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鐘思齊隨著師父策馬一路狂奔,心里雖不明所以,但從師父恐慌的眼神中也能猜到三分,當今世上,能讓師父警戒于心的,除了元廷的那些嗜殺成性的重甲鐵騎,在江湖中也只有師父口中的不死妖人北國煞圣了!
“師父!”鐘思齊見馬兒大口喘著粗氣,四蹄依然微微打顫,連忙勸道“師父,我們歇一會兒吧,馬有些受不了的!”
“后面的人跟上了沒?”水丘澤勒停了馬兒,收了馬鞭,仍是不放心的向后望了兩眼。
“師父,我們身后沒有人??!”
“哼,有沒有人你小子豈不心中肚明?”水丘澤輕輕拍了拍棺材“別以為老夫老眼昏花,你的一些小動作我都不知道!”
“嘿嘿……”鐘思齊見自己瞞不過師父,便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當然……當然,嘿嘿,師父是何等修為……不過,徒兒可以發(fā)誓,徒兒的那三位朋友他們跟著我們絕對沒有惡意的!”
“老夫說的是一個人!”
“誰?”鐘思齊連忙環(huán)視四周一番“北國煞圣?”
“嗯!”
“不會吧,這一路徒兒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
“她本就是個死人,無聲無息,尋常功力,你怎能發(fā)現(xiàn)得了她!”水丘澤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丐幫的九囊飯袋此刻已站在奈何橋上排隊了!”
“什么?那我們趕快回去!”
“晚了!招惹了北姑煞圣,九囊飯袋總歸是要死的!”水丘澤嘴角微微一笑,眼神卻噙著怒火“北國煞圣曾在老夫面前說過,誰膽敢傷她愛徒一分一毫,她必定千倍奉還!哼哼,她說的是天下所有人,包括你,也包括老夫在內(nèi)!”
“九位前輩本不是有意要傷害柳姑娘的,況且他們已經(jīng)斷了手腳筋脈,受到了懲罰,此事因我而起,這只是一場誤會!……”
“旦凡是個人,都可以聽你一句解釋,可她不是人,她是沒血沒肉的不死妖人!”水丘澤拍了拍鐘思齊的肩膀“孩子,記住老夫的話,她是妖人!不死妖人!”
“師父!”鐘思齊仿佛明白了什么,盯著水丘澤的雙眼問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只要我們離開流金寨,那九位前輩就會慘遭毒手,所以,所以您才會把他們九人刻意安頓在寨外的土坯廟里!”
“對!”水丘澤第一次被鐘思齊看穿自己的心思,心中不由一陣發(fā)慌,今日思齊的眼神同當年偃旗君的眼神是何等的相似!
“你說的沒錯!為師早就知道,北國煞圣定會前來報復(fù)!”水丘澤微微搖了搖頭“但為了流金寨千百口無辜人的性命,為師別無選擇!”
“帶我出來,也絕非為了踏尋往日足跡,而是帶我躲過北國煞圣的追殺!”
“算是吧!”
“她有我娘的記憶,縱然再恨我,也能顧及一絲血肉親情聽我一句解釋吧!”
“你記好了,她是妖人,無血無肉的妖人!”水丘澤咆哮著“你爹,你娘死在誰的手里?就是她,無血無肉的妖人手里!別癡心妄想什么當年你娘的記憶存留,若有一絲存留,她北國煞圣能狠心揮劍斬下你爹娘的頭顱棄之南海?若不是當年老夫舍命護你周全,隱姓埋名南海孤島十余年,恐怕你早就死在這妖人手里千百回了!”
“不……徒兒只是想當面問個明白!”
“混蛋!”水丘澤一個巴掌打得鐘思齊嘴角潺潺流血“你被那狐媚子迷失了心智了!”
“孩子!……”打了鐘思齊,水丘澤顯得很是自責,扶起鐘思齊的肩膀,雙唇顫抖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孩子……師父都是為了你好啊,你為什么犯傻,要聽那小妖精的花言巧語,她的師父是北國煞圣,你難道不知道嗎?她們是要害你啊,思齊,你清醒些吧!”
“師父……”鐘思齊抱頭痛哭了起來“我不信,師父,我不信,我們兩個幾番出生入死,她都是處處維護著我,歆兒她不會騙我的,她不會……還有,我外公見過歆兒,他很喜歡她,黑白無常兩位前輩,他們都很喜歡歆兒的,也許北國煞圣真的留有我娘當年的記憶……”
“你住嘴!”水丘澤咆哮著“你可知道北國煞圣是怎么來的,那是你外公不聽老夫當年苦苦勸阻,伙同黑白無常貿(mào)然打開玄冥令語以風(fēng)雨雙劍的魔力復(fù)刻出的你娘!當年,北國煞圣同你娘當真一模一樣,言行舉止也都是如此,只是后來,你外公他們漸漸發(fā)現(xiàn)北國煞圣日漸喪失人性,殘暴嗜殺,可惜當年你外公他們的功力,根本制服不料這一不死不滅的妖人,最后……就干脆聽之任之,任由北國煞圣荼毒江湖!你說,那些人,有什么理由不欺瞞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們說的完全不一樣……!”
“那你是寧愿相信為師就是他們口中十惡不赦徒,也不愿相信師父為你苦苦謀劃這么多年的一切!”
“不,徒兒相信師父,徒兒也想要當年的真相??!”
“真相?”水丘澤冷冷一笑,揚起長鞭“駕”的一聲催著馬車緩緩前行“到了豐迎邑,你自會明白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