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明月知我意,邀我成三人。
只聽得大門突然一開,驚動了門外的下人,這些下人身為煙波風(fēng)雨樓的人,自然會些武藝,也算是江湖一般的高手,可是比起楊延玨來,還是天差地遠。菁菁也沒有指望他們能看的住楊延玨,只要無雙在她手里,楊延玨便會投鼠忌器。至于徐國公主是死是活,根本無所謂,或者死了更好,到時候只要把楊延玨的事說出去,官家震怒,楊家滿門必死無疑。所以楊延玨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廂房分為內(nèi)外屋,只有內(nèi)屋點著燈,燈影之間,只看到人影搖動,女人的呻吟聲不絕于耳,倒把兩個下人看得如癡如醉,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那道打開的大門之后,藏著一個人,正是楊延玨,他一個閃身便溜出門去了。
楊延玨出得門來,借著月色,以及他對秦府的熟悉,很快回到了客廳。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的七星龍淵劍正靜靜的放在桌子上。楊延玨暗笑,菁菁這個女人的確聰明,不過她也太自大了。
拿到了劍,楊延玨悄悄的摸到秦羽的房間之外,靜靜的聽著里頭的動靜。只聽得秦羽沉聲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已經(jīng)抓了我的父母家人,甚至連府中的下人都換了,我只求你別對楊兄下手,還有他那位紅顏知己,你不要為難他們,把他們一并放了吧!”
菁菁道:“夫君,你身子不好,莫要斷了藥,這五石散雖然有那羞人的作用,還吃著至少不用受那千刀萬剮似的苦,至少能保住命!”
秦羽道:“我,我不想吃,你立刻拿走!我也不想有那些羞人的效果!”
菁菁掩嘴笑道:“夫君大人,奴家伺候的你不開心嗎?何必對奴家這么兇巴巴的,搞得人家像做了什么惡事一般!”
秦羽道:“我家人現(xiàn)在何處?”
菁菁道:“夫君,您家人是樓主親自安排的,你只要聽樓主的話,家人自會無恙,人家只是一個小角色,我也想幫你,可是我愛莫能助?。 ?p> 秦羽道:“好,那我再問你,昨天送過來的女人是誰?你想把楊兄他們怎么樣?”
菁菁道:“你又兇人家了,你不知道,為了楊延玨的事情,人家不知道去說了多少好話,只要他聽命于樓主,他和那女人都會無恙的!”
“什么!你也要像控制我一般,去控制楊兄?”
菁菁道:“哪有的事,楊公子堂堂駙馬爺,豈是我等能控制的?只是大家在某些事情上合作罷了!”
秦羽低沉的道:“??!??!”
菁菁道:“夫君,看來你的五石散又發(fā)作了,奴家給你用酒送服?!?p> 秦羽喘著粗氣道:“不!不!我不要吃!”
菁菁嬌笑道:“夫君還害羞了,每次服完之后都龍精虎猛的,奴家都要被折騰的散架了呢!”
片刻之后,。
楊延玨搖了搖頭,想不到煙波風(fēng)雨樓的手段這么厲害,連秦羽都著了道,自己也被拖下了水。不過此時他并不多想,還是抓緊時間找無雙要緊,幸虧他秦府比較熟悉,幾個翻騰之間找遍了秦府的幾個大院子,這守衛(wèi)還真是嚴密,有一次他都差點被發(fā)現(xiàn),可即使這樣,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莫無雙的影子。
楊延玨知道這時候自己需要冷靜,他仔細一想,突然想起曾經(jīng)秦羽說過,秦府之中有一處隱蔽的屋子,是以前用來關(guān)押犯事的下人的。想到此處,延玨摸著黑又仔細的找了一遍,突然一個地方發(fā)出了微光,這引起了他的興趣,走近一看,原來光源在假山里面,延玨進入假山,竟然發(fā)現(xiàn)這里別有洞天,有一處小屋,屋前竟然還有人把守,守衛(wèi)的兩個人眼中精光內(nèi)斂,很顯然是高手。
“誰!”其中一人話音末了,脖子上便出現(xiàn)了一道血線,第二個人連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便被延玨一劍封喉。
走進門來,只見一人倒在床榻之上,好像睡著了一般,而其口塞白布,雙手雙腳被繩索縛著,動彈不得。不過就算是醒著,也是動彈不得,此人正是莫無雙。
延玨上前拍了拍無雙的俏臉,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反應(yīng),好似中了蒙汗藥一般,延玨于是拿了桌子的水壺,晃了晃,將里面早已冷卻的茶水澆在無雙的臉上。
冷水清醒法的確是蒙汗藥的克星,一驚之下,無雙竟然一下子醒了過來,雙眼直直的看著延玨,嘴巴中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延玨對她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待無雙冷靜下來之后,延玨小心的將她口中的白布去除了。
無雙低聲道:“那個賤人,她竟然算計姑奶奶,我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得了吧,就你這樣的,碰上那菁菁,完全不是對手!”
無雙道:“胡說八道,我是一時不慎,還不給我解開!”
楊延玨幸災(zāi)樂禍的道:“你有本事你自己解啊!”
無雙怒道:“哼!自己解就自己解!沒了張屠夫,我就吃連毛豬不成?”說罷右手一抖,竟然小了半圈,再往后一滑,瞬間解脫了繩索,這一手段看的延玨都是目瞪口呆。
“厲害!你這是什么本事?”
無雙傲嬌道:“這叫縮骨功,沒見過吧!那賤人即使能趁我不備抓到我,也別想困住我!”
“縮骨功!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瞞著我!”
無雙道:“這天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井底之蛙!對了,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我要殺光這里的人很容易,但是要知道幕后之人卻是很難,所以現(xiàn)在不能打草驚蛇,我打算去盯著菁菁,而你需要去幫我保護徐國公主!”
無雙驚道:“徐國公主?她怎么可能在這兒?”
延玨嘆了口氣,道:“這個我也想知道!”于是延玨把徐國公主的事情告訴了莫無雙。
無雙冷笑道:“恭喜楊駙馬爺了啊!”
“找打!”說罷便照著無雙的俏臀狠狠一拍,話說這手感還真不錯!延玨道,“這次來秦府,其它事我都有所料到,只是這徐國公主真的是意外!”
無雙道:“其實現(xiàn)在最危險的應(yīng)該是徐國公主,試想一下,你對公主那樣了,然后她再死了,這樣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p> “正是如此!”
無雙道:“算了,看你救了我的份上,公主的事交給我吧!”
“多謝!”
“不謝!”
徐國公主房外,兩個下人聽了好一會兒墻根,心中饑渴難耐,當(dāng)然他們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徐國公主,只當(dāng)是一般的女人,其中一人道:“大哥,我忍不住了,我們要不要進去,制服那男的,女的我們享受一下吧!”
另一個人道:“放屁!你想死嗎?主子說了,今天晚上隨便他們怎么樣,我們只要守好這門就行,甚至那男的硬闖出來,我們也不需要硬拼,直接晃幾下腰中的鈴就行了,到時自有人處死和他一同而來的女人。而明天一早,這男的出來之后,咱們就送這女的上路!至于送她上路之前嘛…”
“嘿嘿!好的,大哥不愧是大哥!”
不遠處的角落里,莫無雙看著這一切,不由的冷笑,暗道:“有些人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 ?p> 秦羽房外,楊延玨同樣在聽著墻根,只聽得過了好一會兒,秦羽低吼一聲之后,似乎耗盡了所有的精力,然后沉沉睡去,鼾聲如雷!須知五石散可是十分透支體力和精力的。
正當(dāng)此時只聽得菁菁道:“夫君,你好好休息吧!”她嘆了口氣,深深的望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秦羽,細心的為他蓋好被子,然后穿上一套黑色的衣裳,向外而去,只見腳尖輕點幾下,就躍過了秦府那一人半高的圍墻,沒想到她的輕功竟然如此的好。
楊延玨見她走后,也是腳尖輕點,施展輕功跟了上去,顯然延玨的動作就笨拙了一點,輕功是延玨的弱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此刻比起菁菁來,自然要差了一些。因此延玨不敢離菁菁太近,借著月光,遠遠的跟隨著她。
菁菁并沒有注意,或者她也沒有想到此刻竟會有人跟著自己。菁菁一路往城西急行而去,終于,來到了一處極大的院落之前,月光之下,延玨看到門前的牌匾上寫著“沈府”二字。
菁菁哪里會去敲門?她望了一眼牌匾,深深提了一口氣,身子一輕,便飛入了圍墻之內(nèi),端得是身輕如燕。
延玨一看這么高的圍墻,竟然比秦府還高不少,想到自己的輕功,不由的暗暗叫苦,還好不遠處有顆樹,延玨借助大樹也一躍而起,落在圍墻之內(nèi),雖然笨拙了點,倒也沒有引起人注意。
延玨彎腰疾行幾步,來到一間廂房之前,里面還亮著燈火。只聽得菁菁道:“稟尊使,一切都辦妥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是么,那就太好了,控制了楊延玨,就等于控制了幽云的三十萬大軍,而且楊家軍戰(zhàn)力極強,有他們相助,正是如虎添翼!”
菁菁又道:“可是楊延玨雖然是幽云節(jié)度使,但目前的幽云是楊業(yè)主事,楊業(yè)愚忠官家,因此楊延玨的用處怕是不大!”
“你在質(zhì)疑我嗎?”
菁菁道:“屬下不敢!”
“諒你也不敢,我自然有辦法讓楊延玨當(dāng)上幽云主事人!”
菁菁道:“尊使出手,必定是馬到功成,不知五石散的解藥能否給我?”
“哦?看樣子你是對姓秦的那小子動了真情啊!”
菁菁道:“屬下不敢!只是覺得秦羽這個安撫使的身份還有些用處,而五石散服多了,容易作出許多沖動的事,對身子也有不利之處!”
“哼!我不能早就說過,服完五石散之后,只要將精力泄完,就能安保無憂,就是人沒有精神而已。而且這五石散一旦吃了,就不能停,一旦停藥,他必定忍受千萬分痛苦而死!”
菁菁急道:“可是尊使,你可是答應(yīng)過我的,一旦對付好了楊延玨,你就考慮放了秦羽的家人,并給我解藥的?!?p> “哈哈哈哈,我當(dāng)初只是說考慮考慮而已,現(xiàn)在我考慮好了,還是不行,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再有這心思,我就斷了秦羽的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菁菁道:“??!你不講信用!”
“你第一天在江湖上混么?!弊鹗剐α似饋?,又道,“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秦夫人長得別有一番風(fēng)味,今天大事已了,不妨品嘗一下!”
菁菁怒道:“住手!不然我殺了你!”
“哼!你殺了我,嘿嘿,我好怕呀,殺了我,就沒有了五石散,到時候秦羽也得死!”說罷,看到菁菁的遲疑,他猛撲上去,“嗤啦”一聲扯下了她的一片衣服。
菁菁道:“求你了,不要,我不能對不起秦郎!”
“那你不要他的命了吧!也罷,今天給我,我便給他解藥!”
菁菁道:“當(dāng)真?”
正在此時,門外有一個聲音道:“他自然是騙你的,五石散根本沒有解藥!”說話的人正是楊延玨。
二人驚訝的看著抱劍而立和楊延玨,菁菁道:“你怎會在此處,不要無雙姑娘的命了嗎?”
使者道:“你們二個人不要再演戲了,菁菁,你竟然背叛煙波風(fēng)雨樓,秦羽的命沒了,我會讓你看著他死!”
菁菁泣道:“不!不要這樣!”
楊延玨實在看不下去了,道:“夠了!菁菁你暗算了我,無雙和徐國公主,本應(yīng)處死,念在你對秦羽一片癡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罰你這輩子為本公子效力?!?p> 使者冷笑道:“不可能!秦羽身中五石散,他的命掌控在我手里,菁菁的命自然也掌控在我手里!”
菁菁道:“楊公子,為了秦羽,抱歉了!”
延玨哈哈一笑,道:“你這個蠢女人,胸大無腦,因為秦羽一直吃五石散,所以他的精神才被藥物所控制,只要停藥一段時間,便會不藥自愈!”
菁菁搖了搖頭,道:“停過藥,但是他卻痛不欲生!”
延玨道:“剛一停藥,五石散的藥力驟停,而他自身的精神未生,的確是很痛苦的,只要熬過七天,他的精神就會恢復(fù)過來,到時候自然就痊愈,相反一直吃五石散的話,只會大量透支他的體力精神力,這樣秦羽根本活不過三年!”
菁菁一驚,道:“什么,竟然是這樣!”
使者道:“別聽他的,他只是騙你的!”話音未落,使者便動手攻過來,其手指破風(fēng)而來,狀如鷹爪,帶著無邊的威勢。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延玨的長劍一抖,僅僅出了一劍,使者的進攻竟然被打斷,一陣痛呼之后,長劍竟然悄無聲息的削斷了使者的一根右手拇指。而且這顯然是延玨收了手的,不然他整個手都要被斬斷!
“啊!”使者慘叫起來,延玨道:“把五石散的事情從實招來!”話音末落,又是一劍,精準無比!又一根右手食指飛起,延玨處理問情的方式,總是那么簡單粗暴,所謂十指連心,可知是多么的疼痛,直到削斷第三根手指時,使者再也熬不住了,道出了實情。
菁菁一聽這話,直接怒火中燒,原來這五石散根本沒有解藥,也根本不需要解藥,正如延玨所說的,只要熬過七天,便能不藥而愈。早知如此,自己就不會做這么多錯事了。而且五石散吃多了也會早死,這樣會害死秦羽的,這可是讓菁菁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延玨道:“先別殺他!我有話要問,說吧,不然我繼續(xù)削手指頭,手指沒了還有腳趾頭,咱們慢慢玩!”
“不不不!我都說!”
“快說!”
正在此時,趁著延玨不注意,使者一咬左手小指,道:“我說個屁!哈哈哈!”說罷嘴角流出了黑血,很快倒地,死去。
延玨嘆道:“哎呀!大意了,剛才沒注意到他居然把毒藥藏左手小指中,早知道就把他所有的手指一齊剁下來了,哎!”
菁菁喃喃自語道:“無名神劍!”說罷她雙目一亮,看著楊延玨手中的長劍。
延玨并不理會她,而是道:“菁菁,該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菁菁眉頭微皺,內(nèi)心掙扎了一番,跪下道:“菁菁愿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望楊大人成全!”
“何為江湖?”
菁菁想了一下,道:“五湖四海之間,三教九流之內(nèi),稱為江湖!”
“錯!”
菁菁道:“不知錯在何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菁菁目光一閃,想了一想,不由地身體一震,道:“屬下葉菁菁,見過主上!”
“這還不夠!”
菁菁道:“我立刻獻出江南東路所有煙波風(fēng)雨樓幫眾的名冊。”
“還是不夠!”
菁菁道:“那我還要怎么做?”
延玨看著她道:“如果你背叛我,我一樣會取秦羽的性命,以后你和秦羽的孩子,男的送到我兵部來當(dāng)差,女的直接嫁入楊家為妻妾?!?p> 菁菁道:“什么!你如此不信任我,我如何為你賣命!”
延玨道:“信任是互相的,你之前還百般算計我,我如何能信你,還有秦羽的家人現(xiàn)在何處?”
菁菁道:“我暗下查詢了很久,到現(xiàn)在剛有些眉目而已,只要再給我?guī)滋斓臅r間,我必定能救出他們!”
延玨道:“救出以后,送到幽州去養(yǎng)老吧?!?p> 菁菁道:“你…”
“這是你對主上說話的態(tài)度嗎?”
“菁菁不敢!”
延玨道:“剛才的話,即使對著秦羽,我也是這般說話。對了,你說說,煙波風(fēng)雨樓在江南這兒到底有什么大動作?”
菁菁道:“我只知道,在兩浙路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處山脈,里面可能藏有一個巨大的寶藏,具體的情況如何,只有兩浙路的堂主知道?!?p> 延玨道:“寶藏?”
菁菁道:“可知江南唐國的開國皇帝?”
“可是李昪?”話說這李昪,其一生經(jīng)歷之精彩,絲毫不下于傳奇皇帝朱元璋。作為一個流浪兒,在七歲那年被吳國皇帝楊行密收為養(yǎng)子。之后又跟隨大將軍徐溫長大,再后來權(quán)傾朝野,最后稱帝建立大齊,也就是后來的南唐。
菁菁道:“寶藏應(yīng)該與他有關(guān)!”
二人回到秦府之后,延玨并不露面,菁菁自己則不動聲色的清理掉那些只忠于煙波風(fēng)雨樓的人,其中也包括了看守徐國公主的人,留下忠于自己的人,此事不再話下。
而延玨則懷抱著徐國公主,悉心的安慰著,在聊天之中才知道,原來徐國公主喚作趙英惠,她只是自己在宮殿之中突然一暈,醒來已經(jīng)在此處,其它什么也不知!而身心俱疲的英惠沒多久,就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引來了無雙的不少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