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玄突然說道:“不對,還要留給小蘭一點,她也餓了?”
趙梓旭問道:“小蘭是誰?”
素玄說道:“就是睡我隔壁的小蘭啊,她啊......”,素玄突然愣住了,“不對,小蘭生病了,要快點找?guī)煾??!?p> 趙梓旭道:“師父?對了素玄,我一直沒問,你師父是誰?”
素玄說道:“我?guī)煾甘?.....”
記憶像強行被打斷,素玄只覺得腦袋很混亂,誰是小蘭?誰又是她師父?
素玄極力想要想起什么卻想不起,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握著糕點的手緊緊的握著,一些零碎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卻沒能捕捉到這瞬間的記憶。
趙梓旭安撫道:“素玄,想不起就不要想了,沒關(guān)系的,都過去了,剛剛才哭完,現(xiàn)在又哭。你最近啊,老是哭,你就是個小哭包。”
小蘭?師父?
素玄越哭越厲害,情緒越來越控制不出,有種深深的思念撞擊胸口,最后只剩下滿目蒼夷的悲涼,她的哭聲和剛開始的哭聲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后在趙梓旭懷中哭得睡著了,口中喃喃自語道:“師父......師父......”
趙梓旭只好將睡著了的素玄抱回葉緩緩房間,剛走出房門,發(fā)現(xiàn)陳惜之就站在門外,一如既往沉著冷靜的問道:“素玄怎么了?我聽見她哭得這么厲害,就過來看看?!?p> 趙梓旭無奈的說道:“她跑進我房間,結(jié)果天黑了,怕黑,再加上好像想起她師父和兒時玩伴,就哭起來了?!?p> 陳惜之說道:“派出去的人查到一些線索,黑衣人不一定是大境山的弟子,但卻是大境山派出來的人?!?p> 趙梓旭點點頭,“我明白,我明天再......”
本想說明天自己親自去調(diào)查,話到嘴邊就停住了,他明天再出去,素玄又要哭了吧?
他現(xiàn)在稍稍有點感覺到有家室之后是什么感覺了。
不過呢,心頭卻又覺得有些甜蜜,至少這證明素玄依賴著他、信任著他。
陳惜之明了,說道:“你陪著她吧,我去查就好?!?p> 趙梓旭回了一個笑容給陳惜之:“好咧,謝過大師兄?!?p> 陳惜之又加了一句,“你別老惹她哭,都哭成這樣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對她做什么了?!?p> 趙梓旭辯解道:“我還能對她做什么,她現(xiàn)在是我祖宗了,我就差供著她了?!?p> 陳惜之微微笑著離開了,他覺得對于趙梓旭來說素玄的失憶似乎是好事。
葉緩緩看到素玄滿臉淚痕熟睡的樣子,指了指旁邊一大桶洗澡水,“看來今天我又白忙活了?!?p> 她不過是去給素玄準(zhǔn)備洗澡水,燒水的時間燒久了點。
趙梓旭用熱毛巾替素玄把臉擦洗干凈,細(xì)心、溫柔,生怕弄醒她。
葉緩緩送趙梓旭出門,想說什么最終又沒說,趙梓旭臨出門前說道:“你要是有什么想要問的呢,你就盡管問?!?p> 葉緩緩扯出了一個笑容,“師兄,我只是想說,原本我是懷疑過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素玄。就算現(xiàn)在是喜歡,會不會只是暫時的。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只喜歡她一個人,但是你真的能把她照顧好嗎?畢竟你是貴公子,一向是別人照顧你,你又怎么懂照顧別人?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你好像的確能照顧好她。”
趙梓旭揉亂了葉緩緩的頭發(fā),“你有沒有良心,你竟然說我不會照顧人,你來天后山這么多年是誰在照顧你。好啦,你快回去吧,不然素玄醒了一個人會害怕?!?p> 葉緩緩抱怨道:“師兄你變了,我也怕黑的,你現(xiàn)在只記得素玄怕黑?!?p> 趙梓旭笑道:“你是在吃你未來嫂子的醋嗎?”
葉緩緩幽怨道:“那嫂子和妹妹你也要兼顧啊?!?p> 最近的趙梓旭好像真的冷落她了,眼睛里只能看到素玄。
趙梓旭離開后,葉緩緩回到房間看了看熟睡中的素玄,又獨自一人爬上樹,倚著樹干望月發(fā)呆。
心事嗎?那是有的。
怕死嗎?還是怕的。
夢中的黑衣斗笠男子一直在夢里給她傳話,她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葉緩緩靜靜的看著夏夜寂靜的星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至少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她看著素玄熟睡中恬靜的臉,輕嘆了一聲,“素玄,是我欠你的?!?p> 她換下了天后山的衣裳,留下一封書信,點燃了一支素玄曾給她的安神香,輕聲說道:素玄,再見。
這一次她沒有從天后山正門下山,而是從后山繞去。
一片漆黑的山脈,山連著山,彷佛永遠(yuǎn)都走不盡。
好在前幾天已經(jīng)有準(zhǔn)備,已經(jīng)摸索出了大概的方向。
黎明之前,葉緩緩來到一條江邊,有一艘漁船停在那里。
葉緩緩平靜的說道:“出來吧?!?p> 船中走出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臉,但這一身打扮和陰冷的氣質(zhì),確是和夢中的人一模一樣。
戴著黑色斗篷的人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個字:“手。”
葉緩緩伸出手,那人抓住葉緩緩的手,葉緩緩的手腕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梅花的印記。
那人拿出一個黑罐子,打翻在地上,罐子中有一個綠色的水晶石,就這么破裂開來。
素玄的身體微微發(fā)出綠光,隨后繼續(xù)陷入沉睡。
黑衣人轉(zhuǎn)身就要離去,葉緩緩問道:“等等,你們?yōu)槭裁匆槍ξ???p> 黑衣人背著身說道:“因為你是李筱墨的徒弟,你是陰陽師?!?p> 葉緩緩剛想辯解她不是李筱墨的徒弟,但黑衣人已經(jīng)回到船上,船在江水中安靜的漂著,消失在黑暗中。
葉緩緩苦笑了一下,果然是這個原因。
按照黑衣人在夢中和她的約定,用她的命換素玄的記憶。但是他不會馬上殺她,如果她能夠找到他,并且愿意為他所用,就可以活命。但是要是在找到他之前,自己就已經(jīng)喪命,那么這個挑戰(zhàn)到此結(jié)束,他們也不會再找素玄的麻煩。
說白了,就是要是她沒有用,就直接殺。要是她有點用,就留著。
葉緩緩?fù)蛱旌笊降姆较?,?nèi)心有些酸楚起來,她做這個決定做得很草率,似乎沒有真正的想到這樣做的后果。
她一直沒有往最壞的地方去想,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逃避,她就這樣永遠(yuǎn)的離開天后山了。
素玄從床上醒來,記憶已經(jīng)全部恢復(fù),包括失憶的兩個月以來,趙梓旭、葉緩緩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素玄聞著房間中殘留的安神香的氣味,再看到桌子上的信,突然緊張起來。
信中簡單的寫了兩個字:勿尋。
素玄急忙找到正在廚房給她煎藥的趙梓旭,問道:“緩緩呢?”
趙梓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說道:“她應(yīng)該就在附近,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幫你把藥煎好了?!?p> 素玄說道:“你不用煎了,我已經(jīng)好了,我什么都記起來了。”
趙梓旭開心的一把抱住素玄,這段時間他的臉上雖然仍然帶著笑容,但一直都因為素玄的事情而憂心。
素玄推開他,著急的問道:“緩緩可能又做傻事去了,快去把她找回來?!?p> 陳書由的書房內(nèi),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陳惜之問道:“你是說,那名黑衣人把你帶到一艘船上?”
素玄說道:“對,我聽見海的聲音,和海水的腥味,以及船板的聲音。有個人念了什么咒語后,我就失去意識。他身邊都是那些拿著彎刀的人?!?p> 陳書由問道:“看清楚樣子了嗎?”
素玄回答道:“他帶著斗篷,看不清臉。身上有種特殊的味道,我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像是泥土混合某些丹藥的味道?!?p> 有弟子前來稟報:“先生,有個漁夫說他今早準(zhǔn)備早點出海捕魚,出海時看到有一名拿著佩劍的女子和一個戴斗篷的人站在一起。但是他沒多留意就走了。”
陳書由嘆了口氣,“繼續(xù)追查?!?p> 陳書由很確定葉緩緩做傻事去了。
那名弟子退下后,陳書由命令陳惜之和趙梓旭趕快找出葉緩緩的下落。
天藍(lán)海藍(lán),山清水秀,美好的夏天,葉緩緩看著腳下整齊交錯的一個村莊,給自己打氣道:“小時候說要成為一個行俠仗義走江湖的女俠,今天開始,總算有機會了!”
走了半天路,來到一個不知名小鎮(zhèn),買了一張地圖。
第一個任務(wù)是:離開天后山境內(nèi)。
但是要去哪,她并不知道。
地圖的最南端是暮辰島,蜥蜴妖酒吞說的一個如畫一般的仙境。
于是葉緩緩愉快的一路南下。
一個人趕路的日子真的很悶,除了山就是山,還是山。
自從和黑衣人達(dá)成約定后,沒有人再來追殺她,但是她感覺到一絲邪祟的氣息,一直跟在她身邊,保持著足夠遠(yuǎn)的距離,卻什么也不做。
遇螢是花妖,能夠和其他花類植物溝通。十月同樣的,能夠使喚其他蘿卜。
江水邊的木槿花告訴遇螢,她們離得遠(yuǎn),沒有聽得很清,但是感覺那個黑衣人身上有妖氣,不是好東西。
十月讓其他蘿卜子孫們一個傳一個,都去打聽葉緩緩的消息。
素玄恢復(fù)了醫(yī)師的職責(zé),她失憶期間無法為病人診治,有一些病人就是在山腳下等她,等著等著,就去了。
無論趙梓旭怎么安慰、怎么理清其中的一些道理,素玄仍然責(zé)怪自己。
陳書由翻閱著潛伏在大境山中的弟子傳來的信件,對著身旁的陳惜之說道:“這大境山已經(jīng)多年不與其他門派來往,最近又頻頻發(fā)生妖獸傷人事件,一定有問題?!?p> 陳惜之道:“那姐弟倆也是太過年輕,沒有長輩指點。自從大境山交給他們,就一日不如一日??上Я?,本是個純凈之地?!?p> 想起那對姐弟的樣子,陳書由也有些惋惜,“當(dāng)年那件事發(fā)生后,各門各派都折損不少,唯獨大境山卻是只留下兩個半大的孩子。”
而他,也折損了他的夫人。
但是再怎么不管事,也不該放任邪祟傷害百姓而無動于衷。
陳惜之道:“以他們那不管事的做派,派來刺殺緩緩的人估計他們也不知情。大境山已經(jīng)亂得不行了?!?p> 說起葉緩緩,已經(jīng)快消失一個月了,陳書由語氣中藏不住怒火,“這次找到她,直接按門規(guī)給我打,誰也別護著她。”
生氣歸生氣,陳書由隨后喃喃自語道:“那傻孩子,可別往大境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