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上下來四個年輕男人,拎小雞一樣拎著兩個綁匪扔在貨車后面。
安妮撇下都都,朝他們走過去,背影婀娜又冷酷。
矮個男人年紀(jì)大些,順從的蹲在車后,雙手抱頭,連連求饒。
“好漢饒命……饒命,我們就是拿錢辦事的?!?p> 一雙黑色高跟鞋停在他面前,“不錯?!鼻謇涞呐晜鱽?,隨后他看見這女人慢慢蹲下,“誰把她打成這樣的?”
男人瑟縮一下,“是我……”
“啪”!聲音很響,男人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巴掌。
安妮的手握過槍,拳頭打過搏擊,這一巴掌又是不遺余力,將男人打的整個人歪到在地。安妮順勢抬腳踩住他的臉,腿一伸,臉在地上劃了一截,這才抬起腳來。
矮個男人不敢出聲,只咬著牙強忍。
她抬頭,示意手下,“綁好,等庭少來?!?p> 兩人被重新綁好,蹲在地上。
安妮叫人從車上拿了紙巾,用水浸濕,一點點給都都擦傷口。
“嘶……”都都躲開,“疼……”她捂著嘴角,眼淚汪汪,“安妮姐姐,小樂找到了嗎?”
“擔(dān)心你自己吧!”安妮硬掰過都都的臉,作勢要擦。
“等等,等一下,小樂找到?jīng)]啊?她有沒有受傷?”
安妮嘆了口氣,“她很好,是她打電話給白昱,他們才能這么快定位到這條路。庭少大約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你不擦干凈,準(zhǔn)備這樣見他?”
聽到“庭少”,都都眼淚又止不住了,“是庭少派你來的嗎?”
安妮束手無策,“你哭什么,我把你救下來不好嗎?”
“你怎么這么兇!”都都哇哇大哭,“我是感動的哭啊,你怎么這么不解風(fēng)情!”
一天一夜的委屈似乎爆發(fā),都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到小樂安全了,終于放下心來。安妮坐在她旁邊,不知如何是好,她本來就不會安慰別人。
于是,一向冰冷強硬的安妮手忙腳亂的給都都擦眼淚。都都身上頭上全是灰塵,臉上雖然已經(jīng)清理了,但還是有些傷痕,顯得狼狽……和可憐。
這就是沈庭下車時看到的景象。
都都看到沈庭的車開進,已經(jīng)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在灰突突的路上等著他。
沈庭下車,關(guān)車門,眼睛血紅,神色清冷,慢慢走到都都面前。
都都仰著小臉看他,眼淚還沒干,臉上滿是淚痕。
沈庭展開兩臂抱她,卻被都都推開,沈庭皺眉。
“我身上,全是灰,臟著呢……”都都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自己。
尚未抬頭,就被堅硬的兩臂攬住,緊緊抱在懷里。
沈庭身上帶著冷肅的氣息,他下巴抵在都都頭頂,手指在她腦后抓握了一把頭發(fā)。
“對不起……”他聲音很低,慢慢閉了閉眼,“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受傷。
對不起,讓你害怕。
對不起,我來晚了。
都都被擁的喘不過氣,聲音發(fā)悶,“沒事……你別自責(zé),我這不是好好的?!?p> 沈庭確越發(fā)擁她更緊,下巴摩挲著她頭頂,“你放心,以后再也不會?!?p> “嗯……”都都要喘不過氣了,“我信你,你先,松開我?!?p> 沈庭驚覺自己用力太大,慢慢放開,垂頭看她的臉。后牙槽咬的死緊,過了三五秒鐘才冷靜下來。
“疼嗎?”他跟安妮問的一樣。
都都的回答卻完全不一樣,“疼,好疼!”說著又開始掉眼淚。眼睛紅的,鼻頭是紅的,嘴唇干裂。
“救護車馬上就來,還有哪受傷了?”
沈庭上下巡視一遍,露在外面的傷口他都看見了,拳頭攥緊又松開,他怕自己爆發(fā)會嚇到都都,只得一忍再忍。
“你腿怎么回事?”剛才都都站起來的時候瘸著,沈庭皺眉,一腳后撤了半步,蹲下來查看。
“沒事沒事?!倍级己笸?,一瘸一拐的。
這么多人看著,她實在不好意思。
沈庭抬頭,挑眉,“怎么?”
“不是救護車一會兒來嗎,我,我等會兒去車上看,這里……這么多人呢?!?p> 雖然大總裁親自給她查看確實有面子,但都都著實不是一個愛炫耀的人,反而還覺得有些窘。
沈庭慢慢直起身,眼里終于不那么冷,唇角略微勾了勾,“好。”伸手揉她頭發(fā),“你去車上等?!?p> 白昱打開路虎車門,都都知道沈庭肯定有事要跟白昱和安妮說,遂點頭,“嗯?!?p> 想了想有點不放心,拉著沈庭的手,“我也沒什么事,你可別……”眼睛瞄了瞄兩個綁匪,“可別鬧出事來。”
沈庭橫抱起她,慢慢將她放在車后座上,“放心,警察在來的路上,我有分寸?!?p> 他在都都額頭輕吻了一下,這才關(guān)門。
兩個綁匪,一個被包扎了上臂,兩人均是皮青臉腫,瑟瑟發(fā)抖。
沈庭理了理外衫,語氣淡然,“問出什么了?”
“在倫城,具體是誰還沒查到,但是他們答應(yīng)了今晚交-貨,有地址?!?p> 沈庭靜靜看著面前的兩人,“叫銀狼去,我隨后到?!?p> “是?!卑材蔹c頭,“警方那邊?”
“信息跟警方共享。我要去倫城談一筆生意,約了今晚?!?p> 意思就是,安妮幫助警方抓住了綁匪,都都和小樂都被救回,并且安妮提供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警方的后續(xù)調(diào)查和取證,安妮無條件配合。
而沈庭,因為晚上在倫城有一筆訂單,便暫時不回鳳城,直接到倫城去了,明天他會乘飛機回鳳城。
沈庭回到車上,都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歪在一旁睡著了。
這一天一夜,擔(dān)驚受怕,又受傷,確實累壞了。
沈庭從旁邊拿過一件外套,輕輕蓋到她身上。
都都睡著也不安穩(wěn),睫毛不停顫動,眉頭微鎖。
沈庭將她小腦袋慢慢靠到自己肩頭,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頭發(fā),“我在這里,放心睡?!?p> 好像被安撫到了,都都松開了眉頭,沉沉睡去。
是夜,倫城。
這是一座不夜城。
華燈綻放,即使半夜都熙熙攘攘。
這個邊境小城魚龍混雜,因為這里涉及的交易和買賣動輒百千萬,所以,即使是隨意穿著破皮衣閑逛的老頭,說不定都是身價過億的人物。
在小城近郊,一個破舊到幾乎廢棄的小樓亮著微弱的光,周圍是堆滿垃圾的馬路。
一輛小型貨車慢慢駛近,車燈照亮了前面一小截路,道路坑坑洼洼,還到處是垃圾。
車停在小樓門口,大門是個破舊掉漆的鐵門。
一個瘦高個帶著貝雷帽的男人下車,敲了敲門,“哥們兒,開門,送貨?!?p> 大門口屋檐下一角,一個亮著小紅燈的攝像頭轉(zhuǎn)過來,影像資料傳進去,很快,一個魁梧大漢從樓里出來。
大漢從鐵門縫里看出去,門口站著一個戴帽子的男人,駕駛座還有一個敦實的男人,“哎,怎么來晚了?”邊說著邊拿出鑰匙開門。
“不敢走省道高速,從小路來的,能有多快?!笔莞吣腥瞬荒蜔?,“快點啊,老子餓死了。”
魁梧的男人解開了鎖,鐵門打開一條縫?!柏浤??”
帽子遮掩下,白昱唇角一勾,抬腿就踢。
“嘩啦”一聲,門被踹開,開門的大漢被震了個趔趄,倒退幾步險些坐在地上。
“我此……”尚未罵出口,被白昱飛起一腳,踢中耳朵,瞬間倒地。
白昱摘下帽子,小貨車后車廂打開,下來了五個人,駕駛座的人也下來了。
銀狼五人,外加沈庭。
白昱不等他們靠近,自己先進了小樓里。
沈庭幾人緊隨其后。
銀狼老幺身材矮胖,他在半暗不明的小樓里抬腕看手表,定時。
“庭,你只有半小時,警察很快會到?!?p> 沈庭一手插兜大步往里走,“夠了。”
小樓里傳來幾聲慘叫,幾人迅速走進去。
白昱一人將在外間打牌的幾個小嘍啰打翻,其中一人有木倉。這不稀奇,邊境小城出現(xiàn)什么都不足以感到奇怪。
這里到處是攜帶巨款進行談判交易的人,雇幾個外籍打-手保鏢不在話下。
白昱撿起地上的木倉,卸下彈匣顛了顛,再裝回去,挑開保險,一手握木倉一手托住,側(cè)身踹開了里間的門。
里間一個男人還穿著短褲,可能是被外邊的動靜驚醒了,正準(zhǔn)備穿衣。
被白昱一闖,愣神一瞬,下意識的去按內(nèi)部警報。
白昱挑眉,上前踢到他手上,卻還是晚了一步,小樓里警鈴大作。
只是幾秒的時間,好像從四面八方殘破不堪的房間里涌出了幾十個人,哇啦哇啦叫著沖進房間。
銀狼五人實戰(zhàn)不少,但不擅長。
這時候,沈庭推開一直將他護在身后的老幺,慢慢挽著襯衫袖子,抬腳,正踢中跑過來的一個人。
沈庭神色已經(jīng)冷到極致,老幺跟他相識多年,很少見他這么生氣過。他知道沈庭擅長狙-擊,并不知道他泰拳也打的不錯。
老幺招招手,讓另外四人手下留情,給沈庭一點發(fā)泄的空間。
果然,沈庭出手狠決,招招朝著要處下手,幾乎都是一招制敵。這是戰(zhàn)場上保命的招數(shù),多年不用了。
幾個人圍著沈庭,他左突右擊,身手矯健,一腳踢向?qū)Ψ胶笱?,擰身一拳擊中太陽穴,轉(zhuǎn)而肘擊另一人肋下。三兩招而已,身邊已經(jīng)躺了一圈因疼痛而哀嚎的人。
而沈庭,站直身的時候,還輕輕理了理肘彎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