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兩聲細(xì)響。
護(hù)持在景青時身周,看似稀薄無比實則堅韌的日金輪靈氣護(hù)罩,登時如生脆的玻璃般,碎落開來。
緊接著,懸掛在腰間,景明鏡所贈玉符剛激起一道金剛罩,也應(yīng)聲而碎。
日金輪好歹上品法器,玉符更是景明鏡悟道所煉制,非同一般,卻都如一張薄紙般,沒有阻擋住襲來靈器絲毫。
皆因這透骨鉆心釘本就是善于偷襲暗殺類的法器,做的又是專破罡氣的勾當(dāng)。
故而,哪怕日金輪與玉符皆不凡,但遇上克星,也是一擊即碎。
景青時陡然一驚。
按說,以景青時強(qiáng)橫的神識,哪怕修為不如來人,也不至于法器臨身都沒有發(fā)覺。
實在是,她如今所處境地,道法與神通齊飛,法器與妖丹共撞一處,處處殺機(jī),身邊的人人并妖妖都有可能隨時成為自己的敵人,四周布滿了皆殺之氣。
此刻,在她神識范圍內(nèi),如果殺意能顯化,那簡直就像是掉進(jìn)了高級區(qū)域主動紅名怪窩,神識地圖上簡直一片的紅彤彤,紅名人怪簡直可以說是密密麻麻。
遮掩殺意的最好辦法是什么?不是將殺意掩去,而是將四周直接變?yōu)樘幪帍浡鴼⒁獾沫h(huán)境,殺意多了,自然而然就掩下了最不起眼的那一道。
來人的這數(shù)枚透骨鉆心釘便是如此。
在這諸多殺意中,對方又有意遮掩,果然降低了景青時對危機(jī)的感知。
這數(shù)枚透骨鉆心釘只剛接觸到日金輪,景青時便已經(jīng)察覺。
只是它的來勢又快又狠,景青時剛察覺的功夫,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對方狠狠地打在后背背心上。
她登時一個趔趄,心中不免一驚,好在身上寶衣威力不凡,發(fā)出一道濛濛白光,此光貼服在外衣上,將這數(shù)枚透骨鉆心釘給攔了下來。
只是,這透骨鉆心釘既然能被人打出,自然也不一般,雖然被阻住了去路,卻還是有一道細(xì)密密的異種靈力,順著釘尖,勉強(qiáng)破了法衣一絲,鉆出了個比芝麻還小的小洞,往景青時身上附著而去。
景青時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剛想追尋,這一絲異種靈力卻像是泥牛入海,融入自己法身中,再也找不到蹤跡。
景青時面色一沉,知曉自己已是中了對方的暗算。
她迅速以神識掃視自身:這一絲異種靈力并不是十分強(qiáng)橫,若有閑暇功夫,她以自身的神識法力,一寸寸內(nèi)視后,總能找到這絲法力的藏身之處,之后煉化也是小菜一碟。
但現(xiàn)在,她顯然沒這個閑工夫。
只是短短的時間,她已是失去了逃遁的最佳時機(jī),眨眼間,又是數(shù)道法器與法術(shù)同時襲來。
景青時簡直想罵娘,她自信之前在雷劫籠罩中,自己的收獲并未被人看到,如今卻被人這么死纏爛打的追殺,又是為哪般?!
心中固然惱火,但在獸潮中歷練千萬遍的她,反應(yīng)卻極快。
金蛛網(wǎng)先出,將還釘在自身寶衣上的透骨鉆心釘一收,十?dāng)?shù)道符箓飛出,在身邊結(jié)成一道道防護(hù)術(shù)法,將襲來法器抵擋在外。
與此同時,景青時左手暗暗激活遁形符,右手一道靈力打出,將靈氣潰散的日金輪收回。
這一切,皆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
下一刻,光華閃過,景青時在原地失去蹤跡。
“逃得真快!”來襲之人笑道,“小小年紀(jì),臨陣不慌,手段不俗,看來也是參加仙宗試煉的好苗子?!?p> “越是如此,越該殺!哼,他以為自己逃得過嗎?”又一人冷笑,他忽然轉(zhuǎn)頭目視一個方向,“找到了!”
兩人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向著景青時逃遁方向追去。
連續(xù)兩個閃爍,景青時停下身來。
她心內(nèi)深知,除非自己一口氣遁行回萬象仙城,不然,對方但凡有一絲追蹤手法,自己都不可能逃脫對方的追殺。
她有入海舟在手,哪怕被對方一路追殺也不怕。
但一來,陸耳還不知在何處,不能就此遺棄;二來,她此刻連對頭是誰都不知道。
平白被人偷襲了一回,不說報仇,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就逃,未免太氣人了。
景青時迅速將暫時掛在腰間的金蛛網(wǎng)取下,金蛛網(wǎng)內(nèi),透骨鉆心釘還在左支右絀,不死心地想要鉆透金蛛網(wǎng),逃遁而去。
但萬物皆有生克,它克一切罡氣護(hù)盾類術(shù)法、法器,金蛛網(wǎng)卻又剛好是它的克星,任它如何靈異,也得乖乖被困。
大戰(zhàn)在前,景青時暫時沒有功夫料理于它,一揮手,將其直接丟到小世界內(nèi)任其隨意蹦跶,以防留在身邊被其作妖。
同時,一拍妖蠱葫蘆,大片天河蚨蟬飛出:“繼續(xù)去尋陸耳!”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招出招魂幡,一揮,一只只殘魂鳥妖懸于頭頂,怪叫著,盤旋不休。
她這一頓操作,放出的都是不好惹的怪物。
同時聚齊了妖蠱和魂煞,端的一個小魔頭作風(fēng)。
別說人修,便是妖族也沒敢小瞧她的煉氣修為,生怕又是魔修中,哪個扮豬吃老虎,釣魚執(zhí)法的。
就算不是,也不想無故惹這種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大有來頭的魔修,景青時身邊登時空了一片。
要不怎么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呢?
換做玄門弟子手段,她此刻若是仙氣飄飄,怕是少不了手賤打上一磚頭的散修和妖族,企圖殺人劫寶。
做完這一切,景青時忽然靈識一動,目光射向來人方向。
另一邊,追來的二人中,一人猛地身形一頓,面色黑沉,道了句“不好!”。
這數(shù)枚透骨鉆心釘,乃是他用熟的靈器,契合度極好不說,且被他費(fèi)盡心血養(yǎng)煉已久,不輸一般法寶,將來若有機(jī)緣,便是晉升靈寶,也不是不可能。
這等寶物,脾氣賊大,個性極強(qiáng),故而哪怕一時被對方收去,他也不慌,還想就此暗下手段,給對方一個厲害嘗嘗。
如今,卻不知對方用了什么,短短時間內(nèi),就讓透骨鉆心釘與自己失去了連系,仿若是抹去了神識印記一般。
道人心中一痛,心頭簡直宛若滴血。
“好小賊!”道人登時氣急敗壞起來,眼睛赤紅,對另一人急道,“小賊奪我寶物,萬不能讓他逃跑。”說完,遁光再次快了幾分。
兩人一前一后趕來。
景青時也是一頭惱火,抬眼一看,就想看看來者何人。
只見來人為二,一青年文士,一山羊胡須,只是座下沒了那只巨鰲。
景青時一愣,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她如今還是景子冶的身份,也不知之前敖通是沒有識破,還是懶得識破,一直就這么與此身份的她交談,以至于各種事發(fā),連她自己一時都忘記了自己的人設(shè)。
想起之前秘地種種,景青時心中“啊啊啊啊”恍然大悟。
原來還是自己埋下的禍患。
景青時屈指一彈,敲向招魂幡。
是我自己的鍋?
那沒事了!
戰(zhà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