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笙也難得認為李清簫說的很有理,便對李觀瀾說道:“堂兄,你以后想要找姑娘,先和我說一聲,否則像昨晚那樣,整個鳳凰山都傳開了?!?p> 李觀瀾道:“你該操心的是你自己。已經(jīng)是做門主的人了,卻還未娶妻。聽說你那三天兩頭就有來說媒的人?!?p> 李清簫道:“這可不是嗎,今天下午又有一個來說媒的?!?p> 李清笙頓時沒了食欲,“下午那王嬸又要來幫忙說媒,我都怕了她那張嘴,她嘴里說的姑娘,每一個都樣樣好,但凡不答應(yīng),她就能說到太陽下山?!?p> 李清簫笑道:“我最喜歡看我哥相親了?!?p> 李觀瀾說道:“阿簫,你再這樣下去,祁師妹可要嫁給別人了?!?p> 李清簫道:“不會的,她最近像著魔了一樣的練劍,恨不得手撕那個鄒天逸......”
提到“鄒天逸”的名字,自然會讓人聯(lián)想到“葉緩緩”,距離葉緩緩的死已經(jīng)過去將近半年了,但李清簫也不敢在李清笙面前提“葉緩緩”三個字。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李清簫認為是自己把話題帶到悲傷的地方,想要跳過這個話題,說道:“總之祁櫻仙最近是沒有心思想著婚嫁這些事情的了。不過她最近劍術(shù)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我都要打不過她了!”
鳳凰叼了一枝鳳仙花,來到李觀瀾身旁,李觀瀾接過花枝,問道:“你是想我拿給她嗎?”
鳳凰點點頭。
李觀瀾撫摸著鳳凰,說道:“好,我待會送去給她。我們都小點聲,不要吵到她?!?p> 鳳凰很有靈性,感覺到葉緩緩不舒服,就沒有去打擾葉緩緩休息。
李清笙說道:“堂兄都和鳳凰這么熟了,聽弟子們說鳳凰特別喜歡來堂兄這覓食,要不堂兄考慮搬出來?。俊?p> 李觀瀾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道:“鳳凰最近食欲很好,一桶魚沒一會就吃完了。”
李清笙點點頭,說道:“餓著誰都不能餓著鳳凰了,那以后我讓人每餐拿兩桶魚過來?!?p> 鳳凰在院子中自娛自樂,李清笙想起他在真知鳥的記憶中看到葉緩緩駕馭鳳凰的樣子,眼神又落寞了起來。
祁櫻仙練完劍后,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到手上壁虎妖留下的詛咒印記,同樣落寞的看向天空中某個方向,隨后又繼續(xù)練劍。
天后山內(nèi),陳惜之向弟子們吩咐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無論怎么樣都應(yīng)該留下一些痕跡才對。分散去找,哪里有邪祟的動靜,就趕去查探。”
弟子們紛紛散去,日復(fù)一日的尋找著葉緩緩的蹤跡。
陳惜之和趙梓旭在祁連草原連續(xù)找葉緩緩找了多日,后來因天后山和大鏡山的事務(wù)堆積得太多,不得不離開,但從未停止過派人去找葉緩緩。
他們并不是不知道她被妖獸吞噬死無全尸,只是存有一絲僥幸心理,想著會不會有什么轉(zhuǎn)機。
趙梓旭來到一家玉器打磨店,匠人仔細查看了這條月光石項鏈后說道:“這項鏈是受到了很強烈的沖擊,很多碎片已經(jīng)遺失,實在是無法修復(fù)?!?p> 趙梓旭道:“請前輩您再試試,用其他月光石填充,或者其他吻合的玉器。這是我妹妹的遺物,真的非常重要。”
匠人只好說道:“還需要些時日,我盡量試試吧,但和原來一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月光石,自從中秋之后,有些人說看到葉姑娘用月光石驅(qū)散了邪祟,認為此物可以辟邪,本就價格昂貴,現(xiàn)在更是翻了好幾倍?!?p> 趙梓旭道:“多少錢我都愿意出。要是錢不夠,前輩盡管告訴我?!?p> 在真知鳥帶來的記憶中,葉緩緩戴著趙梓旭認她做義妹時送給她的月光石項鏈,在她死之前,的確和陰陽術(shù)一起產(chǎn)生共鳴,一同驅(qū)除邪祟。
陳書由親自去到土匪窩把小薄荷要回來,他送給自己徒弟的東西,再不濟也不能這樣流落在外。
小薄荷陷入了沉睡,原本靈力充沛的仙劍,現(xiàn)在只和普通的劍一樣。小薄荷說到底也是一把仙劍,認的主不在了,便休眠封劍了,無人再可使用它。
畢珣暫時留在天后山中和陳惜之一起找葉緩緩,這些日子也天天和十月呆在一起。
畢珣問道:“你這蘿卜,真沒騙我?都找了這么久了?。?p> 十月道:“我的子孫們親眼看見的,都說看到一個和葉緩緩長得一模一樣的人?!?p> 畢珣道:“是不是你們蘿卜看誰都長一樣?能不能靠譜點!”
十月也不太確定,語氣也弱了下來,自我懷疑道:“難道只是長得像?我的子孫們說,那人身上沒有任何的靈力,只是普通人一個?!?p> 畢珣拍了一下十月的腦袋:“葉緩緩是普通人嗎?虧你們還是全妖,應(yīng)該對她作為陰陽師的靈力很敏感才對。”
十月道:“確時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靈力波動。她太尋常了,混入人群中就找不到了,所以才跟丟了?!?p> 畢珣道:“要不我們直接出去找她吧?”
十月道:“我們連她在東南西北哪個方位都不知道,怎么找???而且,她有可能真的死了呢?”
畢珣沉默不語,十月惶恐的說道:“喂喂喂,你是在生氣嗎?我也很難過啊,但是人類本來就很脆弱,很容易死掉啊?!?p> 畢珣道:“不僅找不到尸體,連靈魂也找不到,你有沒有點用啊?”
十月道:“說得你就有用一樣!”
畢珣怒瞪十月,隨后說道:“算了,我還是去找一個厲害的妖怪做我?guī)煾?,教我使用法術(shù)。指望你還不如指望我自己。”
十月驚慌的擋在房間門口,“這可不行!你不是想做人類,不想被當作妖怪嗎?你去學(xué)妖怪的法術(shù),別人更加會把你當妖怪。要是遇到壞妖怪,你可能會被它控制利用!”
畢珣不滿道:“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
十月道:“你想都不要想!我可是會告訴陳惜之的!”
畢珣拎起十月的蘿卜頭,“你敢?!你去和他說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又管不了我?!?p> 素玄逗了逗孩子后,就起身去到離趙氏府邸不遠的藥鋪。
今天和往常一樣,還沒到開店時間,門口就排起了長龍,很多人身上還背著行囊,看起來就是從外地剛剛趕到的。
素玄忙碌了一上午后,來月蕓派人喊素玄回府用午餐。
素玄剛走出藥鋪門口,一個少年就從巷子邊躥出來,撲通一聲跪在素玄面前。
素玄還沒反應(yīng)過來,趙府的家丁立刻護在素玄面前,驅(qū)趕著少年:“哪來的小孩,快讓開!”
少年帶著哭腔說道:“您就是素玄姑娘吧?求求您救救我爹。我爹已經(jīng)病入膏肓,多年來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那位大姐姐說您是個溫柔善良的醫(yī)師,一定會幫助我的!我已經(jīng)在這里排了好幾天的隊了,卻每天都排不上。求求您了,救救我爹吧!”
素玄扶起少年,少年見狀,認為有插隊治病的希望,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悅,素玄說道:“你是說,有個大姐姐讓你來找我?你告訴我,那個大姐姐長什么樣?”
少年形容了一下葉緩緩的長相,素玄興奮的將他們父子帶回了趙府。
來月蕓拿著葉緩緩的畫像,親切的問道:“你看見的姐姐,是長這個樣子嗎?”
少年認真的看了看畫像,“是的,和畫上的一模一樣。”
趙瀾之再次確認道:“你再說一遍,滄海鎮(zhèn)在哪?”
少年道:“那是一處邊境之地,不歸任何仙門世家的管轄。倒是有一位大人一直在庇佑著城中的人。雖然滄海鎮(zhèn)叫做鎮(zhèn),但其實遠比一般的鄉(xiāng)鎮(zhèn)要大上許多倍,就像以前有封地的藩王?!?p> 趙瀾之拿出一張地圖,對著少年說道:“好孩子,你可以幫我在地圖上標出滄海鎮(zhèn)嗎?”
少年應(yīng)道:“當然可以!先生愿意救我爹,還收留我們,這點小事我一定辦到!”少年剛拿起筆,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先生,這個地方太危險了,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p> 趙瀾之問道:“這地方真的很危險嗎?”
少年點點頭。
趙瀾之道:“實不相瞞,你說的那位姐姐是我女兒,她要是在很危險的地方,我更加要去找她?!?p> 素玄和來月蕓都擔(dān)憂了起來,葉緩緩似乎總是身處險境。
少年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在地圖上標出滄海鎮(zhèn)大概的方位后,來月蕓便安置好少年和他的父親。
素玄連忙坐在書臺上,拿起毛筆開始寫信,“我現(xiàn)在立刻寫信給梓旭,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尷尬的幾天過去了,葉緩緩終于又恢復(fù)正常,可以溜出去找鳳凰玩耍了。她把血跡斑斑的床單和衣服都燒了,她根本不好意思讓鳳凰山的弟子們幫她洗這樣的衣物。
李觀瀾給葉緩緩送多了幾套衣服,心照不宣的沒有再說那晚的事。雖然自己“金屋藏嬌”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鳳凰山,也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葉緩緩坐在樹下閉目養(yǎng)神,鳳凰頭枕在她的大腿上歇息。
李觀瀾推著輪椅來到葉緩緩身邊,說道:“鳳凰很黏你?!?p> 葉緩緩睜開眼睛,問道:“你們當時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觀瀾道:“是我派出去弟子,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你?!?p> 葉緩緩心中微微的波動了一下,問道:“你派出去的弟子,是找我嗎?”
李觀瀾道:“是的。確切來說,我只是想找到你的尸骨,替你安葬?!?p> 葉緩緩有些感慨——原來她去世了,會是這樣一個素未謀面的陌上人惦記著她、替她安葬,但是卻不太相信這個理由,說道:“你的回答合理卻不合情。我和你根本就不認識,你為什么想要替我安葬?”
李觀瀾道:“我們李家的先祖,卻要你一個外人來替我們認祖歸宗。作為同宗族的后輩,我非常感激你。我們鳳凰山的神獸鳳凰,多虧了你才覺醒,若不是你,我也認為鳳凰只是一個石像。并且自從鳳凰覺醒了,鳳凰山的地位一直在上升,許多小門戶都來投靠鳳凰山。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我們鳳凰山都非常感激你?!?p> 葉緩緩問道:“所以你現(xiàn)在才留我在這里?”
李觀瀾道:“是的。這是我們李家欠你的。弟子們說了你在滄海鎮(zhèn)的事,你現(xiàn)在靈力盡失,沒有自保的能力,出去太危險了。這大概也是你那位朋友要把你送來這里的原因。我不會強留你,也不會逼你做什么,更不會逼你承認你是葉緩緩。無論你以誰的名義繼續(xù)活著,我保證,你若是留在鳳凰山,我們便照顧你直到你百年歸老?!?p> 葉緩緩道:“這段時間在你這里,我慢慢的想起一些事,但仍然記得不全。我放不下我那位朋友,所以我可能還是會離開這里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