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的遠坤,密切關(guān)注著宋世春和隋廣橋的舉動。
小野已經(jīng)殺紅了眼睛,除了宋志遠,其他人,他都可以殺掉。
現(xiàn)在,能保持冷靜的,也就是他一人。
他瞬間反應(yīng)過來,向奔過來的宋世春迎上去,用身體擋住了宋世春的路,身體接觸的瞬間,耳語道:“還不到拼命的時候,叔叔節(jié)哀忍耐?!?p> 那邊的隋廣橋已經(jīng)被日本兵用槍托打翻在地,額頭上立刻有血滲出,一把槍抵在他的胸前。
遠坤轉(zhuǎn)向小野,指了指宋世春:“這個人是宋志遠的父親,”又指了指隋廣橋:“那個人是他的姑父,少尉如果再把這兩個人打死,恐怕您真的再也看不到巴林石了。”
小野恨恨的看了遠坤一眼,吩咐日本兵,把兩個人綁了起來,再把四個人用繩索連接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宋志遠失去了心智一般,隨之而來的痛苦讓他目光呆滯,他想著倒在血泊中的蕙蘭、母親、姑姑、以及所有的親人,痛得他五臟俱焚。
遠坤默默地用力的拉住了他的手,防止再出現(xiàn)什么狀況。
志遠心里深深的后悔,為了那些巴林石,要搭上這么多人的性命,到底值還是不值,他心里的疑惑,把自己折磨的更加難過。
宋世春和隋廣橋也如行尸走肉般踟躕前行,踩著厚厚的積雪,跌跌撞撞的向大板的方向走去。
遠坤也惶然了,一些沒有生命的石頭,喪失這么多人的生命,到底該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發(fā)生。
宋家村的硝煙久久的徘徊在這片天空下,如死難靈魂的控訴。
草原、雪域、戰(zhàn)爭、鮮血,一步步的,把人的神經(jīng)撕裂成破碎的片段,幾十條鮮活的生命,就這么沒了,侵略者罪惡的子彈,埋下了更深的仇恨的種子。
落在后面的日本兵順著腳印也很快追了上來。
回來的日本兵和小野說著什么,因為距離遠,聲音又小,遠坤聽不清。
但是,小野得意的神情,讓遠坤內(nèi)心更加難安,他知道,宋家村完了。
這些,讓遠坤有了深深的負罪感,如果自己不這么著急來宋家村,或許,就不會帶來這場災(zāi)難。
他努力的回憶著小野來宋家村之前的事,想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里!
他又想到了志遠說的那個喇嘛,他究竟會是誰呢?喇嘛和小野,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這其中必有蹊蹺。
據(jù)他所知,藤川已經(jīng)暴斃,小野對巴林石應(yīng)該不會產(chǎn)生這么濃厚的興趣,如果是為了報上次被孫茂源戲耍之仇,也不能如此大動干戈。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藤川沒有死,而,那個喇嘛很可能就是藤川。
想到這,遠坤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
如果自己暴露了,那么斯琴、巴圖和白狼,是不是也暴露了,飄香飯店也已經(jīng)不安全了?
想到這,遠坤的擔憂更甚,藤川和小野已近瘋狂狀態(tài),所有的偽善面具都已經(jīng)撕碎,現(xiàn)在,誰擋了他們的路就是死路一條。
當然,也有另外的可能,在小野的眼里,自己僅僅犯了瀆職罪和包庇罪,如果只是這樣,斯琴、巴圖和白狼并沒有什么危險,事情要好辦的多。
為了不再讓更多的人受到牽連,哪怕只能暫時讓小野停止殺戮,也為了找出隱藏在背后的藤川,遠坤必須整理思緒,找出能救大家的辦法。
行走了將近一天的路程,才到了大板。
四個人被押回了大板,送進了偽警署的關(guān)押點。
······
關(guān)于遠坤,小野更多的傾向于他犯了瀆職罪,小野執(zhí)著的覺得,東西還是在孫茂源的手里,抓住宋志遠,引出孫茂源才是他的目的。
那么,侯遠坤,只是這次行動的調(diào)味劑,他夾在中間,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沒有在第一次的時候,趕盡殺絕,才能有今天的線索,所以,侯遠坤在小野的分析里,無足輕重。
這樣的分析,離真相卻是背道而馳的。
不僅如此,前方戰(zhàn)事吃緊,小野還沒來得及實施自己的引蛇出洞的計劃,就帶著手下去了烏蘭哈達,把這些沒有完成的事,又交給了李全貴。
自從李全貴從監(jiān)獄里出來,好像沒有他什么事了,他倒是當起了吃瓜群眾,樂得清閑。況且,藤川已經(jīng)不在了,誰還能管什么“雞血百靈”的行動。
沒想到,“雞血百靈”行動在幾個月內(nèi)都沒有什么消息,如今,小野帶回了四個人,說是和“雞血百靈”行動息息相關(guān)。
最讓李全貴開心的是,侯遠坤也在其中,他覺得,他心心念念的事情總算是走入正題。
什么“*****圈”!什么“民族大義”!
李全貴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現(xiàn)在這個官位,還在乎斯琴。
李全貴總結(jié)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最該做的事情是:除掉侯遠坤,斯琴就是他的了。
······
遠坤的被抓,小野的離開,在遠坤他們回來的第二天,飄香飯店里的人才知道。
巴圖從林西回來以后,曾數(shù)次到伊斯毛道的周邊查找。
遠坤他們被押回來的時候,巴圖剛從外面回來。
遠坤對巴圖使了眼色,還好,巴圖會意,不動聲色。
晚上,看守四個人的依然是齊得寶。
例行公事的齊得寶看巴圖進來,笑著說道:“知道你回來,鑰匙給你,我呢,晚上還沒吃飯,你幫我守著?!?p> 說完,遞過鑰匙,拍了拍巴圖的肩膀走了。
遠坤和巴圖感激的看著齊得寶走出去。
巴圖著急的走過來,說道:“怎么會這樣?”
遠坤喃喃道“一言難盡啊!”
此時的志遠低垂著頭,低聲啜泣,宋世春和隋廣橋目光呆滯。
遠坤失神的望著天棚,盡不想多說一言。
巴圖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焦慮和疑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遠坤,你倒是說?。 ?p> “巴圖,宋、家、村······完了!”說完,淚水潸然而下。
志遠雙手抱頭,哭得更甚,宋世春和隋廣橋的淚水也如泉奔涌。
這悲傷讓冬日更寒冷了幾分。
巴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