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許姝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有三。
其一,便是出生。
生而為人,好像沒辦法決定自己是否要出生。
為人父母卻是能夠,決定自己的孩子是否可以降臨到世上。
所以,許姝的父母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就將她帶到了這個世界。
許姝甫一出生,母親便因難產(chǎn),失血過多去世了,來不及看她一眼。
相對地,她也來不及看她一眼。
或者說,看了,記不得。
本不想來到這個世界的她,于是,一路跌跌撞撞,自顧自地長大了。
她晃蕩著雙腿,浸在清澈的溪流里,一股清涼,從腳底傳到了四肢百骸,驅(qū)散了夏日的炎熱。
“真好!”許姝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微微低頭看著水里的小魚兒,看著他們自在地游動。
透過叢林,斑駁的太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靜謐而美好。
她的睫毛很長,卷曲上翹,擋住了細碎太陽光,也擋去了她的目光。
“該回去了?!痹S姝抬眸,眼若星辰,目光里的異色漸漸隱去,恢復了正常人的瞳色。
她淺淺一笑,輕撫自己的右手手背,柔聲說道:“好好待著,不要亂動!”
隨著許姝話落,手背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白芒,一道淺色文身消失不見。
許姝的聲音,猶如幽谷鶯啼,清脆作響,與這汩汩流水聲以及風吹過山林草木沙沙作響的浪鳴,相得益彰。
她穿好放在一旁,有些破舊的鞋子,再將柴火負于背上,步履稍顯蹣跚地往山下走。
徒留下,溪流旁邊一座明顯人造的小石堆,清風徐來,暗香殘留。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綿長,延綿不絕直到天地的盡頭,溝通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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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那么久?不用做飯嗎?”
許姝剛踏進院子,便聽見一道有些刻薄的中年女聲在叫囂。
那是她的母親。
不,應該是她的養(yǎng)母。
一個,撫養(yǎng)了她十八年的女人。
她此刻正滿面怒容,一臉不爽地看著許姝。
“我這就去做?!痹S姝低眉順目地應聲道。
放下頗重的柴火,便緩緩往廚房里面走去。
權當,為你們做最后一頓飯吧,以后便再無相欠!
“整天就知道偷懶,不知道你在吃誰的用誰的住誰的嗎?真是一只白眼狼!”
許姝的養(yǎng)母,張秀婉,在一旁不依不饒地尖聲苛責。
張秀婉?名字倒是起得好,但放在這樣潑辣的女人身上,浪費了。
許姝停下手中做飯的動作,抬眸看著張秀婉。
她目光平靜,卻冷冽深邃,又如星光璀璨,讓人不敢直視,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內(nèi)心仿佛被洞穿。
張秀婉看著她這樣的神情,呼吸一阻,不自覺地將目光偏向別處,不敢迎著許姝的眼神。
“快一點,待會文才回來要吃飯。”張秀婉丟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步伐有些凌亂。
許文才,是張秀婉的兒子,親兒子,就比許姝大上幾天。
許姝回過頭來,繼續(xù)張羅她的飯菜。
要不要放點奇奇怪怪的東西進去?
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事不至于此。
好歹,人家也將自己撫養(yǎng)成人了,雖然連打帶罵的。
時隔多年未進廚房,她手法依舊嫻熟,很快便將一頓簡單的晚餐做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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