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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血百靈

第二十一章:土匪的規(guī)矩

雞血百靈 二月春華 2089 2020-04-03 12:51:36

  再說那日過后的遠(yuǎn)坤,早晨醒來巴圖就不見了蹤影。

  奇怪自己怎么睡得這么死,也不知道巴圖是走了還是被害了。

  急著來問老太太。老太太還在洗漱,等老太太洗漱完了,斯琴才讓他進(jìn)來。

  “你是問巴圖嗎?走了!”老太太沒等遠(yuǎn)坤詢問就告訴他:“放心吧,我讓元奇送走的,不會有什么意外。”

  對于李元奇,遠(yuǎn)坤覺得他和周老大不一樣,也只有李元奇能把巴圖活著送走,他懸著心放下了。

  默默的轉(zhuǎn)身走出門,站在門口,抬頭望望藍(lán)天,看著茫茫雪山,看著天空中盤旋的百靈鳥,想著什么時候自己也能像百靈鳥兒一樣,自由飛翔。

  心里一陣苦澀,巴圖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命運(yùn)。

  過了兩天,遠(yuǎn)坤和平常一樣挑水劈柴。李元奇過來給老太太請了安,和老太太交代了一下,讓斯琴把遠(yuǎn)坤叫來,遠(yuǎn)坤知道,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李元奇告訴遠(yuǎn)坤后天就是‘掛柱’儀式。

  東北土匪的入伙儀式黑話叫“掛柱”,掛柱一般分保人保舉和自己投靠兩種。

  保人保舉相對簡單些。這個保人—般和土匪比較熟悉。頭回提出有人要入伙,第二回再提出時,要有個字據(jù),交土匪為專門的人保管,上面寫明被保舉人的來意、愿意“走馬飛塵”、“不計生死”等字樣。

  對沒有保舉人、自己提出來“掛柱”的人,則要經(jīng)過相對嚴(yán)格的盤問。來者首先試探他的膽量,這叫“過堂”。

  “過堂”有兩種方法。一種方法叫來者在頭上頂個葫蘆或酒壺之類的東西,讓他朝前走去,不允許回頭。

  當(dāng)他走到百步之外,土匪頭子突然舉起槍射去,將葫蘆或酒壺之類的東西擊碎。

  隨后,土匪頭子叫人去摸摸來者的褲子,看他是否尿了尿。如果尿了,說明膽小,當(dāng)不了土匪,就把來者轟走。如果未尿,則可進(jìn)行正式的入伙儀式。

  另一種考驗的方法是陪著土匪出去搶劫,或者不給他槍和刀讓他去“踩盤子”、“望水”,打探情況。如果來者干得很出色,就會有人向土匪頭領(lǐng)匯報說:“這人騮過了(考驗過了),還算頂硬(能挺住、膽大)!”

  經(jīng)過考驗后,就進(jìn)行拜香入伙儀式。

  土匪的入伙儀式雖不是土匪紀(jì)律,但卻是一種規(guī)矩,在入伙之前,一般要舉行一定的儀式。這種做法和秘密結(jié)社組織差不多,而且與秘密結(jié)社的儀式有相類似的地方。

  通常情況是用紅紙書寫“關(guān)(羽)圣帝君神位”,供于堂前。

  入伙者站在神位前,手拿三枝香,在別人的引導(dǎo)下,宣誓忠于組織,永不背叛。

  宣誓完畢,即將手中的香砍成二截,意指的是,如果違背了誓言,就像香柱一樣,愿受到砍斷的處分。

  宣誓的內(nèi)容一般指的是紀(jì)律,即“不泄底”,“不拉稀”(即事情泄露后,不暴露組織,不向敵方求情,要承認(rèn)是自己的個人行為,與別人無關(guān))之類。

  通常,宣誓后喝血酒,用大碗盛酒,其中滴以雞血,大家一飲而盡,表示和衷共濟(jì)之意。

  儀式完畢,就算加入了土匪隊伍。

  參加入伙儀式后,一般不能退伙,只能將土匪一直當(dāng)下去。

  但是,在東北地區(qū),如果土匪的爹娘、老婆孩子在家里出了大事,一定要讓兒子或男人回去,有正當(dāng)?shù)睦碛?,還是可以退伙的,這在土匪中叫“拔香頭子。

  之所以這么稱謂,是因為入伙時拜香起誓,要退伙,就得把香拔掉。

  土匪退伙也有儀式。

  這個日子一般選在某個月份的陰歷十五左右。

  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欲退伙的人,只要有正當(dāng)理由,還是能退出的。

  不過,總的說來,退伙難于入伙。

  土匪中間就流行著一句話:“掛柱容易、拔香頭子難?!庇械姆噶税傅娜讼氲酵练岁犂锶ケ鼙茱L(fēng)。

  在此之前一般請別人指點(diǎn)“拔香頭子”的全過程,如果不清楚“拔香頭子”的過程,就不輕易去“掛柱”入伙,怕“掛”了以后就“拔”不出來了。

  李元奇大致的給遠(yuǎn)坤交代了一些細(xì)節(jié),斯琴一張俊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憂心忡忡的看著遠(yuǎn)坤。

  聽完了李元奇的話,她雙手無力的放在桌子上,她知道,自己和遠(yuǎn)坤未來的日子,就要在這里度過了,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送走了李元奇,已經(jīng)是中午,遠(yuǎn)坤特意做了老太太愛吃的打鹵面。

  年初來的時候,遠(yuǎn)坤就用吃不了的蒜放在破舊的瓷盆里,每天澆水。

  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出了長長的蒜苗,他從斯琴那里,要來了剪子,剪了些,放在面條鹵子里,滿屋子都是香味。

  老太太高興,看著這兩個孩子:“老太太我知道,讓你們留在這你們打心眼里不愿意,剛才你們也聽元奇說了,這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啊。不過,外面也在整天的打仗,日本人,可比土匪狠多了,殺人不眨眼,每到一個地方,說屠村就屠村,這個亂世,你們兩個躲在這里,也不見起,是什么壞事?!?p>  當(dāng)夕陽的余輝,灑向這一片連綿的山脈,就如給雪鍍上了金。

  忙完了所有事情的遠(yuǎn)坤和斯琴,肩并著肩,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看著這一片茫茫雪山,什么也不說,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斯琴心里惦記哥哥,是不是平安到家,想著阿爸阿媽,該是怎樣的傷心難過。遠(yuǎn)坤在心里,祝福著弟弟,能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這個時間,是老太太誦經(jīng)的時間。

  在斯琴的心里,已經(jīng)把遠(yuǎn)坤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沒有遠(yuǎn)坤,哥哥巴圖和自己,恐怕是真的要死在這了,這個機(jī)智、勇敢,又相貌英俊的小伙子,讓斯琴生了愛慕之情。

  如果這里不是土匪窩,而是大草原,是他們的牧場,那該有多好?。?p>  亦或許,會在將來的日子,也能和遠(yuǎn)坤過上,逐水而居,縱馬奔馳,縱橫原野的游牧生活。想著這些的斯琴,心里覺得甜甜的。

  再或者,如果沒有什么事發(fā)生,她和遠(yuǎn)坤就這么過一生,也好。

  老太太手里捻著佛珠,嘴里誦著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一大顆淚珠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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