn)。
隨著符咒的漸漸豐滿,平靜的湖面騷動(dòng)起來,宛若被炙烤一般,翻騰不已。
“縹緲滄海掌--奔流?!彪S著話音,使者猛然轟出一掌,翻騰的湖面忽然炸裂開來,一道丈許粗的水柱朝著青陽二人沖擊而來。
二人急忙躲閃,雖然這水柱來勢洶洶,速度卻并非無法躲避。
“雙龍出海。”隨著話音,又是一條水柱噴涌而出。
兩條水柱真的如兩條水龍般追擊二人,如影隨形,速度也快了幾分。
“三江合流?!?p> “四海升騰?!?p> 四條巨大的水柱宛若四條飛來擋去的水龍,將二人死死的困在中間,活動(dòng)的范圍越來越小,反而水柱的速度越來越快。
眼瞅著二人被逼入死角,四條水龍從四個(gè)方向盤旋合圍而來,形成死局。
青陽忽然不再躲閃,一手?jǐn)堊√K紫杉的腰,低聲的說了句,“抱緊我。”
而后周身戰(zhàn)龍真氣盤旋蒸騰,衣衫被吹的獵獵作響,此時(shí)四股水流已經(jīng)匯聚一處。
眼瞅著二人將在這如同絞肉刀一般的四股巨力的撕扯下化為齏粉。
“盤龍。”
忽然青陽原地高度團(tuán)旋,青墨二色真氣如兩把狂刀,瘋狂的切割著周圍的水汽,將其切的寸寸蒸騰。
啪的一聲,白四海面前的畫幅被擊的粉碎,“縹緲滄海掌--排山倒海。”
十幾丈的水幕緩緩升起,夜幕中如同立于水中的巨人,靜默的看著身下的高速旋轉(zhuǎn)的青陽,就在最后的水柱被消耗殆盡的時(shí)候。
猛然拍下,宛若天神的一掌,巨大的氣壓下,青陽二人周圍的空氣都被壓縮的滾燙,草木皆被摧殘凋零。
斬碎最后一點(diǎn)水滴,青陽穩(wěn)住身形,由于施展盤龍而大口大口的呼吸,左手依然攬著蘇紫杉的纖腰,淡然的看著撲面而來的巨浪,心知是避無可避了。
巨浪在濃黑的眸子里越來越大,蘇紫杉似乎都來不及反應(yīng),死死的抱著青陽,面容反而安寧了許多。
一旁被氣將軍連連壓制的惡鬼更是焦急的大喝道:“老大,快跑啊?!?p> 青陽堅(jiān)毅的面容絲毫沒有波瀾,雙手握刀,緩緩舉過頭頂,兩股真氣交替匯聚于刀刃之上,就在巨浪將二人的身影完全吞噬的瞬間,水幕之中一聲大喝劃破長空,“斷山河?!?p> 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般,白四海微微皺眉,“怎么可能?”
巨浪被生生撕開一個(gè)口子,斷口兩側(cè)仿佛被炙熱灼燒一般,嘶嘶啦啦的冒著蒸騰的水汽,斷口越來越大,其下翻滾涌動(dòng)的青黑色真氣忽然破體而出,朝著漆黑的夜空中飛旋而去,消失不見。
被擊的粉碎的巨浪化作漫天雨幕洋洋灑灑的落下,雨幕之中二人緩緩攜手而來,細(xì)如紗絲的細(xì)雨落在二人肩頭,烏發(fā)之上,便迅速蒸騰,化成一幅幅水幕。
白四??粗诵煨於鴣恚罢媸呛笊晌钒??!?p> 說著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后大喝一聲,“呼延將軍,帶上主上避開一里?!闭f著從懷中取出一副卷軸,紙質(zhì)如同白玉,軸木漆黑,白四海將古卷朝著天上一拋,古卷順勢展開,一副海域圖展現(xiàn)出來。
使者雙手在虛空中繼續(xù)胡畫圖案,速度極快,紋路極為復(fù)雜,最后一聲爆喝,“縹緲滄海掌--八方海圖?!?p> 整張海圖變的縹緲起來,緩緩膨脹,漸漸的與虛空凝結(jié)成一片,整個(gè)谷中忽然安靜了下來,濃密的霧氣漸漸凝結(jié)仿佛要滴出水來,低沉的海潮聲緩緩響起,四周圍隱隱約約的海潮礁石還有灰蒙蒙巨大無邊際的巨船。
反觀使者,須發(fā)倒豎,衣衫飄然,整個(gè)人面色如玉,平靜祥和,肩頭的傷也愈合痊愈。
“惡鬼、蘇姑娘,你們?nèi)Ω逗粞踊?,我來領(lǐng)教使者大人?!鼻嚓柶届o的說道。
蘇紫杉面色平靜的看著使者,絲毫沒有移動(dòng)的意思。
惡鬼也從湖邊靠了過來,“老大,我管那賊婆娘呢?這個(gè)老頭兒有意思些?!?p> 白四海聞言哈哈大笑,“別胡吹大氣兒了,這八方海圖,是我縹緲派至寶,有奪天地造化的妙用,我窮盡一生,也僅僅參悟皮毛,但是由這海圖繪制的結(jié)界,定是斷然出不去的,爾等今日便死在這里吧?!敝灰娛拐呶⑽⒁粍?dòng),瞬息間到了三人面前連續(xù)拍出三掌。
三人無法捕捉到白四海的速度,只覺得胸口一悶,倒飛出去。
倒在地上只感覺五臟六腑如同墜入冰窖,而且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
青陽忍著劇痛勉力起身,而惡鬼和蘇紫杉卻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在這八方海圖里,我就是天地,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痹捯魟偮洌嚓栔桓杏X背后一痛,整個(gè)人撲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出。
搖晃著身體再次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興奮的哈哈大笑。
白四海皺了皺眉,虛空拍出一掌,卻似乎直接拍在了青陽胸口,青陽笑聲嘎然而止,一聲悶哼倒飛了出去。
迷迷糊糊中,青陽只感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提了起來,而后胸口一陣劇痛再次傳來,生生把青陽疼醒。
“清醒了?”白四海嘲笑的聲音再次響起,話畢猛然一掌拍在青陽胸口,啪的一聲。
青陽只感覺渾身的骨頭如同斷了一般,痛入骨髓。
“青武者,接下來我要將這蘇姑娘和這獨(dú)臂的漢子的骨頭一根根折斷,你就慢慢觀賞吧,哈哈?!毙χS手將青陽摔了出去。
闊步朝蘇紫衫走去。
一股鉆心之痛襲來,十方幻境中那一份求生的欲望似乎要從心里蹦發(fā)出來,如同烈火一般灼燒的青陽周身疼痛難忍。
“啊啊啊...”青陽嘶吼連連,費(fèi)力的翻過身,爬了起來。
“老頭兒,還是你有意思啊?!鼻嚓柼撊醯穆曇繇懫?,“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贏色公子的嗎?”
白四海面色一怔,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幾乎站不穩(wěn)身形的青陽,周身冒著青色的真氣,飄忽不定,宛若深夜中的火焰,周圍八方海圖凝結(jié)成的水霧都被生生逼開,濃重的霧氣被灼的咝咝啦啦直響。
“你居然還能施展靈力?”白四海面色冷下來。
“現(xiàn)在,我就讓你見識見識?!闭f著忽然青陽整個(gè)人消失于虛空之中。
白四海眼中驚訝之色一閃即逝,也隨即消失不見。
虛空之中海圖中展現(xiàn)出來的海潮礁石巨船依然靜謐,而看不見的碰擊卻密集的碰撞,金石之聲叮叮當(dāng)當(dāng)不停的響起。
約莫一炷香之后,兩道身影交相而過,落于地面后朝前踏了幾步。
青陽轉(zhuǎn)過身來,前胸衣衫寸寸碎裂,縱橫交錯(cuò)的血痕還咕咕的冒著鮮血,劇烈的喘息,使鮮血更劇烈的冒著,青色如火焰一般的氣息繚繞在胸前,竟似乎是在給傷口止血。
“這...是什么刀法?這詭譎的身法,似曾相識...”白四海驚訝的看著青陽,渾身上下也是刀傷累累,脖頸之上一道漆黑的傷痕卻絲毫不見血色,整個(gè)人都似乎蒼老了很多,顫抖著的手虛空一招,海潮礁石巨船飄忽起來,漸漸凝聚成畫卷。
“咳咳。”青陽用鳴淵杵在地面上,干咳了兩聲,“此技名為掠影?!?p> 白四?;瘟嘶?,雙目蒼白失神,緩緩倒了下去。
枯朽的面容上死氣沉沉,“想我白四海一生顛沛流離,本想在這汴州建立自己的霸業(yè),卻終究沒有實(shí)現(xiàn),師兄,也許你才是對的,沒有人能染指蒼墨,神都不行...哈哈?!睕]笑兩聲,噶然而止。
虛空中凝聚的滄海圖剛剛凝結(jié)而成,此時(shí)沒了控制竟然墜落地面。
青陽疲憊的走到滄海圖前,將其拾起,還未起身,忽然面色一凝,快速將滄海圖藏入懷中,朝后跳開,即便如此,大腿依然被劃出一條尺長的口子。
“青武者,雖然你的武功很強(qiáng),但是想必剛才那詭譎的刀法應(yīng)該也使不出來了吧。”呼延槐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攻了過來,連帶著十幾個(gè)青鬼也吐著寒氣合圍上來。
主上依然安靜的站在其身后,四個(gè)護(hù)衛(wèi)分開守著,似乎對使者的死毫無感覺。
“受死吧?!焙粞踊便y槍如龍,筆直刺向青陽,搖搖欲墜的青陽眼看被扎個(gè)對穿,忽然一道黑影掠過,砍在了銀槍之上。
“呼延槐,你爺爺還沒死呢?!敝灰姕喩硎茄膼汗磉种煨Φ?,寬厚的身軀將青陽整個(gè)人護(hù)住,不知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