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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舒卷待明朝

第十七章 豪賭

流云舒卷待明朝 夜色涵早秋 2772 2020-04-17 18:49:09

  他繼續(xù),“二弟去陳府后,我曾叫沈梅到雪松院,問過她二弟的事情。我當(dāng)時對她有意,后便同蔣氏說起此事?!?p>  沈梅頭越發(fā)低,手指根根攥緊,沈期的話相當(dāng)坐實了那些流言,她明明只想要以流言之事引到陳府的事情上,不想沈期竟會如此說。

  沈嚴(yán)才知道還有這個原故,看向沈期的眼神深了些。

  “你繼續(xù)?!?p>  這個你指的自然是沈梅,她繼續(xù),“當(dāng)日我同大公子說起陳府的事情,你是不是恰好偷聽到?”

  蔣月明心急,看看沈梅,看看沈期,最后咬牙道:“是,我雖然聽到,但是我并未加害于你?!?p>  沈梅苦笑,“我如今變成這樣,還不算加害?若是沒有你的指點,我怎會去偷竊二公子的書信,將軍餉一事宣揚出去,然后嫁禍給二公子?明明是你說大公子許諾我侍妾之位,讓我替他找些二公子的把柄,打壓二公子的氣勢,我曾經(jīng)是從雪松院出來的,我自然知道你在大公子面前的分量,當(dāng)時如何敢疑惑?只以為大公子真要狠心對付二公子,我向來愛慕大公子,他的吩咐我自然盡心辦好,也是你說事后大公子自會保我,可昨晚大公子來看我,卻說并無此事,不是你故意以大公子的名義要置我于死地,還能是什么?”

  蔣月明有口難辨,再加上沈期同樣認(rèn)為她做了此事,一時情緒失控,“我和你何仇何怨?你竟然要如此誣陷我?我殺了你!”

  她向沈梅撲來,卻被下人牢牢禁錮。

  何仇何怨?阿五的命不是怨?她重傷在床不是仇?在她背后挑唆沈期不是怨?大肆宣揚流言使她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不是仇?

  沈梅看著她扭曲的面容,一時想不起來最初的蘭清了,或許在成為蔣氏的過程中,蘭清已經(jīng)逐漸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丑陋的外殼。

  沈嚴(yán)問:“你昨晚去看過她?”

  “是。到底是府中舊人,我去送她一程?!?p>  “沈梅說你并不知情,可是真的?”

  沈期道:“是?!?p>  “那是否是蔣氏做的?”

  沈期猶豫片刻,“我不知。”

  蔣月明仿佛看到救星,她推開下人,跪爬到沈期身邊,頂著雜亂的發(fā)髻,“大郎,大郎,你要信我,你說過的,會信我的?!?p>  沈期垂眼,只是任由她搖晃著他的衣角。

  沈嚴(yán)讓人將她拉開,滿眼厭惡,“一個爬上主子床的婢子,手段如此骯臟,你還留她在身旁做什么?拉下去,亂棍打死!”

  蔣月明不敢置信,她望向上首的郎主,只在威嚴(yán)的雙眼中,看到深深的厭惡。

  沈期阻道:“不可?!?p>  沈期頂著沈嚴(yán)的視線,“父親,她好歹是我的侍妾,怎么說也要由我來處置?!?p>  沈嚴(yán)沒想到他會如此說,他怒道:“她個賤婢,本沒資格做你的侍妾,你偏要抬舉她,如今倒好,抬舉出個白眼狼,你如今竟還要偏向她!”

  沈期道:“我并未偏向她,只是情理如此,還望父親恩準(zhǔn)?!?p>  沈嚴(yán)看他半晌,見他并無退讓,只好同意他自行作主。

  下人將蔣月明同沈梅拉下去,沈嚴(yán)單獨留下沈寒。

  書房里,沈嚴(yán)看向沈寒,他似乎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沉默,他垂著頭,看不清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傷心失落。沈嚴(yán)很少地起了些愧疚心,“事情既然查清,你的禁足可以解了。”

  沈寒站在原地不動,沈嚴(yán)緩下語氣,“二郎,這事是父親冤枉了你,父親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也是你管教婢女不嚴(yán),才會生出這些事端,如今事情既然過了,便不必再提起。”

  沈寒動了動唇,說的卻是,“沈梅,是我園中的人,請交給我處置?!?p>  “這個自然?!?p>  沈嚴(yán)沒有猶豫地同意了。

  沉默蔓延開來,似乎沒有更多的話語,沈嚴(yán)有些不適應(yīng)和這個兒子溫情相處,他努力忽視掉心中的別扭,“我近日新得到幾件珍寶,價值連城,送給你把玩吧?!?p>  “謝父親?!?p>  沉默再次蔓延開來。

  沈梅渾身發(fā)痛,腦中嗡嗡直響,她還有一步尚未去做,如今還不能躺著,沈梅張了張口,卻因為唇舌太干,只能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柴房的門被打開,有人進(jìn)來,站在她面前。

  沈梅想,她等著的人終于到了??伤f不出話來,嘴唇干而無力。

  不知什么時候,他蹲下來,粗魯抬起她的下巴,喂給她水喝。沈梅看到他緊繃的臉,有些想笑,卻笑不出來,這么好看的一個人做什么不笑一笑呢?她想伸手去撫撫他的臉,不料手臂連抬起的力氣也無,只好作罷。

  她低垂著眼,緩緩道:

  “等我說服蔣氏招供是大公子指使的,相爺生怒,必然與大公子生出嫌隙。蘭清是多變之人,只要曉以利害,她為活命定然反咬沈期一口。”

  沈寒沒說話,沈梅嘆道:“你仍然不信我嗎?若是你不信,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沈寒道:“我信你什么?信你滿口胡言,謊話連篇,還是信你聰慧狡黠,將旁人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沈梅,你的嘴里,真的有一句真話嗎?”

  沈梅掙開他的手,偏向一邊,她的側(cè)臉在陰影下,“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若是不如此,你還會信我嗎?”

  “我費盡心思,籌謀了這一場局面,相爺和大公子的關(guān)系,已不可回轉(zhuǎn),此次事情關(guān)鍵在我,無論幕后指使是誰,我都再難活下來?!彼跉?,“我把命賭上來,只想求一線機(jī)會,賭你的心里是否還有我的些微分量?”

  沈寒道:“如果沒有呢?”

  沈梅垂首,不知作何表情,只道:“你離開,我死?!?p>  沈寒帶著盞油燈,他清晰地看見沈梅的手在微微顫抖,他譏諷,“你竟然也知道怕?”

  他放下油燈,雙手扶住她,沈梅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聽到他的聲音,“那么,你賭贏了?!?p>  沈梅放下一顆提著的心,雖然早有猜測,可此時此刻真正實現(xiàn),才發(fā)現(xiàn)生出一種奇異的喜悅,多日來的委屈和疼痛,一時間鯁在喉頭,想說什么說不出來,最后只低低道:“沈寒,我好疼?!?p>  沈梅躺他懷里,用雜亂的發(fā)輕蹭著他的雙臂,沈寒只覺得生出些微異樣感,他此時再看她一身的血污,只覺得硬生生扎在眼底。

  他抿著唇,從懷里掏出藥瓶,從里面掏出粒藥丸喂到她嘴里,沈梅吞咽下去,笑道:“二公子這是,一開始就打算原諒我了?”

  不然如何連傷藥都帶著。

  沈寒黑著張臉,“你身上的傷我不便處理,今晚我偷偷送你出府,自有人照顧你,明日再宣布你傷重去世,你且先在府外待著?!?p>  “不會有人懷疑?”

  “我因為生氣,拿一個奴婢出氣,誰敢說什么?”

  沈梅低低笑出聲,她不小心牽動傷口,倒吸口氣,沈寒咬牙,“你是來磨我的嗎?傷成這樣,還可勁蹦騰?”

  沈梅想起另件事,“蔣氏怎么辦?我還沒說服她反咬沈期一口呢?蔣氏死有余辜,但我也不想沈期好過。”

  沈寒想起白日他聽到的,但凡想想,便知道那日沈期對她做了些什么,可轉(zhuǎn)念又想起沈梅口口聲聲對沈期的愛慕,心中更不是滋味。

  “你說你愛慕沈期?”

  沈梅半天反應(yīng)過來,苦笑不已,“我做苦肉計呢,你也信?”

  沈寒臉色難看,沈梅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上前極輕地親他一下,一觸即離,“我心悅你,行不行?”

  沈寒如觸電擊,臉上覺得酥酥麻麻,隱約感到方才的柔軟。他怒道:“做什么呢?知不知羞?”

  沈梅又奄奄地趴他懷里,一臉?biāo)侵貍颊叩哪樱蚝а榔?,伸手撫撫她雜亂的發(fā),“既然要做我的人,就安分點?!?p>  看她神情萎靡,知道她是強(qiáng)打起精神,到底不愿意多計較,只道:“蔣氏那邊,我自然會處理。她心思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輕易背叛沈期,要憑著兩句口舌亂她心智容易,要她放棄沈期這個救命稻草就不可能,這事我來安排,既然有這個機(jī)會,也不必放過了。至于沈期,要動他,還不到時候?!?p>  沈梅在昏沉中抬起頭,望見他深沉的眼。

  身旁油燈一明一滅,突突地跳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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