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慕寒轉(zhuǎn)了三圈,選了一個蒼藍(lán)色的羊皮卷。
慕云盤膝而坐,閉目凝神,周身星輝翼翼,似乎是在用靈力和靈樹交流。
飛煙貝齒咬著嘴唇,不敢輕易做決定。
在無數(shù)的羊皮卷中周旋,忽然一陣清風(fēng)吹過,滿樹的羊皮卷被吹的亂顫,每一個都散發(fā)著各色的星輝。
飛煙轉(zhuǎn)身看去,一個赤色的羊皮卷仿佛散發(fā)出萬丈光芒,在飛煙眼中便再沒有了其他。
于是她走了過去,將它摘了下來,剛要翻開。
“孩子們,不要在靈界打開羊皮卷,否則其中蘊(yùn)含的靈力將被靈界收回?!碧烀笕说穆曇粼俅雾懫?。
飛煙聞言迅速停手。
接下來,所有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慕云的身上。
靈月一動不動,似乎與外界切斷了聯(lián)系,氣息稀薄,即便是看著她都覺得不存在一般。
“大...大人,這是...”阿林納驚訝說道,隨即看向大人。
只見天命大人面容平靜的看著靈月,似乎多了一份期待。
忽然慕云周身光華暴漲,一閃而破,而后只見她雙目熠熠生輝,站了起來,徑直朝著其中一個羊皮卷走了過去。
整個靈樹都發(fā)出了搖曳,無數(shù)的星輝墜落,散漫了地面。
她站定后,朝著那個普通的羊皮卷一伸手,那羊皮卷仿若有靈魂一般,自動從樹上掉落,飄到她手里。
接下來,整個靈樹光芒暗淡,所有的羊皮卷紛紛掉落一地,被大地吸收殆盡,靈樹的葉子也紛紛掉落,光芒減去。
“大人,靈樹?!?p> “哈哈哈,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尊貴的客人們,相逢總是短暫,我們將在未來再次見面,希望那時你們都強(qiáng)大起來?!?p> 三人還未聽明白,忽然周圍狂風(fēng)大作,天命大人和阿林納漸漸變淡,最終消失。
三人眼前一花,再清明時已經(jīng)回到了來的地方。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澹臺慕寒驚訝問道。
“空間之靈?!蹦皆普f道,“這天命大人真是通天徹地的本事,這在蒼墨便就是神明了吧?!?p> “諸位,可是要渡河回那蒼墨啊?”
三人朝著身后看去。
迷霧之中嘎吱嘎吱的響聲,由遠(yuǎn)及近、一抹紅色漸漸清晰。
一個蒙著臉的女人撐著孤舟緩緩而來。
“她的船為什么能夠行駛在水上?”澹臺慕寒說道。
“這船名叫如梭,可以穿越靈界和蒼墨,并非普通的靈體也并非實(shí)體,乃是天地異寶?!迸死事曊f道。
“這位仙人,如何上船?”
“這個簡單,交出最珍貴的一段記憶即可。”女人笑的有些放縱,似是嘲笑,又似是蔑視。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面色盡是難看。
“怎么?不愿意?”女人繼續(xù)到,“若是你們不愿意我便離開,可是這在靈界時間長了,可是要與這靈界漸漸融合,就再也回不去了?!?p> “還是我來吧,你們本是幫我才來到這里,如果還要你們交出珍貴的記憶就說不過去了。”飛煙笑了笑說,“只要青陽能夠活過來,我這一生將會有更多珍貴的記憶?!?p> “小姑娘,我還沒說完,當(dāng)你放棄那段記憶之時,記憶中的人也將從你的記憶消失。”
“什么?”澹臺慕寒驚訝的叫到,“這位仙人,這靈界為何會如此苛刻,人的記憶就是人存在的意義,感情也都是記憶來維系,若是消除一個人的記憶,豈不是這個人就沒有出現(xiàn)在生命之中了?”
“哈哈,你們不也從靈界得到了一個很珍貴的東西嗎?”紅衣女子笑道,“人類世界不是講究禮尚往來嘛?自古以來進(jìn)入靈界之人都將自己的珍貴記憶留在了這里,你們也不例外?!?p> 澹臺兄妹擋在了飛煙前面。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你自己來拿了?!蹦皆齐p目中發(fā)出耀眼的銀光,宛若月華。
“哈哈哈,小姑娘,很有勇氣啊,好多年沒見過敢在靈界對我出手之人?!奔t衣女笑著,將船槳安放漁船上,踏出船艙。
三人只感覺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驟然而至,如背負(fù)鉛石,渾身沉重。
眼睜睜的看著紅衣女子緩步而來,卻無法移動,就連凝聚靈力都做不到。
紅衣女子走到了慕云面前,將她的帽檐抬起,忽然整個人怔在了當(dāng)場,玉手微微顫抖,口中喃喃道:“這...這...”
“你這紋身?”紅衣女子說道,“你叫什么米名字?”
“關(guān)你什么事兒?要?dú)⒁獎帲ぢ犠鸨恪!蹦皆凭髲?qiáng)的眼中,充滿了反抗。
“你姓澹臺?”女子遲疑的詢問道。
慕云將臉別再一旁,不再說話。
女子雙目熱切,見慕云如此,把心一橫,白玉般的素手朝著她額頭探去。
“你要干什么?有本事沖我來,休要傷我妹妹?!币慌缘腻E_慕寒高聲喝到。
“她是你妹妹?”女子看向了澹臺慕寒,轉(zhuǎn)身走了過去,上下左右仔細(xì)看了半天,而后失神片刻。
“妖婦!快放了我們?!卞E_慕寒見著女子反反復(fù)復(fù),神秘兮兮,更加憤怒。
啪的一聲,女人一巴掌扇在澹臺慕寒的臉上,“臭小子,竟敢咒罵老娘。”說著,玉手也朝著他的額頭伸了過去。
“你干什么?干什么?”澹臺慕寒盡力朝后躲開。
但是毫無用處,整個人幾乎無法移動,眼睜睜的看著女子的手伸進(jìn)了自己的腦子里。
“?。 卞E_兄妹大叫道,腦中一個光球被抓了出來。
而一旁的女子面色冷靜的看著手中光潔如玉的球體,里面各式各樣的光景來回流轉(zhuǎn),毫不停歇。
女子愣在當(dāng)場。
忽然飛煙一聲高喝,“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彪S即周身散發(fā)出了異常的光亮,懷中的羊皮卷緩緩升空,光芒萬丈,幾乎驅(qū)散了四周的煙嵐。
夜,執(zhí)名島,議事廳。
“老齊,多久了?”澹臺云海按著頭說道。
“三天了,您還不休息下嘛?”老齊恭敬的說道。
“我哪有心情?”澹臺云海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明心山有什么變化嗎?”
“島主,那邊也是絲毫沒有變化,靈珠的結(jié)界依然籠罩著整個山頭,我們都無法進(jìn)入,小姐和少爺也都在里面,想來可能是...”老齊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這都是他們的命,即便是我也不能逆轉(zhuǎn)。”澹臺云海嘆息道,“若要接過澹臺家的大旗,這些都是必須經(jīng)歷的。當(dāng)年我也是一樣。”
“但是這要舍掉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的記憶,也...也太殘酷了些吧?!崩淆R面色暗淡,似乎想起了難過的往事。
“不要說了,幸好他們?nèi)齻€人只有一個人需要經(jīng)歷這番痛苦?!闭f著似乎頭更疼了,重重的朝身后的椅子靠過去。
大廳陷入一片靜默,時間都似乎停止了一半。
忽然二人同時睜開雙目,面色陰郁對視一眼。
“結(jié)束了?!?p> “哎?!卞E_云海嘆息著站了起來,透過窗戶看向圣山的方向,雖然看不到,但是那如驚濤駭浪般的靈力,卻似乎張開了靈界的大門。
“島主,我們?nèi)グ?。?p> 澹臺云海似乎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依然定定的看著,滿面的憂郁,似乎想去但又害怕著什么一般。
“老島主,我想他們會明白的?!崩淆R說道。
澹臺云海終于看向了老齊,“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原諒我吧。”
話畢,當(dāng)先一步走了出去,老齊緊隨其后。
二人來到山頂之時,整個山頭籠罩著的靈璧已經(jīng)極為薄弱。
澹臺云海雙目冒光,周身雷電交加,而后一掌拍在靈壁之上。
兩股靈氣互相碰撞,異常激烈,但是沒過多久,猛烈的雷電爬上靈璧,將靈璧寸寸炸開。
二人緩步朝前走去。
只見澹臺兄妹盤膝于洞口端坐,紋絲不動,而飛煙也依然保持著盤膝而坐的狀態(tài)。
但是洞窟的深處一道如玉的大門正大開著,無限的靈力正是從那個地方源源不斷的噴涌而出,如有實(shí)質(zhì)般吹拂著二人的衣衫。
“他們快出來了。”老島主說著,伸出二指,冒著電光,嘰嘰喳喳的不停的叫著。
老島主輕撇了一眼青陽胸口盤旋不去的黑氣,猛的一甩手指,一道電光射出,正撞在黑氣之上,如同和靈璧的撕咬一樣,兩股氣息翻滾騰挪,激烈異常,隨之青陽面色也顯示出巨大的痛苦,渾身顫抖不已。
忽然,光幕之中閃出三個人影,如同魂魄一般攝入澹臺兄妹以及飛煙體內(nèi)。
三人隨即一聲長長的吸氣,猛的睜開眼睛,仿佛溺水一般,大口大口的吮吸著空氣。
老島主和老齊安靜的看著三人,絲毫沒有驚奇的表現(xiàn),只是靜待著三人恢復(fù)平靜。
忽然洞中傳來輕聲的嗚咽,眾人同時朝著洞內(nèi)看去,
只見飛煙已經(jīng)先恢復(fù)過來,爬在青陽胸口低聲哭泣。
“爹?”澹臺慕云站起身想去看看,卻先看見了老島主,愣了愣神。
只見老島主面色淡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慕云領(lǐng)會,跑到了飛煙身邊,漸漸俯下身子,想要拍一拍飛煙的肩膀,抬起手卻又放下,不止如何是好。
而后轉(zhuǎn)眼看向青陽,看了片刻,“哎,飛煙,你看青陽。”慕云忽然說道。
飛煙聞言,爬了起來,疑惑的看著慕云。
“你看青陽胸口的黑氣好像已經(jīng)消失了?!?p> 飛煙聞言,驚喜之色瞬息間爬滿臉龐,猛的回頭,不管不顧的翻看著青陽的胸口。
抽泣著對慕云說道:“是?!?p> 慕云伸手按在青陽的胸口,星輝源源不斷的朝著青陽的四肢百骸散去。
片刻之后,便收回手,面色滿是疑惑
“怎么樣!“
“這影靈倒是消失了,但是似乎有另一名外一股熟悉的靈氣存在?!蹦皆茡?dān)心的說道。
“孩子,想來是你們開啟了寶珠的靈力才能夠做到的,真是可喜可賀啊?!崩蠉u主終于說話了,“你傻愣著干什么呢。”
澹臺慕寒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聞言站了起來?!皩?,你們看那珠子。”
只見飛煙手中的珠子一改死氣沉沉之像,此時光彩熠熠,她攤開手,赤紅之光瞬息間將整個洞中都照亮,充沛的靈力充盈而出。
“真是太好了,不管怎么樣,謝謝你救了我們?!?p> 慕云抓著飛煙的手,激動地說道,“如果青陽就這么死了,我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蹦皆圃秸f越激動,雙目漸漸微紅。
“青陽活過來就好。青陽活過來就好?!憋w煙此時經(jīng)顧不得別的,一直喃喃道。
幾人劫后余生,自是一陣歡愉。
“爹,你來的時候有看到青陽是怎么好的嘛?”慕云轉(zhuǎn)向島主問道。
“沒有,我來的時候,靈璧已經(jīng)破了,你們一個個都眉頭緊鎖,青陽那時候,身上好像已經(jīng)沒有影靈了?!闭f著看向老齊。
“對對對,我記得那時候青陽少俠好像已經(jīng)呼吸平穩(wěn)了?!?p> “真奇怪,他是怎么好的?”慕云疑惑道。
“不管怎么樣,你們先去休息吧?!崩蠉u主急忙道。
眾人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