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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向榆關(guān)

第二十三章 回憶

春潮向榆關(guān) 采玉王 2290 2020-04-14 12:00:00

  陸春潮給科里打了報告以后,科里果然安排專人陪袁雅他們?nèi)?shí)地調(diào)研,陸春潮幾乎算是把責(zé)任轉(zhuǎn)交到別人身上了,于是一身輕松出去玩。

  周末,向榆關(guān)還是一樣的忙著辦公,陸春潮自己開著車去周鈺家拿回自己的小水母。

  似乎什么東西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現(xiàn)在陸春潮開車上路雖然還是有點(diǎn)忐忑,但是她已經(jīng)能開得比龜爬快一點(diǎn)了,而且市區(qū)不讓開快,陸春潮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小鈺,我看你是不是沒給我的小水母喂食???它都蔫了?!?p>  “你能看出什么???不還是全身水潤潤的嗎?”雖然自己真的忘了給它喂食。

  “你看它都瘦成什么樣了。”

  周鈺看了看,真心沒看出來,“姐你是亂說的吧?!?p>  “我為什么亂說?算了,我自己帶回去喂,家里的水缸暴曬好了幾天,已經(jīng)消好毒了?!?p>  “行,我給你找一個盒子?!?p>  周鈺轉(zhuǎn)身去給小水母找盒子,陸春潮四處打量了一下,和上次來這,沒什么區(qū)別。

  依舊冷冷清清,裝修風(fēng)格也還是有些郁。

  “小鈺,”

  “姐要說什么直說?!?p>  “你有沒有想過你和顧淮玉之間有誤會?”

  周鈺翻找盒子的手停下來了,“你是聽大領(lǐng)導(dǎo)說的吧,他是顧淮玉的表哥,當(dāng)然向著他?!?p>  “他是顧淮玉表哥不錯,可是你真的確定你們倆之間沒有任何誤會嗎?”

  “我和顧淮玉認(rèn)識二十六七年,相戀也有四五年,他的聲音和性格我能不清楚嗎?當(dāng)時他在電話里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聽錯,而且后來我被家人關(guān)了那么多天,從未聽任何人說過他來找我?!?p>  周鈺的情緒變得很低落,陸春潮后悔提這個話題了,“小鈺,姐不應(yīng)該懷疑你說的話的真實(shí)性。但是我知道你們走這條路很難,能有一個真心對你的人更不容易,姐只是不希望你因?yàn)檎`會錯過了真正愛你的人。

  我不了解你們之間的真是情況,但是姐還是要說一句,如果能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就給他一個臺階下。

  你到義城也快地兩年了,這兩年你總是一個人,逢年過節(jié)都是一個人在外面飄蕩,太孤單了,姐知道那種感受?!?p>  “姐,你別說了?!?p>  周鈺回想自己這兩年來的經(jīng)歷,更難過了。

  是呀,無論何人,背井離鄉(xiāng)、與家人不見不聞,縱是鐵打的心腸,也會難過吧。

  自己小時候被爸媽呵護(hù),長大后躲在顧淮玉羽翼下,從來沒見過什么風(fēng)雨。

  逃跑后,還沒到義城,身上的大部分錢財就已經(jīng)被人騙光、花光,要不是自己持續(xù)在網(wǎng)上寫網(wǎng)文,還有些積蓄,恐怕自己早已無家可歸。

  陸春潮一邊抽紙巾遞給周鈺,一邊道:“兩個星期之前,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爸爸不是自己的親爸爸,好不容易愛上個男人,他卻半點(diǎn)不在乎我。

  后來他終于能正眼看我了,可是如果我因?yàn)樗盁o視我,就不原諒他,那么現(xiàn)在我可能還是那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p>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傷心往事的?!?p>  周鈺在此之前并不知道陸春潮和陸爸爸并非親身父女,現(xiàn)在聽她這么說,受到不小的震撼,如果換了自己遇到這情況,估計早崩潰了。

  “我都看開了?!?p>  “你真堅強(qiáng)。”

  “如果你要是這么說,那你可錯了,我不僅一點(diǎn)不堅強(qiáng),我還十分脆弱。”

  周鈺收起情緒,認(rèn)真聽陸春潮的話。

  “我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人,十八歲,她就和村長的兒子結(jié)婚了,十九歲,村長兒子下海經(jīng)商了,二十歲,村長兒子回來沒幾天又匆匆離開了。村長兒子離開沒多長時間,同村去經(jīng)商的人告訴我媽,說村長兒子在經(jīng)商的城市有了小三,村長兒子之所以匆匆離去,是因?yàn)樾∪行鸥嬖V村長兒子她快生了。

  我大舅知道這件事后,帶著我大姨上門讓村長給說法,在那個時候,村里幾乎沒有人領(lǐng)結(jié)婚證,村長礙于我大舅讓我媽和他兒子離婚了。

  我媽離婚后迅速和我爸結(jié)婚,婚后不久就查出我的存在。

  我出生半年后,我奶奶因?yàn)槲也⒎前职钟H生和媽媽大吵了一架,我媽要帶我走,我爸站在了我媽這邊,所以我們一家三口在十二月被趕出家門。

  后來是我爸在村里求爺爺告奶奶終于借到去海城的車費(fèi)。

  去了海城后,情況并沒有改善很多,最開始我們只能住在潮濕的地下室,我生了場大病,我們才搬到地上。

  小時候身邊的人都不和我玩,他們都嫌棄我穿得破破爛爛,還是個鄉(xiāng)下人,那時沒什么朋友,小孩子又正是渴望友情的年紀(jì),于是就坐在他們旁邊眼巴巴看著。

  后來我弟弟帶雨生了,我們家也總算不那么拮據(jù),就回了樟村。

  這時候,爺爺奶奶已經(jīng)隨大伯家搬到義城,爸爸回來打算當(dāng)個煙農(nóng),可是沒想到大伯使了手段,我爸根本不能和義城煙草簽訂協(xié)議。做不了煙農(nóng),他只能去四處打打零工,那時我媽還只是家庭主婦,可是我爸一個人掙錢是在困難,我媽也開始掙錢,她當(dāng)了獸醫(yī)和靈婆。

  我上高一的時候,我大堂姐陸蕓蕓上高三,我們倆一個學(xué)校。學(xué)校開家長會是一天,他們早上,我們下午。

  雖然家里和大伯家往來不多,但是每年他們都會回村里祭拜祖先,而且爸爸每年還要給奶奶大筆養(yǎng)老費(fèi),所以我也是認(rèn)識他們的。

  我?guī)覌屓ノ医淌议_家長會,在操場遇上我奶奶,操場上人來人往的,我媽拉著我想要避開他們,沒想到陸蕓蕓眼尖看見我了。

  她很大聲的說:“奶奶,一直聽說那個野種成績好呢,沒想到她還真的在義中,你看他和她媽在那兒呢。”

  義中是義城最好的高中,幾乎所有義城的初中生都以考進(jìn)義中為夢想。

  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可是我媽知道啊,我媽上去就給了陸蕓蕓一個嘴巴子,我拉都拉不住。

  我奶奶看見她最喜歡的孫女被打了,還是被她一向最厭惡的二兒媳打的,她一下就爆發(fā)了,仗著人多,仗著她是個老太太,撒潑要打我媽,我攔了一下,她就把所有怒火朝我身上發(fā),罵了很多難聽的話?!?p>  陸春潮頓了頓,又道:“真的,我從沒想到罵人可以那般罵,當(dāng)時操場上人特別多,大家都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而且我在學(xué)校還蠻出名的,于是越來越多人圍在操場上看我被語言暴力,我媽根本攔不住我奶奶,陸蕓蕓還在一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

  其實(shí)罵我我也還能接受,我只是沒想到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居然不是親生的。”

  陸春潮抬頭向上望,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把眼里的淚憋回去。

  

采玉王

不敢告訴你們,我是一邊寫一邊哭,起的霧都把眼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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