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們每個月有近7000元的穩(wěn)定收入,除去生活還能大概4000的剩余,雖然兩個合伙人每個月只有兩千,但日子過得很快樂。房東婆婆經(jīng)常給我們做好吃的,作為回報我們會幫她料理家務(wù),做一些體力活,甚至老人告訴我們她藏家門鑰匙的地方,有時候家里沒人的話,就讓我們自己去拿,大家相處的很快樂,我們就像是她的孫子孫女。老人家還經(jīng)常開玩笑說撮合我們兩個,搞得笑笑的臉上時常升起一陣緋紅。然而,我們兩個人之間卻從未提起,其實我的心里早已非她莫屬,只是不知她的意思,所以就從沒有主動提起過。
轉(zhuǎn)眼就過去了近三月時光,太陽越發(fā)熱烈,深藍(lán)的天空飄過潔白的云朵,倒映在江南水鄉(xiāng)的小河中,微風(fēng)襲來波光粼粼,美不勝收,愜意恬淡。我們像往常一樣擺開自己的陣勢,那棵綠油油的桃樹投下一片陰涼,樹上還有毛毛的青果子,散發(fā)著青澀的香味。演出大概只開始了一個小時左右,夏日的天氣就像一個小孩子的臉色,說變就變,急促的雨滴落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幾聲悶雷,緊接著就是瓢潑陣雨,但西邊還有明亮金黃的太陽,真是應(yīng)了那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因為沒有預(yù)料到這樣的情況,只有笑笑帶了一件雨衣,但她用那件雨衣裹著琴袋里的琴,自己就暴露在雨中,看來今天的演出計劃是泡湯了,我們回到住處,各自洗了澡換了衣服,吃晚飯的時候笑笑還打噴嚏,我問她感冒了?她倒是俏皮的說有人想她,鼻子癢而已,我也就沒再多說,說等吃過晚飯,天空烏云又起,淅淅瀝瀝的下起綿長的雨來,這樣天氣,最適合睡覺不過,道過晚安,就各自休息了。
直到半夜里,睡夢中隱約聽到門開的聲音,緊接著是一縷微光掃過,原來是笑笑起床來,我看到她在倒熱水,還壓低聲音咳嗽了一陣。
“笑笑,你怎么了?生病了?”我?guī)е鼥V的睡意問道。
“沒,就是有點咳嗽,有點口渴。吵醒你了?”她顯然不知道我已經(jīng)醒了,語氣里帶著不好意思。
“沒事?!蔽翼槃菖榔饋泶蜷_房間里的燈。
她的臉色很紅,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躺的厲害。這是發(fā)燒了,還不都是今天淋雨惹的禍,為了保我的古琴,一種莫名的羞愧涌上心頭。我扶她到床上,蓋好被子,此時她嘴里還滿是害怕別人擔(dān)心的沒事沒事,多傻的姑娘啊。我先拿來體溫計,給她測了體溫,我的天啊,都39度了,在常備的藥品里找到退燒藥先讓她服下,然后做了一碗熱熱的姜湯,喂她服下,幸好房東婆婆的廚房里有姜塊。就這樣我坐在她邊上,看她沉沉的睡去。
一縷陽光隨著窗戶照射進(jìn)來,感受到了光,我醒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我也睡在了床邊,我抬起頭揉揉眼,身邊的笑笑依舊睡著,睫毛隨著呼吸的律動緩慢的移動,臉色顯然比昨晚好看多了,我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燒也退下來了,只是嘴皮有點干,那一定是昨晚退燒發(fā)汗的結(jié)果。我輕輕的起身,盡量不吵醒她,去廚房熬一點熱粥,差點忘了她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我知道她醒來最需要食物補充一些能量??蓯鄣男πΠ?,昨晚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幸好今天就好起來了,不然我要多自責(zé)。一邊煲粥,一邊靜靜地想著。
當(dāng)我再一次走進(jìn)她房間的時候,她已經(jīng)醒過來了,她輕輕的靠在床背上是那么惹人憐愛。
“啂,你最愛的皮蛋瘦肉粥?!蔽疑斐鍪诌f給她那只青花小碗。
“謝謝?!彼舆^去,一口口的吃著,但我看到她還有點抖,大概是經(jīng)過同昨晚病魔的斗爭,身體虛弱吧。
“看你的樣子,活脫兒一個帕金森患者?!蔽覒蛑o道。
“你討厭!”她輕輕的把碗遞過來。
“不然你喂我啊?”
遇到這樣的情況當(dāng)然不能示弱,我當(dāng)即接過碗,顯然她沒能預(yù)料到這樣的情況,碗已經(jīng)在我手里了,當(dāng)我盛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嘴前時,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吃下去。接著就是一口,有一口……此刻這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我以幫助的女生像極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原來她那么堅強,其實也需要被關(guān)心,被照料。氣氛忽然被一種溫柔所包圍,讓人感覺到舒適且溫暖,我望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孩兒出神,但空氣中頓生點點抽泣,我意識到笑笑在哭,突如其來的情感表達(dá)讓我不知所措。
“怎么了?粥不好喝嗎?還是燙著你了?”我像一只找不到家的螞蟻,胡亂的尋找原因。她搖搖頭。
忽然,她緊緊的抱住了我,哇的大哭出來,我不知道此時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宣泄,但我感覺到熱淚流過她平時愛笑的臉頰,透過我薄薄的T恤,洇濕肩頭。她顫抖的說出了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原來一年前的那場變故使得她的父母雙雙離開人世,她一下子就變成了舉目無親的孩子,所有一切的悲痛和困難都需要她一個人扛下來,成年人的世界眼淚是沒有用的,只有假作的堅強才有效,然而她是多么久沒有宣泄自己的悲傷了。我輕撫著她的背,像安慰一只受傷的小鹿,聽她抽泣。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終于她的情緒平復(fù)下來,呼吸也變得均勻,我想她的心靈得到了短暫的慰藉,然而我們就這樣長久的抱在一起。她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一般,輕輕的脫離了我的懷抱,然后淚眼朦朧的看著我,我倒成了一株含羞草,不能直視她的雙眼。
“任紅門,你看著我?!彼首鲊?yán)肅的表情里帶著一絲嬌羞。沒有辦法,我只能默默的把視線放在她的臉上,然后一寸寸轉(zhuǎn)移到明亮的眼睛,在目光交匯的那一刻,我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腦袋里有微弱的電流。
“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嗎?”她的聲音認(rèn)真且篤定。
“不,我不接受。”故作嚴(yán)肅拒絕??諝馔谀抢?,窗外的鳥鳴分外悅耳,我看到她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
“笑笑,”我撫著她的肩頭說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我也非常喜歡你,但是作為一個男子漢怎么能讓你表白呢,這樣的時刻需要我挺身而出才是。親愛的笑笑女士,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此刻,我看到她的眼睛再一次濕潤了,但那是歡呼愛情的淚水,我們又一次緊緊的抱住,兩顆心久久凝聚在一起。我們相約要一起打拼,將來讓她的舞蹈走向更大的舞臺,兩個有夢想的年輕人,做夢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