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的燒退了些,但人還昏迷著,瑤池過來的時候,沈寒神情陰郁。
她一驚,卻不敢問他,只是同他說趙氏的事查到線索了。
沈寒讓人照顧沈梅,他同瑤池出去了。
相府外,偏僻小巷中的馬車上面。
蔣月明被袁沛扔在車上,蔣月明驚慌未定,看清馬車里面坐著的沈寒,稍微松下一口氣。
反唇譏諷道:“二郎讓人綁妾過來,意欲何為?”
蔣月明鬢發(fā)釵環(huán)散亂,臉上幾分驚恐,表面上卻強做鎮(zhèn)定。
“若是大郎知道了,”她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岸膳扇私壖芩氖替?,二郎覺得大郎會怎么想?”
沈寒冷笑,“你威脅我?”
蔣月明笑笑,“妾不敢,妾只是提醒二郎一句。”
“是嗎?”沈寒冷聲,“你兄長從牢獄里出來了嗎?”
蔣月明臉色一白,望著他,手指掐進手掌里,“果然是你。”
沈寒不置可否,“你好好想清楚,再來回我的話?!?p> 蔣月明咬唇,死死盯著他。
“趙氏墮胎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蔣月明面帶譏諷,“二郎既然手眼通天,還能問妾做什么?若是二郎查到證據(jù),把妾壓到郎主面前去,妾無話可說?!?p> 她直直盯著他,“二郎若是有證據(jù),也不會在這里同妾廢話了?!?p> “你倒是明白?!鄙蚝?,“你可以不認,甚至不說,不過你那賭鬼父親和不成器的兄長會不會平安就難說了?!?p> 她臉色幾變。
沈寒道:“他們兩人原本該進牢獄的,如今倒也不晚。你盡管保住自己,繼續(xù)在府里茍延殘喘?!?p> 沈寒似乎想起什么,“哦,你總不會認為大哥會去救沾染上官司的賭鬼吧?”
蔣月明剛轉悠的心思被戳破,臉色鐵青看他。
“聽說這些時日,大哥一直陪著趙氏,可沒什么時候去你那里,你覺得這事鬧出來,大哥面上不好看,還會容得下你?”
沈寒道:“你父兄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p> 蔣月明面色通紅,惡狠狠瞪他,“你卑鄙!”
沈寒冷笑,“怎么?難道你今天才知道?”
“你盡可以試試我的手段?!?p> 他冷著眼,眉目滿是冷冽,蔣月明望著他,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面前的人哪里是個與世無爭的少年,分明是惡狠狠的豺狼。
她這些年在府,竟然不曾看出他的真實面目。人都道二郎脾性古怪,難以伺候,偏生是庶出,向來不惹人注意,再加上他深居簡出,相府眾人對二郎的關注較少,就連她也只以為他是性情偏執(zhí)罷了,可如今看來,他的心機和城府未免太深。
利用她對付大郎,害她失去大郎的信任,私下里挾持她父兄的把柄,然后用來隨意拿捏她,逼得她放棄指認沈梅,讓沈梅成日里在她眼皮下蹦跶。
沈梅,沈寒。
蔣月明明白過來,“當年的事情是二郎指使沈梅做的?”
沈寒不置可否,蔣月明不敢置信,原來一切都是二郎在背后指使的,不然沈梅怎么會突然反水指認她,是二郎想要利用沈梅牽扯到她,再對付大郎。若是沒有二郎的授意,沈梅怎么敢攀咬她,連性命都不要了嗎?果然,沈梅傳出被打死的消息,可如今她換個身份竟然又回到相府來了,而且不僅如此,她還做了二郎的侍妾,這樣的好處,怪不得沈梅會死心為二郎賣命。
蔣月明想到這里,看他的眼神越發(fā)懼怕起來。
沈寒問:“是不是你做的?”
蔣月明艱難道:“二郎想聽什么,二郎抓妾過來,不是已經(jīng)心里認定是妾做的了嗎?妾說什么有用嗎?二郎不想沈梅死,便要找一個人來當替死鬼,妾的父兄都在二郎手里,妾除了當個替死鬼,還能怎么樣?”
袁沛看她模樣,怒道:“主子同她多說什么,不給些皮肉之苦,她怎么會招認?”
蔣月明臉色微白,“二郎就算屈打成招,讓妾招認了,可妾還是要說,趙氏的事情與妾無關?!?p> “與你無關?趙氏因為懷孕,大哥多日陪著趙氏,如今她孩子沒了,豈不是正遂了你的意?”
蔣月明嘲諷道:“二郎所言不錯,妾是恨趙氏,恨趙氏的孩子,可妾剛剛解除幽禁,若是事情敗露,讓大郎知道,妾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此事沈梅也在其中,妾明知道把柄握在二郎手里,怎么可能自尋死路陷害沈梅?”
袁沛冷道:“她的話,不可信?!?p> 蔣月明譏諷道:“二郎與其死死盯著妾,不妨去查查三郎新納的侍妾。”
袁沛面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蔣月明看著沈寒,道:“趙氏懷孕的時候,可不只是沈梅和妾前去探望過趙氏,聽說沈柔也時常去看望趙氏呢?!?p> “你繼續(xù)說?!?p> 蔣月明看他神情淡淡,不知道他信還是不信,“妾有回去看望趙氏,看見沈柔在趙氏的屋里點香,妾當時不覺得有異,同趙氏坐了坐,然后就走出去。那時候沈柔已經(jīng)離開了,妾看見一名丫鬟懷里揣著什么鬼鬼祟祟地穿行過去,妾便過去叫住她,她見事情拆穿,便將懷中的東西給妾看,是燒剩的香料。妾問她是做什么的,她也不回答,只說要拿去扔掉,妾雖疑惑,但是沒有深究,又隔幾日,妾再次看到沈柔在趙氏屋內點香。如今趙氏墮胎,妾方才想起此事,只是妾僅僅猜測,無根無據(jù)的,旁人怕也不會信妾的話,所以才一直沒說。如今二郎硬要將罪名加在妾的身上,妾百口莫辯,只是希望二郎能查出真正陷害趙氏的人,還趙氏一個公道?!?p> “你當真這么想?”
蔣月明道:“二郎不知道婦人的失子之痛,妾還是知道些的,妾多年伺候大郎沒有孩子,心中不知道多么難受,如何會去加害旁人的孩子?”
她面容凄凄,看起來頗有些動情。
沈寒面無表情,“你可知道騙我的代價?”
“妾知道,二郎不相信妾,可妾真的句句屬實。妾從未加害過趙氏?!?p> 蔣月明道:“那日妾遇見的丫鬟叫小紅,二郎審問她或許可以問出些線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