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晉陵的冬天,沒有下一場像樣的雪??v然不似以往,這個冬天還是不緊不慢地過去。
立春已經(jīng)將近十天,寒風雖還沒有送來春意,蕭然已久的枝頭卻已經(jīng)在蘊育初生的萌芽。變化總是悄然而生。
晉陵市南郊傳染病防治中心門口,破天荒地人聲鼎沸。
“幾點,你有確切消息嗎?”
“說是中午十二點,還有半小時呢?!?p> “我看你上午九點就來了,夠早啊,搶什么獨家呢?”
“哈哈,你不也一樣。”
“據(jù)我多年經(jīng)驗,主任醫(yī)生會先出來接受采訪?!?p> “肯定是慕君安,他現(xiàn)在火得不行。隨便一條采訪,網(wǎng)上點擊過千萬?!?p> “哈哈,網(wǎng)友太厲害了。聽說把慕君安的感情史都全扒出來了?!?p> “這我倒沒聽說,快說我聽聽,他有啥感情史?”
兩個男記者八卦著,把旁邊另一家網(wǎng)絡媒體的一個女記者聽笑了:“對啊,扒了個底朝天,慕男神的感情史就兩字,空白?!?p> “我去!”那男記者笑罵,“這也太沒勁了吧。敢情他活四十好幾,就讀書學習治病救人了?”
女記者不屑:“智商才是最另類的性感。對工作極致的認真才是頂級的魅力,你懂啥?!?p> 男記者不服:“我對工作也極致認真啊,我一大早就來搶新聞了?!?p> 另一位男記者撇他一眼:“工作積累的魅力,都跟著頭發(fā)一起掉光了,正正得負了。”
“哎……”那男記者尷尬地摸了摸地中海的腦袋,“人世間最大的不公,就是大伙兒都加班,只有我禿了頭?!?p> “哈哈哈哈!”
媒體記者們哄堂大笑,給這煎熬的等待增添了不少樂趣。
林如凡和聰聰他們幾個也在人群里,聰聰捧著一束花,伸長腦袋,緊緊盯著醫(yī)院門口緊閉的伸縮大門。
旁邊有記者眼尖,發(fā)現(xiàn)了這位捧花的少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挖點兒花絮。
“這位同學,你是來接病人出院的?”
聰聰老實,點點頭:“出院的是我媽媽?!?p> 一聽這話,立刻圍過來一群記者,舉著長槍短炮就要拍。
說時遲那時快,羅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開雙臂,護在了聰聰身前。
“未成年人啊,你們不要隨便拍?!?p> 她這么緊張也是有原因的。現(xiàn)在網(wǎng)絡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治愈病例出院后,有家歸不得,或者被小區(qū)其他居民歧視的情況,雖說是個例,但聰聰畢竟還是孩子,加上最近蔣永君家里肯定還有諸多矛盾,一旦聰聰?shù)纳矸荼黄毓?,后果誰也不能預料,羅穎要考慮到聰聰?shù)某惺芰Α?p> 記者再怎么搶新聞,一聽是未成年人,還是很默契地都收起了鏡頭,并表示后續(xù)結果有涉及聰聰?shù)溺R頭,一定都會加上馬賽克。
然后問了些日常的問題。自從媽媽生病住院,聰聰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即使面對媒體也沒有慌張。很沉著地回答著,包括媽媽出院后家里會如何繼續(xù)隔離觀察,作為一名學生對疫情的正確處理等等。
聰聰?shù)囊馔獬霈F(xiàn),讓等待的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
接近十二點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來了,人來了!”
眾人紛紛向門里望去,只見七八名醫(yī)護人員穿著整齊,快速向門口走來。而蔣永君戴著口罩,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和醫(yī)護人員們一起,精神奕奕地走出來。
沒人一擁而上。
所有人激動之余,都保持著疫情期間特有的理智,只有各種鏡頭對準了他們。
防治中心的伸縮門,終于徐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