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前面開車的陸子安,透過后視鏡,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坐在后排,看著窗外出神的許姝。
她很安靜,坐姿端正又慵懶,目光坦然,完全沒有一絲不自在。
這讓陸子安都覺得自己開的是一臺十來萬的普通大眾,而不是三百多萬的邁巴赫了。
一般在鄉(xiāng)下的孩子,見到這樣一臺豪車,無一不露出震撼和向往,這是陸子安在來時有感受過的。
而如今的許姝,無悲無喜,就連方才自己為她打開車門,她上車的動作都那么嫻熟自然,而且優(yōu)雅。
就像是,見慣了這樣的車子。
然后坐在車上,她也沒有露出一絲好奇表情,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后排,看著外面倒退的風(fēng)景。
陸子安并不覺得這是因為許姝見識少,不知道座下奔馳的奢貴。
從她表現(xiàn)出來的言行舉止,她都不是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女子。
她身上雖然穿著普通的衣物,難掩一身貴氣,就連,在許家生長熏陶了十八年的兩位小姐,對比起這一位,都有些不及。
陸子安看到許姝轉(zhuǎn)頭,忙將目光移開,專心看路。
同時,他的眼睛,也在那一秒,掃到許姝的目光,幽深而平靜,但讓自己不禁有些緊張。
許姝看到陸子安的動作,沒有說話,淺淺笑了一下,沒有太過在意。
但她心里卻有些感慨,前世這個時候,陸子安也這樣觀察自己,不過當(dāng)時的他不是這個表情。
當(dāng)時的他,眼神有些復(fù)雜,包含了些許鄙夷,些許可惜,些許擔(dān)憂,以及,關(guān)懷……
“陸管家,為何這樣看著我?”許姝薄唇微啟,主動跟陸子安說起話來。
陸子安有些意外,沒想到許姝會跟自己說話,心頭有些不安,隨后看到許姝嘴角淡淡的笑意,又放下心來。
他有些擔(dān)心,許姝會問自己一些他不好回答的問題。
“我來許家十年了,沒有見過三……小姐,想要多看兩眼,好記在心里?!?p> 陸子安作為一個管家,是許家的傭人,而許姝再怎么落魄,都是許家的人,自己的主人,他這樣說這樣做,自然是最為正常不過的。
許姝斂眉,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自己細小又有些粗糙的指頭,沒有接他的話。
陸子安也不在意,不過心頭又對許姝高看了一眼。
自己方才的話,人若是聽岔了去,估計會惱羞成怒,又或者,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怡然自得,驕傲如開屏孔雀,就好比……許四小姐。
而許姝卻是沒有聽到一般,一副本應(yīng)如此的模樣。
可以見得,她認(rèn)為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她內(nèi)心深處,早把自己放在了主人的位置上,不受他人的目光擺布。
不像一些人,迫切想要得到他人的肯定。
“離臨都還有一些時間,小姐累了的話,可以先歇著,到了我會叫你的?!?p> 陸子安見到許姝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同時看到她的眼睛閉上又張開,長長的睫毛不斷扇動著,知道她此刻有些疲憊,于是出聲道。
“嗯。”許姝從善如流,沒有看他,只是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便攏起眉眼,雙手交叉搭在小腹上,靠著真皮座椅,閉目養(yǎng)神。
她真的有些疲倦。
車子已經(jīng)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向來有些暈車的許姝感到一絲不舒服,這讓她的精神變得有些萎靡。
而且,昨晚她休息得并不是很好,她在考慮,要不要回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