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處與歸處

　　分組完的第二天上午沒有課要上，可以不用起的那么早。而且還是中秋節(jié)，一大早就有不少學(xué)員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

　　很舒爽得睡到第二天中午，瞿今焉才接到通知：要換宿舍了。

　　為了增進每個團之間的凝聚力，節(jié)目組決定按照分好的團來劃分宿舍。

　　不僅如此，還按照四位導(dǎo)師的隊伍將所有人劃分成四層。

　　當(dāng)然為了避免導(dǎo)師之間的番位之爭，樓層是按照導(dǎo)師年齡分的。

　　城堡的一層是大廳，二層是餐廳，三層四層是練習(xí)室，而往上走的五六七八層，就是學(xué)員住的地方。

　　季暮年紀(jì)最小，所以他的隊員都在第五層。

　　原本瞿今焉她們就住在五層，好歹不用跑上跑下。王希玥跟樓道的女管家商量了一下，怕搬來搬去的大家都麻煩，反正要住同一層，她們倆就不搬了，讓其他三個人過來就好了。

　　王希玥這張C位臉就是最好用的通行證，本來安排好的蓋了公章的名單硬生生讓王希玥用筆一劃，給改了。

　　“行了。你去通知她們?nèi)齻€吧?！蓖跸＋h伸了個懶腰，胳膊懶洋洋地架在瞿今焉跟面面的胳膊上，“先去吃個早飯，再給面面搬家?！?p>　　面面的行李有點多，還好瞿今焉一直堅持健身，三下五除二就給弄完了。

　　雖然不費力，但這個天氣搬完還是出了一身汗，瞿今焉在冷飲店買了一瓶無糖可樂，一口下去氣很足，喉間涌過一陣冰涼的氣泡，很解暑。

　　但瞿今焉還是把剩下的可樂扔進了新隊友嶄新的粉色垃圾桶里。

　　畢竟，無糖的可樂，沒有靈魂。

　　望著其他三個人陸續(xù)搬進來，瞿今焉心里還是有些陌生又異樣的感覺。

　　上次一起的住是競爭對手，這次一起住的，是共命運的戰(zhàn)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到要并肩作戰(zhàn)的感覺，其實感覺還不賴。她笑著接受那份陌生與異樣，因為是暖融融的。

　　不過，郭琦被王希玥強制退賽以后，其他三位隊友表面上對瞿今焉客客氣氣的，又是分零食又是送面膜的，一派和氣。

　　但瞿今焉能感覺的到，她們內(nèi)心深處對她的敵意和抵觸。她能理解她們，同樣也滋生出了一股子愧疚和自責(zé)。

　　看瞿今焉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王希玥拿著兩個橙子在手里掂了掂，轉(zhuǎn)著漂亮的眼珠子，“朝朝，你看我是不是這個size的。”

　　瞿今焉撓了撓王希玥的腰，作勢要抱她，“女人，那我要親自品嘗才知道?！?p>　　王希玥被抓的咯咯直笑，亮晶晶的眼睛瞇成一個彎月的弧度，笑得比中秋節(jié)的月餅還甜。

　　瞿今焉搖了搖頭，將腦中的愧疚清除完畢，她不能辜負王希玥給她的這一次機會。

　　原本以為下午，季暮就會給她們上課了，沒有想到節(jié)目組安排了別的行程。

　　節(jié)目組這次可以說非常良心，160個人，32個團，居然還要給她們每個人單獨定制一段采訪視頻。

　　采訪的主題叫做《你從何而來》。

　　聽起來，就很煽情。

　　這段視頻會放到她們每個人的微博上，也會放到個人花絮里面。但節(jié)目的正片時長有限，并不是每個人的都會被剪進去。

　　畢竟是選秀，該賣慘得時候還是得賣慘。但現(xiàn)在的觀眾都精得很，賣慘賣的得太刻意，會傷害路人緣。

　　編導(dǎo)拿著稿子進來通知她們錄制，節(jié)目組準(zhǔn)備了一百個問題，選擇一個朋友或者家人以電話聊天的方式，來回答一百個問題當(dāng)中的十個。

　　錄制時間是每個人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最后每個人會剪成25分鐘的成片。

　　前面一組已經(jīng)進去了，瞿今焉跟王希玥這組還站在門口候場。

　　“朝朝，你想好打電話給誰了嗎？”王希玥拿著寫著一百問的單子。畢竟是上鏡，大小姐狀態(tài)打滿，嘴里時不時念念有詞開始醞釀稿子。

　　“想好了?！币矝]什么好想的，還能有誰啊，自己的合伙人袁涼昕唄。

　　不過他忙，不知道有沒有空可以串詞。

　　電話打過去，居然他很快就接了。

　　“喂?！蓖祥L的尾音帶著悶聲，應(yīng)該是睡著了被她吵醒的，但也沒一點起床氣的跡象。想沒到袁涼昕身為一個星二代剛醒的時候居然這么順毛，有點可愛。

　　聽完瞿今焉說完節(jié)目組的任務(wù)，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鹿朝，你人緣是有很差嗎？咱倆關(guān)系有這么近？規(guī)則是打給親戚朋友，咱倆談不上吧?！?p>　　“這不是打給你，能曝光咱倆的關(guān)系，給我增加點熱度嘛?！宾慕裱砂翟S自己還好聰明反應(yīng)快。

　　畢竟她當(dāng)鹿朝這么久，除了飯圈里認識的大梅子和小小酥。其余時間，根本沒有人聯(lián)系，就仿佛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孤兒。

　　其實鹿朝本身的故事，瞿今焉就很好奇。

　　“哦，也是。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俊?p>　　“你問我?！?p>　　“那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問題?！?p>　　“我待會兒發(fā)給你，你隨便挑吧。時間也不太來得及對詞，到時候臨場發(fā)揮?！?p>　　“行吧。等會兒我就晚點出去?！?p>　　“你干嘛啊要？”

　　“你這還管起我來了，有你事嗎？給新認識的妹妹買包，怎么了？”

　　“嘖嘖嘖?！彪y得她剛還覺得袁涼昕有點可愛，果然是帥不過三秒。

　　“別嘖了，閉嘴吧你。我再瞇會兒，一會兒把問題發(fā)我手機?！?p>　　很久就到她們組了，王希玥第一個進去錄制，干什么都有C位的擔(dān)當(dāng)。

　　效率也蠻快的，當(dāng)好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她臉上有淚痕，但眼妝卻完好無損，眼睛也沒有哭腫，眼位泛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別人可能覺得很平常，理所當(dāng)然地仙女任何時候都應(yīng)該是美的。

　　但只有娛樂圈老油條瞿今焉知道，表情管理是門技術(shù)活兒，而王希玥在這門課程上，能拿滿分。

　　搶在所有人前面，給王希玥遞了紙巾，“還好吧？”

　　“我現(xiàn)在沒有很丑吧？”

　　瞿今焉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梨花帶雨。超美。你打給誰了??？”她有點好奇，不會是打給季暮了吧。

　　“我在韓國當(dāng)練習(xí)生時候的老師?！?p>　　“肯定很辛苦吧，那段時間。”以王希玥現(xiàn)在在女團的業(yè)務(wù)能力，絕非一朝一夕能練成，她必須擁有天賦，和超過任何人的勤奮。

　　工作人員從門里探出來，“你們誰下一個？”

　　瞿今焉揚了揚手，“我?！?p>　　采訪的錄影棚比想象中要狹小，背后有《征途閃閃》的logo，四面都是令人有些心悸的純白。冷氣開的也很足，待久了也許就會凍得人哆嗦，像落入了一個跟外面的炎熱悶熱截然相反的冰窖。

　　要一天完成一百六十個人的采訪，工作量非常大，所以錄影人員分散，里面只有一個攝影和編導(dǎo)。

　　太久沒有接受采訪，坐在桌子前對著麥和攝像頭還會有點局促緊張。

　　穿著黑色工作服的編導(dǎo)把漁夫帽壓得很低，也許是工作太久變得有點倦怠，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地問“你想打給誰？”

　　“我的合伙人，袁涼昕?！?p>　　編導(dǎo)似乎有點難以置信，揚起下巴多看了瞿今焉一眼。

　　第一通電話，沒打通......

　　瞿今焉尷尬地笑了笑，把手腕抵在額頭上，“他這會兒也許有點忙，再打一個吧?！?p>　　第二通依然沒打通。

　　“可能這會兒業(yè)務(wù)比較多?！?p>　　編導(dǎo)耐著性子打了第三個電話，袁涼昕懶散又玩世不恭的聲音從揚聲器里響起。

　　“昨晚帶回來的女孩兒剛醒了，我招呼了一下。咱們開始走流程吧。”

　　瞿今焉抹了把汗，這家伙是嫌自己的緋聞不夠多嗎，他不要臉?biāo)@個過世前女友還要臉呢。

　　她雙手合十拜托編導(dǎo)把這段剪掉，編導(dǎo)比了個OK，這才重新開始錄。她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默默祈禱，后面可千萬別出什么岔子。

　　“這第一個問題呢，來《征途閃閃》的這一個月，印象最深刻的事，一個積極的，一個負面的?！?p>　　幸好，這個問題還挺常規(guī)。

　　瞿今焉托起下巴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最開心的事就是可以有機會站在舞臺上唱歌表演，其實我學(xué)唱歌的時間也并不長，但每一次能夠呈現(xiàn)給大家越來越好的舞臺帶給我的成就感是一種無可比擬的享受?！?p>　　“那最負面的呢？”

　　那必然是被“演員”鴿了，差點沒能入團的事，但這事也不能說啊，不如借這個話茬給自己反黑。

　　“有一次比賽的前一天練得太晚，很緊張失眠了。結(jié)果第二天又困又低血糖最后逃跑暈倒的事。其實對我打擊很大，我甚至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真的合適這個地方。還好，最后克服掉了這種恐懼?！?p>　　瞿今焉內(nèi)心：不好意思又說謊了，從沒懷疑過自己，我在哪都slay全場。

　　“下一個，你覺得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有些難。她現(xiàn)在是在扮演別人，那她應(yīng)該說真實的自己還是所扮演的自己呢？

　　真話里面摻假話，就是最好的答案。

　　瞿今焉直視攝像頭，認真地說，“適應(yīng)力很強，天賦不夠但愿意努力，認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認輸，有點倔，喜歡跟自己較勁的這么一個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