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沒錯,那蟄伏在心底的不安感,終于在第二天早晨得以驗證。
清晨,空氣濕潤粘膩,燥熱難耐,天邊那團黑壓壓的烏云越壓越低,好像在預(yù)示著一場暴風(fēng)雨的降臨。
季清梔家的客廳里,不大的圓桌旁,季清梔,顧相丞,姜辭,程吏,還有,休寧遠,各自端坐著,各懷心事。
“開會?”季清梔老父親從房里走出,見勢,頓了腳步。
“沒你什么事老東西?!毙輰庍h舌尖頂了頂腮,眼底一片黑眼圈,墨黑的眸子里盛著一盞孤火。
季清梔拍桌:“休寧遠你最好客氣一點?!?p> “我客氣一點,你特么知道老子昨晚經(jīng)歷了什么嘛!”休寧遠也拍桌,怒不可遏。
顧相丞濃眉微皺,修長的指尖在圓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掃了一眼休寧遠,不怒自威。
“雖然有許多的未解之謎,但能不能容我先說一句。”程吏舉手發(fā)言。
眾人點頭默許。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我在顧相丞家醒過來,為什么我穿著這么丑的睡衣,為什么我醒過來的時候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背汤粢荒樍鑱y的看向季清梔又看向顧相丞,最后看向姜辭。
季清梔這才反應(yīng)過來,程吏身上穿著的不是昨天給姜辭換上的睡衣嗎?什么時候跑到他的身上了。
再看向姜辭,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衫,也不知道是顧相丞的還是程吏的,沒有什么表情,只是低頭喝水。
“您昨晚喝多了,是顧相丞把您接到他家的。”季清梔開口解釋。
一想到面前這位有些妖孽的美少年是地府官吏,季清梔的語氣里便添了一絲畢恭畢敬。
“那為什么他也在?!背汤糁赶蚪o。
姜辭也順著目光看向程吏,語氣淡淡:“你昨晚非拉著我喝酒,不記得了嗎?”
頓了頓,“只是,為什么和你睡了一個屋,我也不記得了?!苯o又看向顧相丞。
就像故事接龍一樣,一個輪著一個。
顧相丞眼皮都不抬一下,張口就來:“季清梔想把你扔了,是我好心收留了你?!?p> 好嘛,這壞人全讓她給當了,季清梔無語,也不想辯解,鬼才會相信他的話。
程吏:“季清梔啊,嘖嘖嘖?!?p> 真的有一個鬼相信了。
季清梔:“你嘖什么嘖,要不是你非拉著姜老師喝酒,我們昨晚就去看電影了,你知道嗎。”
“看電影?”
姜辭和顧相丞異口同聲,不過一個語氣里是疑問,另一個是風(fēng)雨欲來的怒氣。
季清梔掏出皺巴巴的電影票,看向姜辭:“你給我的電影票啊,放在早餐里的,你忘了嗎?”
就在昨天清晨,季清梔收到了人生里的第一份邀約,她別提多期待了。
“那特么是老子放的,老子昨晚等了你一夜?!毙輰庍h黑著臉,吼到。
季清梔一臉震驚,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錯。
時間轉(zhuǎn)到前一天的早晨。
休寧遠在三中門口堵住了季清梔。
“丑八怪。”
沒人理。
“季清梔?!?p> 季清梔轉(zhuǎn)過頭,“小祖宗,昨天不是把工資交給你了嗎,你還來干嘛?!?p> 休寧遠別別扭扭的從摩托后座拿出一袋早餐,“路上撿的,你拿去吃吧?!?p> 季清梔:“……”
“拿著呀?!毙輰庍h不耐煩。
校門口攤煎餅果子的大媽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俊男靚女,拉拉扯扯,真是一道風(fēng)景線啊。
“不用,我吃過了。”季清梔沒理他,徑直朝教學(xué)樓走去。
莫名其妙,季清梔嘀咕。
快到早自習(xí)時間,季清梔在走廊上遇見姜辭。
姜辭遞給她一袋早餐,剛想開口。
“給我的?”季清梔接過,一臉驚喜。
“這個是……”
還沒說完,季清梔低頭看了一眼表,沖沖離開,“謝謝你啊姜老師,我先去上課了,等一下再吃?!?p> 是門口一個騎大摩托的男人給你的啊。
姜辭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后面就是季清梔在裝早餐的袋子里,發(fā)現(xiàn)了電影票,滿心歡喜等著那天晚上和姜辭的第一次約會,卻接到胡桐的電話,姜辭被灌醉,電影也泡了湯。
然而,這只是季清梔的視角。
可憐休寧遠在電影院門口苦苦等了季清梔那么久,電影都開始了她還沒有到,休寧遠又不好意思打電話催她,只能自己一個人進了電影院。
他選的是一部恐怖片,然而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然后,一位阿婆默默移到休寧遠旁邊。
“靚仔,一個人嗎?”阿婆看著休寧遠的俊臉,笑得像朵菊花。
休寧遠臉色不佳,只是點點頭。
“靚仔,有女朋友嗎?”阿婆不依不饒。
“沒有?!?p> “為什么,不喜歡小姑娘?”
休寧遠看了一眼阿婆滿臉的褶子,說到:“也不喜歡大姑娘?!?p> “你好幽默哦,阿婆好喜歡。”
“阿婆,一個人看恐怖片不害怕嗎?”休寧遠往旁邊移了移。
“不怕啊。”
“不怕的話,您能不能別摸我了?!毙輰庍h默默夾緊了雙腿。
有一行熱淚從休寧遠眼角流下,他發(fā)誓,他今兒出了電影院的門,就卸了季清梔的胳膊腿。
休寧遠惡狠狠盯著季清梔,手指握的咯咯響,他今兒起了個大早就是來揍季清梔來了。
“誤會,都是誤會。”季清梔安撫。
程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么說的話,所有的錯誤都是季清梔造成的。”
季清梔:“是你……您造成的?!?p> 程吏:“我可沒腳踏兩只船?!?p> 季清梔:“是你拉我們姜辭老師喝酒,你什么居心。”
“你們姜老師?”程吏嗤笑,“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小胡同的了,你要是敢搶,我就讓你見閻王爺?!?p> 季清梔站了起來:“為什么,程吏,為什么偏偏是姜辭。”
“老子看上了不成嗎?”
“別吵了?!蹦兄鹘墙o這才開口,和事佬的口吻。
“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彼牧伺某汤舻募?,轉(zhuǎn)身又一臉溫柔的看向季清梔,“清梔,你也好好休息,星期一見?!?p> 就這樣,一直安安靜靜的姜辭第一個離開。
隨即是程吏。
最后只留下了顧相丞和休寧遠。
季清梔:“我知道我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人見人愛,是這個鎮(zhèn)子上唯一的一位美少女,但你們也看到了,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所以,你們各自安好吧?!?p> “隔夜飯要吐了?!鳖櫹嘭┌櫭?。
“我也是?!毙輰庍h附和,搭上顧相丞的肩膀,“咱也走吧?!?p> 這一天天的,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