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平芝以為萊州之行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時候,田禹卻又坐了回去,要和他談?wù)勆狻?p> 趙平芝疑惑道:“什么生意?”
“白糖!”
其實,田禹一開始送趙平芝禮物,只是可憐他巴巴地跑這么遠,卻空手而歸。
可是當趙平芝索要白糖的時候,田禹突然靈光一閃,記得彭思文掌柜多次抱怨過,自從魯省占據(jù)了津門的入???,白糖很難進入北周的市場。
津門水寨索要的賄賂太高了,海商們用腳投票,不愿意去做北周的生意。
聽到是白糖,趙平芝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在濟南府,白糖可是五兩銀子一斤啊。
這種面對有錢人的東西,往往是有暴利的。
趙平芝平定一下激動的心情,問道:“怎么合作?”
田禹說道:“萊州批發(fā)給你,一斤二兩銀子。每個月八百斤白糖,現(xiàn)銀結(jié)算?!?p> 趙平芝高興地差點沒跳起來,一個月就有二千四百兩毛利。
在濟南府,一個普通百姓的年收入還不到十兩銀子。
但是他也知道做生意,就要討價還價。
既然田禹開價二兩,那說明還有降價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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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來我往,最后商定的結(jié)果是:
一斤一兩半銀子,每月萊州府供應(yīng)兩千斤白糖,現(xiàn)銀結(jié)算。
而趙平芝承諾:
萊州府不再繳納稅銀,可以自行招募軍隊。
其實,來之前他和葉銘申商談過,葉銘申給的底線就是田禹繳納稅銀,萊州的官員任命、軍隊由田禹說了算。
現(xiàn)在白糖的貿(mào)易的利潤,完全抵得上稅銀了。
更何況,田禹也不會繳稅的。
今天的收獲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趙平芝的預(yù)期,他以為自己要空手而歸,至多象征性地要一點銀子,聊勝于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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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各取所需,都十分滿意。
田禹擴大了白糖的銷量,打開北方的市場,還將和青州節(jié)度使衙門的關(guān)系確定下來。
趙平芝解決了錢的問題。一個月兩千斤白糖,按照濟南府的市價,毛利就近十萬兩銀子。更重要的是,他有充足的信心,白糖的銷量遠不止這些。
白糖到了濟南府,就可以沿著黃河賣向北周京城、西安,甚至沿著古老的絲綢之路,賣向遙遠的西方。
而田禹給他的許諾是,一個月最高可供白糖五千斤。
現(xiàn)在通往北周的商路,陸地的關(guān)口有北周士兵把守,路上匪徒如牛毛。
無論是兵卒,還是土匪,商人都要孝敬,還要擔心他們見財起意,舉起屠刀。
而海路只需要上船,一路就可以直達目的地。
雖然也有海匪,但是沿海并不多,大家結(jié)成船隊,完全可以和海匪抗衡。
現(xiàn)在,海路是成本最低、最安全的路徑。
自南北朝并立后,海商就多了起來。
其實,現(xiàn)在的海商就是在近海做生意,來往南北朝的沿海港口,交易商品。
做遠洋貿(mào)易需要大資本,承擔的風險也大,除了少數(shù)大海商,反而很少有人涉足。
津門的入??谠隰斒∈掷?,相當于魯省控制北方商路進口的起點、出口的終點。
對于白糖在北方的銷售,魯省拿到的不僅是分銷權(quán),更是定價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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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禹還提議,魯省在津門開放商港,設(shè)立市舶司。
他給趙平芝算了一筆賬,津門市舶司每年可能的商稅。
令趙平芝吃驚的是,市舶司一年的商稅竟然遠超過一個府的稅銀。
趙平芝暗下決心,回去就勸葉銘申開設(shè)市舶司。
相信在銀子的誘惑下,葉大人會爽快地答應(yī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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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直聊到天色見晚,賓主盡歡。
兩人還商定,如果白糖交易進展順利,雙方在商貿(mào)上做更多的合作。
趙平芝骨子里還是傳統(tǒng)的文人,恥于言利。
但是現(xiàn)在為了葉銘申,他也豁出去了。
最后敲定合作細節(jié),他已經(jīng)出了一身汗。
這時,田霍搖著折扇,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邀請趙平芝去吃酒。
趙平芝寫詩崇尚復(fù)古,上追漢唐,有幾首詩廣為流傳。
上次趙平芝來,恰逢萊州權(quán)力交替,田霍錯過去了,他一直引以為憾。
這次他聽聞趙平芝來,便立刻趕了過來。
文人唱和,是一件雅事,趙平芝也想趁機結(jié)交田禹的大哥,便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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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田霍當即皺起了眉頭,怎么能讓趙平芝這樣的詩人談?wù)摪⒍挛铩?p> 他揮了揮扇子,大咧咧地說道:
“小弟,趙大人是詩詞大家,白糖的事情,如果力能所及,就盡量供應(yīng)吧。”
趙平芝聽了,看向了田禹,他知道田禹掌控了萊州的軍政,田霍不管事的。
剛才他死磨硬產(chǎn),才將月供應(yīng)量定在五千斤。
田禹還說如果產(chǎn)量不夠,就給不了五千斤。
總之,供應(yīng)量控制在田禹手上。
大哥的面子肯定要給,田禹當即爽快地回道:“大哥說的是!只要趙大人需要,白糖敞開供應(yīng)!”
趙平芝喜出望外,“希望年底的月供應(yīng)量能達到一萬斤。”
田禹笑道:“趙大人,白糖不是糧食,需要的人群很小,
即使您打開了西域的商路,一個月消化一萬斤也很困難。”
趙平芝不懂商貿(mào),聽到田禹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
他有些猶豫不定。
田霍等的不耐煩了,這種生意經(jīng)傳到耳朵里更讓他難受,當即說道:
“那就按銷量供應(yīng)。節(jié)度使衙門能賣多少,咱們就供應(yīng)多少?!?p> 說完,他不容田禹再提異議,拉著趙平芝就走了。
“按大哥說的辦!”田禹沖兩人的背影大聲說道。
田禹哭笑不得,其實大哥最后的提議很好。
反正是現(xiàn)銀結(jié)算,萊州府不怕買的多。
而白糖耐儲存,濟南府進的多了,就慢慢銷售,這種壟斷的生意,終究能賣出去。
他完全理解田霍的作派,田霍曾經(jīng)說過,讓詩人去做生意,猶如將一盆蘭花放在咸魚堆里,不僅俗不可耐,簡直該打板子。
看著趙平芝的身影,田禹得意地笑了。
有了魯省這個二級批發(fā)商,萊州府的白糖、鏡子、玻璃珠子的銷量可以提高不少。
當然,對外宣傳不能說是玻璃珠子,畢竟有了一個凄美的故事,田禹給起了名字“定光珠”。
相信趙平芝會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