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街上的譚潔,一個沒注意,被人流直接擠進了一個暗黑的胡同。
譚潔本想回到充滿光亮的大街上,奈何那些人群不知怎么回事,像是遇見了什么興奮之事,擁擠地比之前還要厲害,譚潔的小身板根本無法插進去。
隱約間,耳邊傳來一陣細微壓抑的哭聲,譚潔扭頭,看向昏暗的長巷,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腳步微動,還是進入巷子,這是一條堪堪夠一位成年人轉身的道路,周邊是高房的圍墻,青磚圍堵,前方有一道微弱的光亮,譚潔伸出手,摸著墻,慢慢往前移動。
“吉娃,別哭了!你爹...唉!這就是命??!”巷子深處,有兩道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人提著昏黃的油燈。
譚潔快走幾步,借助亮光,看清這巷子里一大門口的牌匾“醫(yī)館”。猜測這兩人定是親人得了重病,無法醫(yī)治。
“誰?”沒想到那位母親還挺敏銳,看到后方陰影地帶的譚潔。
“...”譚潔無聲地站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你家這大人怎么搞的,竟然把你給弄丟了!”女子幾步走到譚潔身前,蹲下身來,“來,給我看看,有沒有受傷?今日這街上的人啊,真是太多了,傷著了可不好!”
譚潔笑了起來,擺擺手,“我沒受傷,沒受傷!謝謝您!”
“這謝什么!”女子借助昏暗的夜色擦了擦之前殘留在臉上的淚珠,然后扯過一旁站立的兒子,“吉娃,你先陪她待在這兒,我去把你爹背出來!”
“娘!我和你一起去!”叫做吉娃的孩子長的瘦瘦小小,由于光線太差,看不清楚具體的模樣,但那雙明亮的大眼很是耀眼。
“你去干什么!又幫不了什么忙!在這兒陪著這女娃,別讓人給抱走了!”女子說完就將手中的油燈遞給男孩,自己進了那家醫(yī)館門。
“那個,能問一下你父親是?”譚潔覺得氣氛有些沉靜,開口問道。
但是,等她一問,譚潔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傻,問人家這種敏感問題。
不過吉娃并未表露出氣憤,而是沉默了一會兒道:“就一直咳嗽,有時還會咳出血來!”看向醫(yī)館大門,用空余的手摸了把臉,“大夫說治不好了!”
譚潔心中一頓,有些難受。
兩人沉默地站著,看著女人緩慢地從醫(yī)館內背出一名男子,男子根本無法動彈沉沉地壓在女人的身上。
吉娃趕緊跑了過去,提著燈,照亮前進的路。
“小姑娘,你知道回去的路嗎?”女子因被壓迫,聲音有些沉悶。
“知道,謝謝您!”譚潔看著艱難扭頭看向自己的女子,連忙揮手道:“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快回家吧!”說完扭頭就跑。
此時的街道人群依舊擁擠,但相比之前要好上許多。
譚潔繼續(xù)發(fā)揮自己的身材優(yōu)勢,頭發(fā)擠的亂七八糟,總算回到了王府后門。
等待在那的侍女連忙拉住自家小姐看了一圈,生怕受傷。
確保無誤后,才拉起已經累得虛脫的譚潔進入門房。
譚潔躺在床上,腦海里不由得想到剛剛碰見的兩人,純粹的善良與無奈的病癥,譚潔翻個身,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母親!”譚潔沖進院子,抱住自家母親,雙腿并用,爬上母親的腿,“母親,您說,醫(yī)者能就很多人嗎?”
建安夫人有些詫異,自家女兒怎么突然對學醫(yī)有興趣了,不過還是認真回答道:“大夫能治病,當然能救很多人!但這種救人與你學武的救人并不是同一種哦!”
譚潔睜著大眼,看著自家母親。
建安夫人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你看,只要是生病的人,去找大夫,大夫就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至于學武參軍,這就是大方面的救人,你看你父親和那些將士們,不畏生死,堅守邊疆,不就是為了咱們還有乾國所有的百姓安居樂業(yè),不受外族侵擾嗎?這也是一種意義上的救治?!?p> 譚潔似懂非懂,“既然邊疆救人有了父親和大哥,那我想學醫(yī)救人!母親您覺得呢?”譚潔抱住自家母親,仰著頭看著她。
“當然可以?。 苯ò卜蛉诵牢?,雖不知這孩子怎的突然就改變了想法,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支持,“潔兒想學醫(yī),那母親專門為你找個師傅教你,怎么樣?”
“好啊好??!”譚潔高興。
不到兩日,建安夫人找的醫(yī)學師傅就來到了府上。
老者,也不能稱之為老人,畢竟他除了頭發(fā)和胡須是花白,顯露在外的皮膚如同新生兒般嬌嫩,譚潔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為這人患了什么須發(fā)皆白的病癥。
師傅名叫伊群,據母親介紹,此人的醫(yī)術絕佳,在江湖上很有名氣,但是行蹤不定,此次還是來京城看望老友,被建安夫人找到,又因著這位老友與定北王府有段淵源,便也在一旁請求伊老前來。伊群架不住自家老友六七十歲的年紀還在那撒嬌,只得無奈答應。
這不,伊群板著張臉看著眼前站得筆直,眼睛卻四處張望的譚潔,“說說你為何想要學醫(yī)!”
譚潔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救人!想讓得病受傷的人能夠得到醫(yī)治!”
“那如果你遇到不能解決的病癥呢?”
“所以我現在努力學醫(yī),永遠學下去,就算不能根治病癥,我也要盡力抑制!”
伊群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行了!你以后就跟著我吧!待你能達到我的要求我再離開!”
之后的一切,清淡如水。
只是譚潔將以往練武看劍譜的時間變成了跟在伊老身邊學醫(yī),認各式各樣的藥材,不停地背各類藥書。
期間,譚廉也加入了這個群體,只是并未像譚潔一般如此用功。
學堂內的夫子聽聞譚潔轉為學醫(yī),有的失望搖頭,這么好的練武苗子竟然跑去學醫(yī);有的則是欣喜,譚潔的各科考核皆為優(yōu)等,這可對醫(yī)堂是個很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