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空給自己想個出路吧
蓮池的旁邊此時正有兩個女子。一個是李素環(huán)，另一個身穿月白色衣裙，一臉怒色，不是秋寧又是誰。
二人站在那里，臉色俱是不好，似乎發(fā)生了爭執(zhí)。
隨后李素環(huán)不知說了什么，便離開了，剩下失神的秋寧，呆坐在那里。
紅蓮意味深長的對簡無說
“難怪你要支開秋寧。莫非你早算到會有這一幕？”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會算到李素環(huán)什么時候來寒丹寺。不過是防備著罷了?！?p> “秋寧和李素環(huán)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既然帶我來了，你是不是該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簡無看夠了秋寧，側(cè)目看著自己肩膀邊的紅蓮的腦袋
“置身事外不好么，為何一定要清楚明白？”
紅蓮的頭沒有動，也側(cè)目看著近在咫尺的簡無因為陰虛而有些干燥泛紅的臉
“從你收我為徒起，我已身在其中。既然帶我入道，理應(yīng)一路到底?！?p> “無間地獄，只有無盡苦難?！?p> 紅蓮輕笑
“不入無間地獄，未必就是極樂人間。何況有你作伴，也算值了?！?p> 簡無突然有些出神，這樣的話她似乎聽一個人說過。不過那人說的是死后的事情了。
紅蓮有些惱了，他能看的出簡無在出神想其他人。他腦中立刻浮起了一張男人的討厭的臉。
“師父，秋寧往這邊來了?！?p> 打斷簡無的思慮，提醒她眼下的狀態(tài)。
簡無回神道
“嗯，我們繞開她，出去外面吃個午飯?！?p> “讓她自己去膳堂？”
“她不會去的。她會自己一個人躲在寮房里哭。”
紅蓮笑
“你莫不是在躲李素環(huán)?！?p> “不是，我是給李素環(huán)和她的丈夫一點時間和空間，讓他們好好回憶一下以前。”
簡無和紅蓮為了避開秋寧，從大雄寶殿的后面轉(zhuǎn)了一大圈。
路上簡無還是沒抗過紅蓮的刨根問底，吃完飯后，在回來的路上給他說了個大概。
秋寧是兩年前被青玉院的鴇母流霜從路邊撿回來的。當(dāng)時確實奄奄一息，幾乎救不過來。流霜可憐她，正好簡無那日去了一趟青玉院，于是救回了她一條命。
沒過多久，她便收到了秋寧的委托。委托的內(nèi)容便是殺了那兩個人。
簡無想了很久，還是接下了這一單買賣。因為她調(diào)查后得知，秋寧給自己發(fā)出委托的前幾天，她不足歲的孩子死了。
說到這里，簡無停了停。
“可這和李素環(huán)有什么關(guān)系？”
“李素環(huán)頂了秋寧的位置，馮良才喜新厭舊為了討新娘子歡心，把秋寧賣了?！?p> 紅蓮皺眉
“難道賣到了花街？”
“那倒沒有，好歹秋寧也為他生了一個孩子。只是李素環(huán)一肚子怨氣，打算把秋寧偷偷賣到青玉院做下人。將來一旦自己有了子嗣，也好以這個壓制秋寧的孩子。結(jié)果這中間出了差錯，中間人想要撈錢，把她賣到了下等窯子。流霜撿到她時，正是她死命逃出來的那一日。”
“那她可有……”
紅蓮有些說不下去。
簡無嘆了一口氣
“怎么會沒有。那種地方，進(jìn)去了先是打一頓，然后不管真聽話假聽話，灌了藥便丟出去接客。秋寧那日的客人心里也有些不忍，幫了她一把，這才逃了出來?！?p> “既然逃出來了，怎么還會有傷。”
此時陽光正好，二人靠在院墻上，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簡無平靜的說到
“被那個客人用馬鞭打的?！?p> 多余的話簡無沒有說紅蓮也明白，雖然那個客人幫了秋寧，可在幫她之前，還是做了齷齪的事。去窯子的許多人都有癖好，比如喜歡虐待女人。
這時紅蓮也忽然知道，為何秋寧初見自己的時候會輕輕的抖了一下。
當(dāng)時他給簡無當(dāng)馬夫，手里拿的正是一根馬鞭。那東西讓秋寧想起了自己不堪的往事，更多的是懼怕。
聽了簡無說的故事，紅蓮心里也恨意十足。雖然他和秋寧相識不過一日，可是他能看出那是個小心翼翼過活的人。
這樣的人為何要有這樣的遭遇。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需要我去直接殺了那兩個人么？”
簡無聽的出來，紅蓮的口氣里全是怒火。
她面無表情，用近乎無情的口氣說到
“怎么，這就受不了了。在我的無間居里，這樣的事不過是萬千之一。比她慘的比比皆是，你難道要一個一個殺過去？我若是那樣做了，廷尉司早就抓了我，掀了無間居的屋頂。紅蓮，不要高估自己的承受力。”
山賊殺人，不過一刀罷了。雖然凄慘，可是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而秋寧，生不如死。
“我……”
紅蓮說了一個字，有些接不下去話。
“紅蓮，你自小長在山寨，縱然被徐斌等人欺凌，也算衣食無憂。肩不扛，手不挑，眼里也沒有見過血到底有多紅。你的心若是正的，那便是俠肝義膽，若是邪的，便是第二個徐闊。”
紅蓮擰著眉，他不知道簡無指的是上山做土匪還是死了。
“寒丹寺這件事，你只要看著就好，需要你做什么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另外，我這無間居終究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有空的時候還是給自己想個出路吧。趁無間居還在，我會盡量幫你?！?p> 紅蓮沒有說話，也許她說的對，自己是該好好想想后面的事。畢竟自己安頓好了，才有可能把她從這黑不見底的無間地獄中撈出來。
簡無見他不出聲，只當(dāng)他默認(rèn)了自己的話。
“我們回去吧。你記得留意男客寮房那邊都來了些什么人。有沒有姓嚴(yán)的，和姓高的，姓姜的。”
紅蓮瞪大了眼睛，似乎被簡無的話驚到了一般
“三個人？難道這三個都是秋寧委托的對象？莫不是她要把所有蹂躪過她的嫖客都?xì)⒘耍俊?p> “你別瞎說。只看著就好。這三個人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
紅蓮用舌尖頂了頂腮，瞇著眼問道
“你莫不是想借刀殺人？那這刀是不是太多了點。”
“沒有你想的那么兇殘。我認(rèn)為只是提供了一個機(jī)會，一個既是生也是死的機(jī)會?！?p> 紅蓮還是不懂。
簡無對著山門殿詭異一笑，讓紅蓮想起了馬車上的那些鬼面。
事情將會如她對秋寧說的那樣，一旦開始，全憑人心。
隨后一個鬼魅的聲音在紅蓮耳邊輕輕響起
“很快，你就會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