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遠(yuǎn)征寫字樓前停下,都都拉著小樂下車。專線電梯到了三十二層,“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潘小樂跨出電梯,卻立在原地,不走了。
都都回頭看她,“你怎么了?”
潘小樂看著一塵不染的地板,光可鑒人的墻壁,湊到都都耳邊,“你掐我一下吧?!?p> 都都想了想,真的掐了她上臂一把。
“?。 迸诵肺嬷觳?,“好疼??!”
潘小樂的驚叫喊來了安妮。
“庭少在等你。”
安妮走近,她身材實(shí)在是火爆,穿著修身的職業(yè)套裝,事業(yè)線深不可測,一頭長發(fā)微卷,自然的落到胸前,導(dǎo)致那里景色更美。
都都有些自卑的低頭看看自己。
潘小樂被安妮冰冷氣場嚇到,“這是誰???”
“哦,我來介紹,這是我朋友潘小樂,這位是庭少的特別助理,安妮姐姐?!?p> 安妮抱胸看了眼潘小樂,什么也沒說,踩著高跟鞋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潘小樂感覺后背嗖嗖冒冷風(fēng),縮了縮脖子。
都都領(lǐng)著小樂到了小休息室,給她倒了水,“小樂,你在這等會兒啊?!?p> 潘小樂瞄了一眼安妮緊閉的門,點(diǎn)頭,“嗯?!焙芄皂樀臉幼印?p> 都都進(jìn)沈庭辦公室時,沈庭正在打電話,背對著大門,聽到身后聲響并沒有回身查看。
“……”
“這個還要我教你嗎?”沈庭聲音帶著沙啞,似乎壓著怒氣。
“……”
“你平時的關(guān)系呢?打聽不到別回來了!”沈庭將聲音壓低。
都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先出去。
沈庭卻放下手機(jī),長腿兩步就邁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擁在了壞里。
這個擁抱極用力,仿佛想將她摻進(jìn)自己骨血。
都都嗅到一股煙草的味道,仔細(xì)聞了聞,好像還有些腥味。
“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币?yàn)槟樎裨谒厍?,都都聲音發(fā)悶。
沈庭放開她,低頭垂眼,“什么怪味?”
“嗯,海鮮的味道?!?p> 都都嘻嘻笑著,對上沈庭的目光,卻發(fā)現(xiàn)他眼睛里有血絲,似乎沒休息好。
“你怎么了?眼睛這么紅,沒睡覺嗎?”
“嗯,有點(diǎn)想你,睡不著?!?p> 沈庭在她一側(cè)臉頰輕吻了一下。
都都臉紅起來,“這是在辦公室?!眳s沒推開他,只盯著他眼睛,有些擔(dān)憂,“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她知道不該問,但是能讓沈庭操勞成這樣的,肯定是大事。
沈庭知道都都聽到了,本身就沒準(zhǔn)備瞞著她。反正他占有欲極強(qiáng),怎么都不會讓都都離開他的。與其到時候讓她震驚害怕,不如提前就讓她適應(yīng)。
“還好?!彼卮?。
那就是有事。想必不是想她想的睡不著,而是有事不能休息。
都都噘嘴,“騙子!”
沈庭雙手環(huán)繞住她兩肩,“怎么老說我是騙子,我可從來沒騙過你啊?!?p> “你明明是太忙了不能睡,還騙我說想我?!碑?dāng)然是騙子,騙取我的同情心。
“我忙的時候想的都是你?!?p> 沈庭這情話到底哪里學(xué)的,都都納悶,M國的軍-校也教這個嗎?
“你找我到底干嘛?有這工夫補(bǔ)個覺多好,非要把我叫來浪費(fèi)時間。”
沈庭失笑,轉(zhuǎn)身到辦公桌后,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禮盒,塞到都都手里。
“你升大學(xué)的禮物,今早上剛送來。”
禮盒是蒂凡尼藍(lán),都都再熟悉不過,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曾經(jīng),這種藍(lán)色禮盒擺滿了她的房間。
都都撫摸了一下禮盒上的絲帶,“這是什么?”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沈庭倚坐在辦公桌前,摸出一支煙咬在齒間卻沒點(diǎn),唇角帶著笑。
一塊手表。38mm表盤,底色是藍(lán),閃著華貴的光澤。
仔細(xì)看去,表盤上刻著字。
“Queensy”
都都心臟仿佛被電擊,劇烈跳起來。
眼睛瞬間濕了,眼前一片模糊,她很想忍住,卻實(shí)在忍不住。
碩大的淚滴落在禮盒上,手表上。
她咬緊牙關(guān),卻還是哽咽出聲,雙手攥緊那塊手表,將它放在胸口,感受到擂鼓般的心跳。
沈庭走到她身邊,攬過她肩膀,溫暖干燥的手掌揉著她后腦。
沒有安慰,只是安靜的陪著她哭出聲音。
Queensy。是她的英文名字。
她有一塊一模一樣的手表,是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她看見媽媽帶著一塊手表,很漂亮,很想要。媽媽就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定做了一塊,還貼心的刻上了她的英文名字,Queensy。
那塊表是藍(lán)色底盤,鉆石鑲邊,機(jī)械表芯,鱷魚皮表帶,價格很是昂貴。
在父親破產(chǎn)之后,被收走拍賣。
當(dāng)時她很想留下的,但是那時候太小,什么都做不了主,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被別人拿走了。隨后很多年都念念不忘,不是因?yàn)閮r格,而是覺得有那樣喜歡的一個東西,卻保護(hù)不了。
沈庭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
都都哽咽的不能自已,不知道這難過從何而來。
是失而復(fù)得的欣喜?是對多年前往事的哀悼?是這些年苦楚的唏噓?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都都哭了好一會兒,沈庭一直耐心等著。
窗外雨下的越來越大,落地窗被打濕,外面的樓宇街道都模糊起來。
等到都都自己平復(fù)了心情,這才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
眼睛是紅的,鼻頭是紅的,嘴唇濕潤,眼神里帶著可憐。
沈庭長睫毛半垂,將齒間的煙捻到手里,忍了數(shù)次,終于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了一個極克制的吻。
都都眨眨眼。
“你怎么,知道的?”沈庭嘴唇一離開她,都都就問。
沈庭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私下派人查過,只淡淡說,“我找到一本當(dāng)年拍賣的目錄?!?p> 藍(lán)北寧名下所有家產(chǎn)都被拍賣,有一本目錄不稀奇。
“哦,”都都吸吸鼻子,“謝謝你?!?p> “不用謝我,這本就是你的?!鄙蛲ト嘀X后的軟發(fā),“那些東西如果你還想要,我會一件件買新的給你,一模一樣的,只是有些可能用不到了?!?p> 都都搖頭,“我不想要了,你不要買。”小時候的東西現(xiàn)在肯定用不到了,本來也是沒意義的事情。她不是糾結(jié)過往的人,既然已經(jīng)都過去了,還是往前看的比較好。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沈庭將她小腦袋按在自己頸窩,下巴抵著她頭頂,“只要我有?!?p> 都都雙手環(huán)住沈庭,在他胸前蹭了蹭。
這一刻,溫暖又甜蜜,她希望永遠(yuǎn)不要結(jié)束這個擁抱。
“庭少!我問出來了……”白昱猛地推門進(jìn)來。
都都被嚇了一跳,肩膀抖了一下。幸虧她背對著大門,自己哭的稀里嘩啦,還跟沈庭抱在一起,被白昱看到太難為情了。
都都好希望現(xiàn)在能夠立刻蒸發(fā),不要面對這份尷尬。
她想從沈庭懷里出來,卻被沈庭摟緊制止。
白昱手里拿著幾張紙,雕塑一般立在原地。
沈庭的手指從藍(lán)都都腦后撫到背后,因?yàn)榘钻磐蝗贿M(jìn)來嚇著藍(lán)都都了,他拍了拍她后背表示別害怕。
白昱無法忽視沈庭的眼神,在他推門進(jìn)來時就仿佛兩把飛刀,在他身上嗖嗖凌遲。
“我……過會兒再來……”白昱扶扶眼鏡,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轉(zhuǎn)身要走。
“站住?!鄙蛲ヂ曇舨淮?,卻有魔力將白昱定住。
白昱站在門口,背對沈庭,一個汗毛也不敢動。
沈庭松開都都,干燥帶著薄繭的手指給她擦了擦臉上未干的眼淚,聲音低沉溫柔,“我叫司機(jī)送你回去,嗯?”
“嗯?!倍级键c(diǎn)頭,將手表裝回禮盒,拿在手里,她知道沈庭還有事要忙。
“到家給我消息?!鄙蛲ト嗳嗨^頂,讓她離開。
都都走到門口,不好意思的跟白昱招手,“白特助,再見。”
“再見再見。”白昱只有嘴敢動。
沈庭的聲音傳過來,“進(jìn)來?!?p> 白昱這才敢轉(zhuǎn)身,沈庭已經(jīng)坐到了沙發(fā)里,將手里快捻碎的煙點(diǎn)上,手指夾著煙在額頭按壓,“說吧,問出什么了?!?p> 許直將都都和潘小樂送到距離杜榮小區(qū)一個路口遠(yuǎn)的地方。
雨下的小些了,許直想再往前送送,被都都和潘小樂連聲拒絕。
這車在舊小區(qū)門口停下實(shí)在是扎眼,還是算了。
倆人下了車,打著一把傘跑回了都都家。
潘小樂決定今天不回家了,也不要去逛街,就到都都家里蹭飯加打探八卦消息。
午飯過后,倆人擠在都都的小床上聊天。
都都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潘小樂明白了。
“哇,這就是緣分呀,好羨慕你們哦。”潘小樂一頭小心心。
“還好吧,就是,我現(xiàn)在怕奶奶不同意。”都都有些擔(dān)憂。
潘小樂想了想,“我覺得不會啊,為什么不同意?”
“很難說得清,她很希望我能有個安穩(wěn)的生活。跟庭少在一起,她應(yīng)該會擔(dān)心有一天他破產(chǎn)什么的吧,跟我爸爸以前一樣。”
“那倒也是。”潘小樂翻翻身,跟都都面對面?!澳悄憔蛣e著急告訴她,說不定過些日子,你就跟沈庭分手了呢。”
“你說什么呢?”都都捂她的嘴,“你才分手!”
潘小樂扒下都都的手,“不說不說,你們白頭到老,永不分離?!?p> 都都撇撇嘴,“唉,怎么辦啊?!睂⒈”惶叩侥_下。
潘小樂突然伸手戳了戳都都的胸。
“你干嘛!”都都嚇了一跳,忙捂住。
“你這么瘦,那個這么小,跟那個安妮比起來,就是個營養(yǎng)不良的小孩子。”潘小樂凈瞎說大實(shí)話。
都都眨眨眼,面露難色,“那怎么辦啊,我也不想這樣,可,可,它們就是,就是長不大?!?p> 這真的不能怪她,安妮那尺寸,感覺隨時可能會撐爆衣服,她哪比得上人家。
“你說那個沈庭,整天面對安妮波濤洶涌,再來看看你,會不會索然無味?”潘小樂真是個勸人哭的高手。
都都好像也有點(diǎn)擔(dān)心了,“那怎么辦???”
潘小樂爬起來,拿出手機(jī),“我聽說吃木瓜能讓它們變大,是不是真的?我搜一下,看看有什么好辦法?!?p> 潘小樂是真給安妮刺激到了,那身材,哇哇好,在沈庭身邊真的不會有事嗎?
故而兩個青蔥少女,消耗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時間研究怎么能讓自己豐-滿起來。
之后連續(xù)十幾天,都都總共就見了沈庭一次。
還是她去公司陪他吃午餐,大約是實(shí)在沒時間。
沈庭每天忙完都很晚,他知道太晚了都都不會出門,他也不放心,更不想讓她對奶奶撒謊有負(fù)罪感。
只是每天的晚安電話一個不落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