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所有四座暖爐熏染,卻也難敵風(fēng)寒。冬至的扁食是來遲了一些,卻還是要吃的,也許,這是整個王府最后一次在一起過冬至。
柳歆坐在凌瓏的身旁,窗外的冷風(fēng)吹得自己雙手有些發(fā)紅,發(fā)覺身邊的凌瓏身體有些顫抖,也許是害了吧,拉起她的手,卻是滾燙的熱,凌瓏看了一眼驚訝的柳歆,微微一笑。
心寒遠(yuǎn)比體寒難熬的多。
眾人不語,皆是滿臉的嚴(yán)肅,一向和藹的王妃如今雙眼淚痕未干,看來也能料到,恒吉的這次請安,請的定是大家都不心安!
“咳!”廣寧王輕咳了一聲,故作的微笑讓人看得很是勉強(qiáng)“今日冬至,是個大節(jié),俗話說,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哎,說來說去,這些年無非也就是這些話,今年就不說了,大家……都不要拘謹(jǐn),來,孩子們都來吃扁食吧!”
“謝王爺……”
“謝父王……”
阿速達(dá)端起碗來,側(cè)目給身邊愣愣的恒吉使了眼色,低聲道“吁吁,哥,吃扁食啦!”
“嗯!”恒吉端起碗來,恨不得把頭埋進(jìn)碗來,呼嚕呼嚕的不住的往嘴里扒著餃子,把臉埋的再深,眼角的淚花終是藏不住。
“恒吉!”王妃滿臉的擔(dān)心“停下,別噎著!”
“好吃!嗯,好吃!”恒吉口中塞瞞了扁食,任憑自己如何強(qiáng)制自己,卻總是哽咽著咽不下去!
“哥!”阿速達(dá)輕輕拍了拍恒吉的后背“哥,你別噎著!”
恒吉輕輕搖了搖頭,努力咽下口中的餃子“今年的餃子餡兒多,只是有些辛辣,不過好吃!好吃!”
“你就得了吧!哪里辛辣了?餃子里從來沒有放過辣椒的!”阿速達(dá)輕聲道“我還不知道你,最不愛吃扁食,喝酒論壇,扁食論個,哪年冬至的扁食不都是我替你解決的?”
“凌瓏!”王妃雙眼凌厲的看著凌瓏“嘗嘗今年的扁食,味道如何?”
“嗯!”凌瓏微微一笑,端起碗筷,輕咬一口道“確同往年一樣好吃,只是有些辛辣!”
“你個……”丑八怪三字阿速達(dá)終究沒有喊出口,雖然自己兒時受了她百般欺負(fù),對她懷恨在心,畢竟,名義上,南越小縣主就是自己的嫂夫人“你多什么事,是不是見不得我們王府好過?好不容易大家團(tuán)圓一次,我哥卻被你截了胡,你是我哥名義上的妻子,想告訴我哥什么我這小叔子也管不著,但這么大的事,我額娘,你名義上的婆母,她還在這呢,你為何事先不同我額娘商量,就擅做主張!哼!一會兒姓賈一會兒姓凌,誰知道你對我哥安得什么心!”
“放肆!”廣寧王大聲喝止“凌瓏是你嫂夫人,膽敢出言不遜!”
“無妨!”凌瓏抹了抹淚水,強(qiáng)忍一笑站起身來“當(dāng)年的一紙婚約綁著我和恒吉哥哥,有了所謂的親家關(guān)系,無非是為了我南越縣府和你廣寧王府相互利用的更順理成章罷了!”
“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已經(jīng)不重要了!”王妃的話凌瓏似乎沒有聽進(jìn)去一個字,搖了搖頭道“如今南越已滅,縣府蕩然無存,活下來的就我,珠兒,小令子三人,能為你廣寧王府隨時調(diào)遣的三萬南越藤甲兵卒沒了,你廣寧王心心念念的玄冥令語也沒了,如今我沒有了利益交換的本錢,找當(dāng)事人當(dāng)面表明原委,解除婚約何錯之有!”
“糊涂!”廣寧王啪的一聲把碗筷摔在地上“瓏兒,伯父我是看著你在這院子里長大的,你是那么聰明伶俐的一個娃娃,如今怎么能想到這一層面上,別忘了,我同你娘終究是有著血脈親情的!”
“表親而已!”凌瓏?yán)淅湟恍Α安?,伯母,您們對瓏兒的好,瓏兒記在心里,?dāng)年伯父您說是為了保證我們安全到達(dá)南越,親派三千精兵一路護(hù)送,哼,誰料到,他們護(hù)送的倒是盡職盡責(zé),血洗我整個南越縣府!”
“當(dāng)年之事卻有蹊蹺!”廣寧王道“那些侍衛(wèi)我一一審過,可他們?nèi)慷颊f是見了令牌行事,我敢對天起誓,絕不認(rèn)識水丘澤,當(dāng)初也絕沒有發(fā)出過一張令牌!”
“起誓若是有用,世上刀劍何用!”凌瓏微微一笑“血洗我南越縣府的,終究是你廣寧王府的親兵,水丘澤是如何拿到你廣寧王府的令牌的,終有一日我會查的清清楚楚!”
“水丘澤?”柳歆心中不由一驚,心想,怎么又是水丘澤,思齊哥哥呀思齊哥哥,你真是當(dāng)局者迷,看不清你師父的偽善面具下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