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大陸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皇城門下圍著許多人,這進出城門的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都聽好了,此人謀害陛下,通敵賣國,罪該當誅。然太子未歸,故城王有令,將此逆賊懸掛在此,以示懲處。待太子歸來,再將其斬首,以慰陛下在天之靈?!背菢侵?,一玄衣鎧甲的男子,俯瞰城下,嚴聲宣告。
城下眾人聞而嘩然,朝著宮門的方向,伏地哀嚎。隨之,傳出一聲聲凄婉的哭聲:“陛下!”
城樓之上的玄衣男子,無措地向后退了幾步,頷首執(zhí)禮,站定一旁,道:“殿下,這該如何是好?”
“由他們去吧!父王一向仁德,愛民如子,深受百姓愛戴,這也是情理之中。”盛云城一襲白色錦袍,手握長劍,立于城樓之央,眼神如劍,寒若冰霜,卻又不失溫情。
良久,盛云城闊步向前,看向城下一片哀聲的百姓,緩緩合上泛淚的雙眼,暗自神傷。
“殿下,回府吧!”身后的玄衣男子,察覺到盛云城的悲傷,心疼地輕聲諫言。
“弧塘,鳴鐘入宮,舉國服喪,掛白緞,引長街,恭送父王入靈?!笔⒃瞥敲偷乇犻_雙眼,幽幽凝視遠方,嗟嘆須臾,緩緩開口命令。
“殿下,太子未歸,如今入靈,實為不妥啊!殿下三思啊?!被√燎ス虻?,抱拳低頭,急忙力阻,巍巍而道。
“閉嘴,這父王已歿兩日,豈可再等?速引長街,設靈于宮?!笔⒃瞥菤鈶嵉厮α艘幌乱滦洌瑐冗^頭低眼看向跪地之人,嚴聲再次命令。
“是,殿下!”弧塘迅速起身,得令而去。
半刻之后,城樓之上喪鐘鳴,白綢飄,盛云城接過侍從準備的白冠孝衣,瞧了很久,才褪去身上的外袍,換上孝衣。而后,取下頭上金色的發(fā)冠,將凌亂的頭發(fā)稍稍整理,正上白冠。這才轉身走下城樓,走向長街宮門口,準備迎金棺,入宮為奠,悼哀一日,鐘鳴下陵。
此時,萬霖川匆匆趕來,他遠遠望去,城墻之上一片白綢,喪鐘之聲漸遠而來,沉沉入耳。遲疑片刻,策馬加鞭,快速趕向城下,欲作打探。
快到城門之時,他馭馬停鞭,迅速而下,將馬驅之。這才褪下外袍,弄散頭發(fā),偽裝成百姓,混入悼喪的隊伍,暗暗觀察,伺機打探消息。
這宮門長街兩旁,跪滿了百姓,伏地大哭。抬眼望去,一片素白。金棺緩緩抬入長街,十人頂之,這身后跟著宮圍百官,皆著白衣、戴白冠,低頭哀思。
半晌之后,這金棺入了宮,這長街上的百姓才起身,立于街道兩旁。待喪鐘散去,街上的侍衛(wèi)紛紛撤去,眾人才敢紛紛議論。
一說:“你們聽說了嗎?太子不在宮內?!?p> 一說:“聽說了,聽說了,這叛軍來襲,太子逃跑了,只留下城王在此守城?!?p> 一說:“要我說啊,這城王十有八九是得了遺詔,要繼承大統(tǒng)?!?p> 又一說:“我看也是,這太子逃跑,城王舉喪守城,亦該為帝?!?p> 再一說:“你們啊,都別瞎猜了。聽我宮里當差的舅舅說,這先皇沒有留下什么遺詔,這太子定是正統(tǒng)。哎……,只是可惜了這城王殿下,一身正氣,雖戰(zhàn)功彪炳,深得人心,卻也只能為王,居于下位?!?p> ……
聽得這一番議論,萬霖川愈發(fā)疑惑,再三思慮,決定趁當下城王在皇宮服喪,偷偷潛入城王府一探究竟。
皇宮
百官在殿,齊聲高呼:“陛下有靈,入天之上,庇澤盛云。”
大殿龍塌,金棺居上,白緞環(huán)繞,百官紛紛跪拜,盛云城立于殿前,手持祭燭,伏首叩頭,三響起身,點燃白燭,舉過頭頂,彎腰低眉,緩緩走上布著白錦地毯的臺階,站定棺前,屈膝跪地,將白燭放到白布鋪設的靈臺上。跪地挪膝,后退叩首,身后的百官跟著叩首。
殿下司正使,哀念悼文,百官跪地正身。盛云城起身,面對百官,站定金棺旁。
“先祖在上,庇護王朝,先帝仁德,謹守先訓,開疆擴土…………,齊佑盛云,永保太平,先祖安!”
…………
城王府
因舉國服喪,又因一夜戰(zhàn)亂,這城王府的侍衛(wèi)仆從都進宮了,只留下幾個年邁仆人在府上巡邏,僅有兩個守門侍衛(wèi)稍稍年輕些。
萬霖川輕而易舉地就躲過了他們,順利地進到了盛云城的房中。
屋內掛滿了白緞素綢,書房位于左側的偏廳,屋里四周擺滿了黑色的實木架子,架子整齊地擺放著各色各樣的擺件飾品、書法字畫,靠近中間紅褐色實木書案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書案上,一套筆墨紙硯,一盆矮蘭,再無其他。
萬霖川小心翼翼地進入書房,輕聲地翻照之后,未發(fā)現(xiàn)遺詔。
又跑到左側的房間,這左側是盛云城平時撫琴奏樂之處,屋里的墻上掛滿了各種樂器,抬眼環(huán)望一覽無遺。
所以,萬霖川立馬上了二樓,二樓是盛云城的臥室。屋里金色帷帳,懸于床前,一排衣柜立于墻邊,一方錦緞鋪陳的圓桌立于中間,靠樓梯木窗的一側,各式各樣的武器整齊地排列,高高掛在墻上。
萬霖川掃示一番,快速朝衣柜走去,一通尋找未果后,只好輕輕關好柜門,轉身向床那頭走去,也是好一頓翻找,同樣無果。這才施展輕功,越窗而去。
出了盛云城的房間,萬霖川又在城王府內到處偵勘一番,并為發(fā)現(xiàn)遺詔。思索片刻,便匆匆遛出了府,再次混到服喪的隊伍中,跟著就悄然出了城。
路過城門口,間議論紛紛圍觀城樓之上的眾人,萬霖川好奇地駐足,這才發(fā)現(xiàn)城門口上倒掛著一個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發(fā)散開,衣衫顯露處,道道鮮紅的血印子觸目驚心,腿上愈加嚇人。
萬霖川不禁掩面低頭,呆愣在原地,聽著周圍人傳來的議論。
一說:“就是這個人謀害了陛下,通敵賣國,我們的家人朋友就是被他害死的。”
又一說:“聽說城王大怒,欲想殺之,可太子不在,這才將這個賊人吊在此地。”
再一說:“這倒不用擔心,這烈日當空,沒等太子回來,他早已被活活折磨死?!?p> ………
聽著這一聲聲的言辭,萬霖川心頭一緊,害怕地快速逃離此地,未有半點兒猶豫,駕馬揚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