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常照著葫蘆畫瓢,先是從丹田內(nèi)抓取一道真元出來,再緩緩淌過臟腑,等抵達膻中穴位時真元果然壯大了不少。
到了這一步,班常本想著也把真元分成四股,可剛一分開就被靈氣壓得難以動彈,無奈之下只好向暖流詢問能否一道一道來。
不曉得暖流龍嘴一吸,直接把那四團快要消失殆盡的吐息收入口中,龍尾搖曳,竟是游回到了基臺里面……
賴皮蛇,真是賴皮蛇~
班常一邊咒罵,一邊小心地分出半道真元流向右臂。
沒辦法,暖流一跑路,整具身軀的靈氣就得交由班常自己煉化了,出于謹慎,班常只取出一半真元先去探探路,至少失敗了一次還有另一次機會。
半道略顯寬松的真元顫顫巍巍地流淌著,雖然一下子就被緊致的靈氣擠壓得十分嚴密,但的確是成功抵達了右手手掌心的宮穴。
真元到了宮穴,班常也不強求繼續(xù)貫滿中指的指尖了,身體其余的靈氣擠壓迫使他急忙收回了這道真元,再跟膻中位置的剩余真元融匯到一起,之后不再遲疑,直接一股腦通往左臂,等真元回返再通往左足,再回返再右足。
等真元從右足流回到膻中,之前真元流淌過的四肢經(jīng)脈居然緩緩煉化起了周遭的靈氣,都不用刻意引領(lǐng)!
這一結(jié)果著實驚到了班常,盡管四肢經(jīng)脈煉化靈氣的速度極為緩慢,但根據(jù)纓水宗道清堂的說法,這就是靈體!
容不得多想,隨著靈氣的不斷涌入,班常必須投以全部心神加快這一套周天循環(huán)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畢竟,光靠他自己的速度可沒有暖流坐鎮(zhèn)時的快。
正當班常不斷煉化洶涌而來的大股靈氣,并將煉化得來的海量真元輸往丹田基臺時,真身盤坐的白玉祭壇上也生起了不小的風波。
本來班常晉升筑基后期時已經(jīng)引來了大團靈氣云,祭壇上眾人雖有眼熱,但礙于面子也不會太過表現(xiàn)出來,僅是繞圈盤坐在靈氣云周圍修煉,欲與班常爭奪這難得的濃郁靈氣。
半刻鐘之前,本以為消弭了的靈氣云將不復存在,一眾宗門子弟都在抓緊時間吸收殘存的靈氣,不曾想靈氣云的余韻還未完全消散,四面八方忽然刮起了猛風,風中竟是堪比上品靈石的靈氣流!
這一發(fā)現(xiàn)不禁讓一眾宗門子弟欣喜若狂,歡呼聲中紛紛開始運起自身的修行法決,惟有纓水宗少數(shù)幾人關(guān)心處于靈氣風暴中心的班常的安危。
最擔心班常的莫過于緊挨其旁的林引、包長林兩人,當班常身軀開始膨脹的時候著實嚇到了兩人,但由于吉爾條紋形成的防護光幕卻也束手無策。
可當班常體表滲出血絲兩人正要使用極端手段制止時,班常的氣勢又一下子暴漲了起來,感知到班常越發(fā)深厚的修為氣息,兩人觀察片刻終是選擇了暫時的觀望,僅是收取靈氣時多留了一份心思在后者身上。
與此同時,凌霄正殿內(nèi),各家門派領(lǐng)軍人正緊緊盯著投影出來的三個戰(zhàn)場畫面。
出于私人保護,參賽弟子休息時的白玉祭壇并沒有出現(xiàn)在投影畫面上,諸人緊鎖的眉頭自然也不是因為異常的靈氣流。
原因無他,就在之前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三大戰(zhàn)場的戰(zhàn)斗均成席卷之勢銳減,最后甚至在正式擂臺上縮減到了個位數(shù)的戰(zhàn)斗畫面,而加劇造成這等橫掃之勢的,正式演武場修士!
按照以往,演武場修士在前六個時辰里都不會太過針對宗門子弟,恰恰相反的,他們會先行自主碰撞,內(nèi)戰(zhàn)過后再由佼佼者打敗宗門子弟奪得勝利。
這對各宗門派來說雖有羞恥但也樂得安享其成,他們畢竟弱了一頭,在無望奪冠的情況下,極其所能爭個靠前的名次就足夠了。
可今年的情況卻極為惡劣,看投影出來的戰(zhàn)斗畫面,演武場修士大有清場決絕的趨勢。
別的不說,光看千弦派修士的可悲遭遇就足以得知,演武場修士是在為決賽清掃叻澀。
除了一開始的幾次碰撞,后來的演武場修士都極其默契地相互避開,轉(zhuǎn)而專門尋找宗門子弟對戰(zhàn)。
演武場修士也不死揪著對手打,往往過上二十來招就自動解開吉爾條紋結(jié)界放任敵手離去,然而就是這短短的二十來招,卻導致了九成以上的宗門子弟淘汰,仿佛他們自行設(shè)置了一道戰(zhàn)力門檻,跨過去的就算晉級。
本來從暨城主口中得知演武場修士將會前往南疆歷練,各家門派領(lǐng)軍人都略感同情,但現(xiàn)在看來需要憐憫的是他們自己,連對手的考驗都不能通過的宗門修士,根本就沒有資格評價演武場之人。
最先坐不住的,是千弦派的一個鬢發(fā)老者。
沒辦法,千弦派作為浲沽邦的第一門派,門內(nèi)弟子自然是帶上了幾分輕狂,雖然千弦派弟子平日多有跟演武場修士切磋的經(jīng)歷,但切磋畢竟是切磋,千弦派弟子始終存了幾分僥幸心理,認為真要全力施為時,自己跟對手的差距怎么都要小上很多。
這也導致了演武場修士清場的時候,其他門派之人都紛紛全力逃離,惟獨千弦派弟子毫無躲避之意,短暫交手過后便被無情淘汰。
一想到自家門派的弟子所剩寥寥,更有自己派系全軍覆沒的隱怒,鬢發(fā)老者再也忍不住了,緩緩起身提出了自己的質(zhì)疑。
當然,鬢發(fā)老者也沒有傻到直接戳穿演武場修士的意圖,技不如人終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就只好指向?qū)ψ约焊佑欣膯栴}:“吉爾神珠是天地圣物,內(nèi)界形成的條紋結(jié)界理應(yīng)堅不可摧,但看軍武場之人,卻是輕而易舉就將之消弭,此事,暨城主不覺得稍有不妥嗎?”
言罷,鬢發(fā)老者目含精光,拱手擺向了暨城主。
話一出口,全場修士的目光都從投影畫面轉(zhuǎn)了過來,連同炎雷老祖在內(nèi),個個都是面無表情,仿佛此事跟他們毫無關(guān)系,只是循聲看了個熱鬧。
鬢發(fā)老者知道,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來這些老狐貍的心思,但各家門派都是損失慘重,只是礙于面子不好說出來,此時自己站出來所要維護的利益,不僅僅關(guān)乎千弦派,還關(guān)乎到其他所有被演武場修士踢出局的門派的利益。
自身這一問,不說一呼百應(yīng),起碼都能得到大部分支持就是了。更何況,他特意把演武場的牒文名稱“軍武場”說了出來。
軍武場其實就是演武場,只是叫軍武場更加正式,在大明國森嚴的軍官體系中,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就是——演武場可以適當通融,可一旦涉及到軍武場,就必須嚴格按照軍中規(guī)定辦事,無論利與弊,無論生與死。
鬢發(fā)老者就是以此為意,想要試探演武場有沒有藏私,怎知高座上的暨城主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應(yīng),目光深深凝望在前方的畫面虛影上。
如是過了三息,暨城主這才收回眼線,卻依舊無視一眾眼光,不疾不徐地端起旁邊香茗,淺淺抿了小口,這才開口:“饕餮演武自是暨某一手敲定,然過中詳細,諸位理應(yīng)曉閱,既事已成,進了吉爾珠,那便是吉爾珠內(nèi)部的事。此事究竟如何,暨某也是旁觀猜度,具體如何,可就得請示神珠主人了?!?p> 吉爾神珠的主人?!那不就是六星城池凡爾城、演武場的樓主嗎?那等巨物,在場區(qū)區(qū)元嬰怎敢打擾?
這下暨城主可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沒有適當?shù)睦碛?,這些元嬰期的宗門長老可不敢妄言了。
不管在場眾人的反應(yīng),暨城主目光再次凝定在三大戰(zhàn)場的戰(zhàn)斗畫面上,一葉長眉亦漸漸沉入到思緒之中……
暨城主畢竟是一城之主,對鎮(zhèn)守凡爾城的吉爾神珠有著小部分的控制權(quán),在宗門長老們關(guān)注演武場修士的時候,暨城主卻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吉爾珠內(nèi)部的靈氣動蕩,而更讓他重視的是,神珠器靈居然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忌憚!
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黃階靈寶吉爾珠的器靈忌憚?
器靈不比修士,并不太在意修為的高低,而是看中“魂”的力量有多強大,修為越高的生靈,靈魂力量自然不會太弱,但也有專注魂的修煉而不提升修為的存在,只是那太過稀有,百年難得一見。
聯(lián)想到之前吉爾珠器靈的異動,暨城主心中一動,隱隱覺得這是同一個修士引起的,要不然,為何吉爾珠這么多年都不見動靜,就挑這個時候發(fā)作呢?
而在三大戰(zhàn)場上不見異樣,正主應(yīng)該是在祭壇引起的異變,這樣看來,似乎好戲還沒登場啊~
心中有了答案,暨城主忽然感覺這次的演武似乎不是那么的無聊了,不管好的壞的,盡管發(fā)生些有趣的事情好了。
想到這,暨城主英武非凡的臉上不由勾起了一道淺笑……
吉爾珠內(nèi),最下層的白玉祭壇上,肆虐的靈氣流不僅沒有絲毫平緩,反而流動地更加狂暴了些,而在靈氣亂流中心,交錯排擠的靈氣流甚至出現(xiàn)了液化的跡象,可想而知,此刻的靈氣流聚集了多么恐怖的能量。
很詭異地,眼看著第三個時辰即將過去,從上一戰(zhàn)回歸的筑基修士卻是選擇了留在白玉祭壇上吞吐靈氣,似乎這股難得的靈氣流比自身的晉級已否還要重要。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吸食著這股靈氣,譬如心急如焚眉角亂跳的包長林,譬如雷光閃現(xiàn)眸電不斷的林引,譬如處于靈氣流中心的班常。
此際班常體內(nèi)的情況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海量的靈氣從身外涌入,被暖流那套嶄新的周天循環(huán)一煉化,剛好就能互相抵消,轉(zhuǎn)而把煉化出來的大量真元運往了丹田之內(nèi),再被基臺的底層所吞噬。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平衡變得越發(fā)穩(wěn)定,班常甚至能騰出一手調(diào)解那些堵塞的經(jīng)脈,仿佛一切都朝著很好的方向發(fā)展。
可班常不知道,自己那座千瘡百孔的基臺還能吸收多少真元,哪怕那座基臺真的有如深淵般的吞噬能力,但相比看似無盡的靈氣密流,好像還是無垠汪洋般的靈氣更勝一籌,到時候只怕自己還是難逃撐死的下場。
這般想著,班常默默祈禱起基臺能撐久一點,最好能拖到第三個時辰結(jié)束,這樣自己就會被傳送出去了。
相比自己的小命,比賽的事情倒是不值一提了。何況,這一次的收獲已經(jīng)足夠了,吸了那么多的靈氣,換在宗門里面得多大的機緣才能得到?
另一方面,班常看著單單一層基臺就要吸收如此多的靈氣,不由得擔心起以后的修煉,都說修為越高所需資源就越多,那白濁基臺往上的基臺層又該消耗多少靈氣?
隱隱地,班常預感自己的前路會有難以逾越的鴻溝,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飛越的機會,不禁生起冒險一搏的念頭。
可惜,稍作衡量,班常就不得不收起了這份心思。
倒不是班常沒有死磕到底的決心,而是暖流時不時地會散發(fā)出一絲疲意,那絲疲意里有怎么都掩蓋不住的飽食之意,這也說明了暖流不會再吸收多余的靈氣真元,若基臺滿了,丹田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真元充盈,這具身體也很快會被靈氣撐到極限。
到那時,如果靈氣仍是像之前那樣源源不斷進入班常體內(nèi),那班常就只能等死了。
因此盡管班常有余力加快周天新循環(huán)的能力,但為了盡可能地保住小命,他只能選擇壓制新循環(huán),僅是讓自身的狀況不再惡化而已。
倏然,丹田內(nèi)的基臺一振,底層的白濁基臺猛地爆發(fā)出一陣白光,白光如能穿透,不僅光耀了整個丹田,連同丹田所在的整個肉腔都被這光芒滲透,飽滿的肉芽、細弱的血絲及光滑的腹膜纖毫畢露,班常的整個小腹竟在此刻變得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