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朦朧的月光均勻的散落在整個監(jiān)兵城里。
蒼白若滴的霧氣在緩緩彌漫,漸漸的將監(jiān)兵城西面的圍墻緩緩包裹住。
圍墻滄桑古老,略微破舊卻依然結實。
說是墻壁,實際卻是一個巨大的建筑,正門巨鼎的后面站著八名守衛(wèi),一個個面色清冷,身披紫色鎧甲,目光中流波平靜卻熠熠生輝,最差的也有靈臺初期,最強的已然是浩瀚初期。
迷霧之中低低的耳語傳來,“你白天也是這么進來的?”青陽對著蘇紫杉說道。
蘇紫杉明亮的眼眸看向青陽點了點頭,“這花能夠散發(fā)出濃重的白霧,隱匿聲音和蹤跡,尤其是身上帶著這個花,即便是浩瀚境界的高手也休想分辨你的存在?!?p> 惡鬼干笑了兩聲,好奇的看著手中的花瓣兒,“這么厲害的話,你們當年刺殺殺神的時候不如用他。”
噓,蘇紫杉眼見越來越接近墻壁的入口,朝著二人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二人也識趣的不再說什么。
順利的通過了石門,眾人朝著里面走去。
巨大的殿堂,卻絲毫沒有人,三人緩緩攀上樓去,到了頂層,一個巨大的石門橫亙在面前,上書兩個大字,天門。
青陽用力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于是對著蘇紫杉搖了搖頭:“這石門非同小可,我用上三分力卻絲毫不動,而且似乎完全不懼真氣,輸送過去的真氣被吸收的絲絲不剩?!?p> “這石門的材質也是極為奇怪,非石非玉非金,這...”說到這里,惡鬼略微停頓,似乎在記憶的深處尋找著什么。
“鳴淵,這材質看起來和鳴淵好相似。”青陽眉頭微皺。
“對,是鳴淵?!?p> “先不管這個,今日白天,我也是探查到這里,怎么也弄不開這個門,現(xiàn)在看來,這門真的沒必要人守著,尋常的高手都無法打開它。”蘇紫杉道。
“蘇姑娘,這里守衛(wèi)森嚴,以防多生事端,我們還是快快離去吧。”
“哎?大哥,你懷里什么東西冒著光?”惡鬼忽然說道。
青陽本是幾乎貼著石門,聞言即刻后退低頭看向胸口,卻絲毫沒有光芒。
隨即摸了摸胸口,掏出一個手鏈,正是當日白山水留給自己的,不由得心下一緊,不知道她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大哥,剛才明明有綠色的光芒在,你一離開這石門就不見了。”惡鬼疑惑的說道。
青陽聞言,試探性的將胸前的玉佩靠近石門。
還有三寸的時候,這玉佩忽然大亮起來,待到完全貼在石門之上時,忽然石門也亮了起來,萬道光芒綻放,透過墻壁上的孔洞,洋洋灑灑的落在整個監(jiān)兵城。
一時間監(jiān)兵城內(nèi)嘈雜起來,想來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驚擾到了。
“不好,殿外的高手已經(jīng)上來了?!鼻嚓栒f道,對真氣和靈力異常敏銳,一瞬間便感受到數(shù)個強大的氣息朝著這邊而來。
話音剛落,只聽到嘶啦嘶啦的石頭摩擦之聲傳來,“大哥,開了,你看這門打開了。”
蘇紫杉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將三人手中的花收入盒中,“這花還有用?!?p> 說完,一個箭步竄進門里,二人也沒有猶豫,跟著跳了進去。
門后并非一個大殿,而是一段懸崖,懸崖前是一望無垠的云海,在漆黑的夜里翻滾騰挪。
仿佛埋葬了無數(shù)的上古魔獸,形態(tài)各異,除此之外一無所有,三人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間不知所措。
“什么人?”石門之外,一聲爆喝傳來。
三人轉頭看去,為首之人正是殿外的守護人。
來人一個箭步連人帶槍瞬息間化為一線,槍勢凌厲中帶著一份霸道,所過之處,風雷暗響,比林無傷的槍法不知高了多少。
青陽擋在二人面前,鳴淵高舉于天,漆黑的夜空中,散發(fā)著青墨兩色的真氣,仿佛天地盡頭的光芒,如同兩條彩帶于虛空中漂浮挪動,卻終究脫離不了鳴淵的牽絆。
“斷山河?!鼻嚓枬M面青筋暴起,一瞬間狂風暴起,飛沙走石,如浪似濤,巨大的刀鋒迎著紫芒生生撞了上去,如同巨人的手掌一下握住紫芒,細弱的紫芒一瞬間便被吞噬殆盡。
蘇紫杉忽然嬌喝一聲:“不好。”
虛空中,刀鋒停頓片刻便四散碎裂,紫芒依舊橫貫而來,銳氣不減,重重的撞在鳴淵之上,來人的身形漸漸顯現(xiàn)。
而巨大的氣力已經(jīng)將青陽三人震飛三丈開外,青陽一口血噴出,大口喘息,惡鬼在其身后將他緩緩托起。
“青陽,惡鬼,跟我來?!碧K紫杉勉力的爬了起來,指著身后的七彩幕障。
此時眾人才看清楚,在這漆黑的夜里,懸崖之巔還有一小撮七彩的幕障,流光溢彩,精妙非凡。
青陽看了看前方,那驚艷一槍,實在遠超一般的浩瀚初期,便是那日風廉真人親至也不一定是對手。
今日自己實在難以抵擋,隨即毫不猶豫的扭頭朝著七彩幕障跑去。
“且慢?!眮砣舜蠛纫宦?,蓄勢準備追上去。
“無涯,算了?!鄙n老的聲音傳來,“沒有安魂燈,進去了也回不來。不過我真是沒想到,他們想要的是這個?!眮碚哒橇滞ā?p> 其身后站著的還有他的三個兒子。
林無涯面色痛苦,跪在地上,“宗主,無涯有罪,愿進入禁地,將他們抓回來。”
老宗主疲憊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抓幾個死人回來也沒什么用?!?p> 話畢略顯疲態(tài),整個人似乎都顯得蒼老了很多,“傳我命令,從今日起,封鎖禁地,增加巡防?!?p> 轉過頭去,“無念啊,你帶人現(xiàn)在去接管外宗,同時在江湖上盯著影殺盟。”
“無傷啊,一會兒你去我屋里,帶著我的信箋去拜會金國的七星門?!?p> “無玄,從今日起,你帶著人在內(nèi)總外宗之間的區(qū)域巡邏,查探是否有陌生人出入,同時查查有沒有和外人有聯(lián)系的,然后帶回來。”
猶豫片刻,“其他人離開吧,無涯留下?!?p> 片刻之后,眾人紛紛離去,只留下負手而立的宗主和跪在地上的林無涯。
“無涯,這監(jiān)兵城里,年輕一代,你只弱于無念,雖然你并非我的親生兒子,但是你知道的,我早已把你看做我的兒子了?!?p> 林無涯聞言,深深跪拜下去,“宗主,無涯萬死難辭其咎?!?p> “無涯,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人的一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區(qū)區(qū)小事,切莫耿耿于懷,我知道當年之事,你的心結難解,那事終究都過去了,無淵心高氣傲,心生邪念,自己走向邪路,你不要終日內(nèi)疚,你以這個心態(tài)是無法更進一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無涯愣愣的看向宗主,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說什么,而后低下頭去,似乎釋懷了一般。
“不過,就憑那三人,你以為他們能夠逃過你的眼睛嗎?”老宗主說道。
林無涯整個人觸電一般跪直起來,仔細聽。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定是取了那靜謐森林的睡蓮。明日我會派人去看守好那里,接下來你就在這里守著吧。”
安排完一切,老宗主一個人面朝云海,蕭索孤獨,口中喃喃的說:“這千年來的寧靜又要被打破了,阿紫啊,這次是你背后的人嗎?世間之人皆妄自尊大,以人之力妄圖窺探神明,殊不知最后都落個神魂俱滅,可悲可嘆?!闭f到這里,老人雙目微紅,仿佛陷入了陳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