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漸歇,班常壓下微微翻滾的血氣,與林引不約而同沖向了略顯呆滯的包長林。
“走!”班常一把拉住包長林肩膀,不想包長林身上傳來巨大抵抗力,扭頭一看,原來是涂飛虎按住了另一個肩。
林引二話不說,撐起圓盾就砸了過去。班常亦不甘落后,揚起青斑就朝那條手臂斬下。
“別上去就開打?。 蓖匡w虎被迫松開了包長林肩膀,徒手接下兩人猛擊,苦笑道:“你們還想不想隱身了?”
班常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此時一聽,頓時覺得又有轉機,忙不迭道:“什么意思?”
涂飛虎輕輕推開圓盾和青斑,指了指包長林那條色彩斑斕的蜥蜴,納悶道:“那爬蟲被我標記了,不撤去屏蔽印記,它可不能再為你們施展隱匿術法。”
“那就趕緊給我弄走??!”班常心急如焚,他看到李暢和路長已經恢復過來了,下一息就有可能追擊過來,再磨蹭下去可就糟了。
“你這,哎~算了?!蓖匡w虎很不爽班常下命令般的語氣,不過他看到同伙正在趕來,也就不再計較這點小事。
伸手在蜥蜴頭頂抹過,一縷亮光飛入涂飛虎手心,蜥蜴身上斑駁色彩漸漸褪去,很快又變幻為包長林衣服的顏色。
“小晨曦恢復了!”包長林驚呼道。
眼看著李、路兩人疾速奔來,班常立馬補上兩發(fā)破甲釘,隨即轉頭催促道:“走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p> 包長林深深看了涂飛虎一眼,手中也不哆嗦,飛快掐出隱匿術法的手印,一股原野氣息籠罩在班常三人身上,三人身形微微閃爍,旋即驀地消失不見。
李暢首先疾沖過來,卻再也感應不到班常的氣息,當即就向涂飛虎質問道:“你剛才在干什么?為什么要放他們離開?”
“你是說那個筑基七層的修士嗎?我看他不順眼,就把他趕走了?!蓖匡w虎也不怕盛怒狀態(tài)的李暢,不緊不慢道:“倒是你,不好好盯緊自己的對手,反而讓他跑到我這里來了,要不是怕你事后追究,我當場就把他打趴下了?!?p> “你放屁!”李暢額頭青筋隱現(xiàn),重重地揮了一下手中大弓,大聲咆哮道:“那三人就是你故意放走的,你不把他們重新找出來,我就要你好看!”
涂飛虎眼皮一跳,倏然冷漠道:“怎么?你要教我做事?”
涂飛虎語氣平淡,聽在李暢耳中卻是不禁打了個激靈。
他們小隊表面上路長是隊長,可李暢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路長的命令,涂飛虎卻可以虛與委蛇。沒辦法,誰叫涂飛虎是“飛虎隊”的隊長呢,若不是為了平衡另外兩隊的實力,涂飛虎才不會加入這個小隊呢。
李暢知道自己不能追究涂飛虎的責任了,不過口頭上仍是不想落了威風,倔強道:“反正人就是你放走的,是你害得咱們丟了一分,這是事實。”
“嘴硬是吧?”涂飛虎倏然一手攀在了李暢左肩上,“你知道莫靈弓是臨時分配下來的吧?按照舊俗,持弓者必須是射術榜上前十名才有資格配備,你好像剛好排在射術榜第十。你說,我要是去沖射術榜會不會上前十呢?”說完,也不等答話,涂飛虎拍了拍李暢肩膀,而后瀟灑轉身。
李暢一動不動,不經意間后背就冒出了一層冷汗。
涂飛虎是多年的前三甲標兵,各種技能都已經磨煉嫻熟,雖然近幾年沒怎么聽說他射術上有什么造詣,但李暢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強項就一定勝過涂飛虎。
莫靈弓是極品法寶,李暢自從得了此弓實力就飆飛了一大截,憑戰(zhàn)力已能躋身演武場一營尖班。若是忽然失去這把弓,只怕他就得脫離一營尖班,搞不好甚至直接跌出一營。雖然一營跟其他營地位平等,但一營畢竟是一營,潛移默化下隱隱有了第一營的稱號。
是以盡管李暢對自己的射術極有信心,也還是擔心涂飛虎搶了他的大弓,穩(wěn)妥起見,李暢只得忍氣吞聲,以防真的惹怒了對方。
這邊涂飛虎三人繼續(xù)游獵對手,另一邊,班常仨總算逃出了一大段距離,來到了一面碧綠小湖旁。
“嚯~還以為要被踢出局,這下可算是逃出生天了?!卑L林一臉疲憊,隱匿術法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此際忍不住坐倒在了湖邊的一塊石頭上。
“現(xiàn)在可不是放松的時候,離第二輪淘汰還有半個時辰,咱們這一場還沒有拿分,班常又要趕過去參加水下單人賽,時間只能說剛剛夠用?!绷忠路y,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還有不少寸長傷口,顯然先前對抗路長的時候吃足了苦頭,好在真元氣息依舊渾厚,應該保存了大半戰(zhàn)力。
“讓我歇會兒,哥!”包長林掏出幾顆丹丸,卻是喂給了那條蜥蜴,“我倒是還好,咬咬牙也能繼續(xù)戰(zhàn)斗,可我的小晨曦撐不住??!”
只見蜥蜴耷拉在包長林肩上,身上不知何時披上了一層慘白。
班常見狀,憂心問道:“小晨曦沒事吧?要不咱先出去,祭壇上面能更好恢復呢。”
“這倒不用,等找到對手它也差不多恢復了,就是在此期間,我不能再幫你們隱身了?!卑L林緩緩調息著,聲音越來越平緩。
“那就沒問題了,總不能再遇到演武場的人吧?”班常也不愿浪費時間,當即就探出神識掃視起周圍環(huán)境來。
林引一聲不哼,突然就遞過來一個玉瓶,包長林輕噫了聲,打開玉瓶看了看,跟即拋了回去,道:“上品‘氣血丹’,不錯啊,不過謝了,這種丹丸還是留給你自己好了,我這主要是小晨曦受傷,我本人真沒啥,何況我也不缺療傷丹丸?!?p> 林引沒有接手,彈出真元就把玉瓶送到了班常面前:“這是提升血氣的丹丸,作療傷用,也可以無傷服用,能短暫提高肉身能力?!?p> “好東西,那我就不客氣了?!卑喑:κ障?。
“話說班常,你那只黃鳥呢?”包長林倏然問道。
班常神識探進靈獸袋看了看,答道:“還在沉睡呢,不過我感覺它快醒了。”
“最好快點醒過來,在這種環(huán)境,那鳥應該能提供空中視野?!卑L林臉色越發(fā)紅潤,看來他是沒受到什么嚴重的傷害。
班常四處看了看,嘆道:“這里真的是吉爾珠的內部空間嗎?若不是提前了解,我都以為這里就是真實世界了。不過這里景物模仿得挺像,就是花鳥魚蟲少了點,飛禽走獸更是見都沒見到?!?p> “誰說這里不是真實的了?”林引忽然插上話來,“這里的一草一木就是切確存在的,這個空間本身也是實質的,就像儲物空間一樣。只不過此方空間廣大,加上又衍生出了天地法則,這里已經形成了獨自存在的小世界?!?p> 小世界嗎?吉爾珠竟如此神奇!班常心生向往,暗下決心以后自己也要擁有一個像吉爾珠這樣的超級靈寶。
“嘶~嘶嘶~”
蜥蜴忽然吐出了一串急切的蛇信子,包長林臉色變幻了下,隨即沉聲道:“有人來了,是個硬茬。”
“有多硬?”林引亦一臉嚴肅。
“從小晨曦的感應來看,都比我強上一點。”說完,包長林自己就先笑了。
“下次你直接拿我來對比就行了?!绷忠悬c無語。
“拜托,我也是根據(jù)小晨曦的感覺來判斷好吧,小晨曦只對我熟悉,拿你是比不了的。”包長林分辨了一下方向,當即帶頭向前走去。
“怎么就比不了了?難道就因為我離得近才看不清楚嗎?”林引心中有了這個疙瘩,不說出來就渾身難受,好在他是神識傳音過去的。
“也不是比不了。”包長林略顯無奈,應道:“其實拿誰都是跟我作對比的,你也比我強,班常也比我強,可拿你跟班常比就比不出來了,我說的是小晨曦的本能感應?!?p> 時間緊迫,包長林又不清楚班常跟林引的過節(jié),因此并沒有留意到林引臉上表現(xiàn)出來的些許不自在。
一道陌生的神識橫掃過來,班常仨本就沒有怎么掩藏蹤跡,此時更是直接就被對手發(fā)現(xiàn)。好在那道神識看起來并不怎樣強大,班常索性全力沖刺,一個勁兒就突臨到敵人面前。
身前是三個奇裝異服的青年男子,班常認不出來他們的服飾,自動就把他們歸類為小門派修士。而看三人身上氣息,一個筑基九層和兩個筑基八層,班常想也不想,激起吉爾條紋就向對手粘連過去。
三人賽就是團隊賽,水晶結界是要六個人的吉爾條紋銜接在一起才能成型的,之前面對李暢他們之所以能順利逃離,一個自然是李暢三人傲意使然,沒有強行對接班常他們的吉爾條紋;另外就是班常仨極力抵制,在涂飛虎沒有強硬牽扯包長林吉爾條紋的情況下,憑修為并不比班常林引高出多少的李暢路長兩人,以二對三是沒法在吉爾條紋拉扯中占到便宜的。
但班?,F(xiàn)在卻不用擔心留不住對手,因為三個男子見班常只有筑基六層修為,再加上筑基七層的包長林,讓他們即便看到假丹修為的林引,也忍不住打起了反殺的主意。
微光閃過,水晶結界展開,班常一馬當先,揚起雙拳就朝著那名筑基九層修士砸了下去。林引稍慢,也提起熊林錘圓盾,竟直接擋下了兩個筑基八層修士。倒是包長林,方才沖得最快,此際卻是安然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兩位隊友的搏擊。
“咚!”
班常走位靈活,拳頭狠狠錘在了對手后背,并趁著對手渾噩之際,一記掌刀重重砍在對手后頸,就把人弄暈了過去。
班常正要走過去幫忙,林引就把他給喊住了:“不用你幫,我自己就能應付。”
言罷,林引一記重錘砸得一人頭發(fā)炸開,口吐焦煙。再扛起圓盾一個側拍,另一人被震得渾身劇顫,抖動幾下也無力倒地了。
“搞定!”林引收起武器,拍了拍手,還不忘朝班常嘚瑟了下。
“嘶嘶~”
蜥蜴又嘶鳴了兩聲,包長林溝通過后立馬解釋道:“又有一個隊伍過來了,你們小心,別在白霧裹身時被陰了?!?p> 有過之前經驗,班常當然知道在水晶結界化為傳送白霧時會有短暫的轉化時間,就是在那點時間里,打完一場的修士是不為水晶結界所保護的,若是身受重傷還真就有可能被第三方偷襲得手。
當然班常自己是不在意的,林引也沒什么破綻,就包長林自己不太自信,拉著兩人挨到了一起,再靜靜等待出場傳送。
白霧遮眼,散開時已經換上了白玉祭壇的場景。
抬手看了一下手背上的吉爾條紋,確認點亮的珠子確實增多了后,班常身子一矮,就這樣盤膝坐在祭壇上。雙手一翻,兩顆下品靈石出現(xiàn)在手中,再扯出手背上的吉爾條紋接入身下,一層水晶結界頓時籠罩住了班常。
“我先修煉了,消耗有點大?!卑喑8鷥扇巳铝艘痪洌旒慈褙炞㈤_始運轉真元大周天。
跟李暢的對戰(zhàn)還是有點吃力的,羊角錘的使用本就消耗真元,再有勇字飛劍的自爆,班常狀態(tài)還能好到哪里去?只是后面強撐著沒顯露出來罷了。他可還有一場單人賽要打,哪有時間經得起拖沓。
為了更快地恢復過半的白濁真元和少量的神識,班常稍稍屏蔽了感官,只留了少許分辨安危的敏感靈覺。
好在修煉的過程終究沒人打擾,班常瘋狂運轉了十來圈大周天后,自身狀態(tài)再次恢復到了完好狀態(tài)。
這也得益于白玉祭壇的濃郁靈氣,要是在外面,說不得都要花上大半個時辰,這還是沒算上神識修復的時間。
重新打開感官,班常先是聽到了周圍嘈雜的言語,雙眸一睜,發(fā)現(xiàn)竟是一圈人把自己圍了起來,而身邊纓水宗同門正跟他們大聲理論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