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這個地方的時光在人與人的朝夕來往里過得特別快,有時又很慢。
湛景深來到這里后,除了晨跑,每天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房間里,坐在電腦前雙手晝夜不分的敲動鍵盤。
他必須在回到那個地方前完成全部代碼的破解。
漪寶通過幾天和哥哥的相處后,膽子越來越大,經(jīng)常跑到少年的屋子里膩著他。
她也不打擾哥哥手上在干的事情,大多數(shù)時間只是在傍邊自己玩玩具,倆人看起來倒也十分融洽。
沒過幾天少年房里就全是小姑娘的玩具。
他看著堆了一角落五顏六色玩偶的墻角,便把空置的飄窗收拾出來,然后默默的把這些玩意兒整齊的擺在上面。
漪爸和清荷媽媽暑假期間工作都比較忙,有時都來不及回來給兩個孩子去做飯。
兩人琢磨幾天后想到了請個鐘點工,專門做一日三餐的那種。
于是兩人托中介公司的熟人介紹個靠譜的阿姨。
沒幾天就有了消息,約著個周末他們?nèi)タ催^后覺得沒什么問題便定下了。
簽的人叫張阿姨,從事家政和保姆工作已經(jīng)二十余年,前好幾任雇主評價都特別好,說是人樸實純良又能干。
張阿姨每天就只用負(fù)責(zé)中飯,所以上午十一點左右來家里把飯做好后,就可以離開。
工資他們還是按照全勤的給。
因為清荷媽媽思考了一轉(zhuǎn)后覺得自已早晚可以盡量騰出時間來,這樣的話還是想自已親手做。
“叮咚叮咚”,小姑娘在哥哥房里玩得正開心時,聽見大門門鈴一直響個不停。
“我去開門!”漪寶丟下手里的玩具,從鋪著一層厚厚羊絨毯的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膝蓋便朝外蹦蹦跳跳的走去。
余光瞥見小姑娘正往外走,少年忙扯下頭上戴著的黑色耳機(jī)丟到桌上,跟在她身后。
“我來”,說完在下完樓梯后將漪寶一把拉到身后。
“哥哥,你打開門上的那個小洞洞看看是誰”,這是爸爸媽媽這幾天每次出門時都要囑咐自已的話,讓不要隨便開門。
漪寶一直記著呢。
少年一把拎起嚷嚷著要自已來看的小姑娘,貼在門上。
“是花花!花花!還有遲暮哥哥”,懷里的小姑娘明顯很興奮,連忙下來迫不及待的打開門。
花花大名叫遲小小,和漪甜在一個幼兒園,她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了。
遲暮是遲小小的哥哥,她們是隔壁棟清荷媽媽朋友的一雙兒女。
由于住得進(jìn),父母和下一代又都年齡相當(dāng),兩家來往得格外密切。
“嘿!漪寶,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小小沖著人調(diào)皮的做了個鬼臉后,便晃了晃手上提著的桂花糕。
漪寶看著好朋友還給自己帶了最喜歡的零食,她有些愧疚。
自從哥哥來家里后她就忘了去找花花玩。
看著是倆個小屁孩,少年就放下心來,散漫的靠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
不過想起剛才小姑娘叫的那聲遲暮哥哥,他就有些不舒服,像一根刺,卡在心里不上不下。
原來小姑娘也叫別人哥哥。
他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但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總歸是敵視的。
小孩子其實很敏感,遲暮站在門前,突然感覺到有束危險的目光在盯著自已,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漪寶身后站著個不認(rèn)識的人。
看著比自己大。
“漪寶,這個哥哥是誰啊”,遲暮猶豫了幾秒,還是問了正在和自已妹妹嘰嘰喳喳聊得忘我的小姑娘。
“噢噢噢,這是哥哥”,漪寶拉著花花的手往里走,邊向他介紹。
……
這不等于沒說?
遲暮還是跟著小姑娘進(jìn)去坐在了沙發(fā)上。
漪寶從冰箱里拿出各種各樣的的零食堆在茶幾上,以此招待來家里做客的兩個好朋友。
“哥哥,你快過來呀”,漪寶把東西擺好后發(fā)現(xiàn)人還靠在玄關(guān)前。
拿了顆自已最喜歡的味道的巧克力,一晃一晃跑過來塞到少年手心里。
“就在客廳,不許出去”,對著小姑娘說完后他便又上了樓,回到房里。
漪寶怎么覺得哥哥有些不高興了,可是自已都挑了最大的一顆巧克力給他了呀?
“漪寶漪寶!你不是沒有哥哥嗎?”,小小看那個兇兇的少年走后忙問自已的好朋友。
不過小小覺得漪寶的哥哥雖然看起來兇了點,長得好好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好看的男生。
難道清荷阿姨又給漪寶生了個哥哥?
不對不對,小小拍拍腦袋,媽媽說是先有哥哥才有自已的。
不過看到好朋友終于也有哥哥后她是替她開心的!
以前漪寶就總是羨慕自己有哥哥,小小也總想把自己的分給好朋友,可苦惱的是哥哥是個人,又不是物品。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就有了”,漪寶看著花花一臉開心和好奇的樣子,呆呆的撓了撓腦袋。
兩人說著說著就一起滾到沙發(fā)里,像兩顆雪白的小團(tuán)子拱來拱去。
小孩子其實也沒那么在意原因,一會兒就將剛才的問題拋在了腦后。
遲暮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自家妹妹傻乎乎的樣子有些嫌棄。
他倒是一直想著,要是乖乖巧巧的漪甜是自己妹妹該多好。
那樣他們就能一直住在一起天天見面,他一定愿意每天都送漪寶去幼兒園,也愿意把自己的玩具都給她。
電視機(jī)里動畫片的聲音源源不斷的播放出來。
三個小人窩在沙發(fā)里,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屏幕,不時傳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湛景深回房之后,又一次沉默在了電腦桌前,攤開手,看著手心里的糖目光微滯。
實際上他隱隱感覺自己從來這里后就有些不對勁。
具體哪里不對這個少年暫時還沒有能力想清。
泛白的指尖剝開糖衣,露出圓滾滾的黑色球體。
放到舌尖上,微澀偏苦,咬開后,濃烈的酒心和糖流淌開來,瞬間糯糯的觸感填滿味蕾,甜進(jìn)人骨子里。
“好甜”,湛景深喃喃的低語了一聲。
捏了捏糖紙,手心里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些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