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誰比誰更不幸?
秦知意在前院打鬧了一通,扔下只剩半條命的秦雅南,自己一個人施施然的回了自己那小破院子。
一進門,秦知意便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她那空蕩蕩的屋子突然間多了許多東西。
各種擺件裝飾,無一不精心。
秦知意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待看到水杯里騰起的熱氣時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這屋子,居然也能喝上一杯熱茶了。
不過秦知意沒動那杯熱茶,放任那茶放在桌上,熱氣一點點的消散。
秦知意扭頭看向門外,見一個小丫頭正探頭探腦的往里看,好像是有些害怕,不敢進來。
秦知意朝她勾了勾手指。
那丫頭抿了抿唇,慢吞吞的進了屋子,低垂著頭站在秦知意的面前,不敢吭聲。
秦知意:“哪兒來的?”
小丫頭輕聲說:“奴婢是周伯派過來的,周伯說,以后由奴婢伺候二小姐的生活起居。”
秦知意了然,點點頭,問:“叫什么?”
小丫頭:“奴婢名喚木心。”
“木心,”秦知意淡淡的說:“這院子里的事你自己看著辦,不用事事都來請示。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進我的屋子,不能動我的東西?!?p> 木心連忙道:“是,奴婢記住了?!?p> 秦知意擺擺手:“下去吧!”
木心轉(zhuǎn)頭出去了。
秦知意轉(zhuǎn)頭回了自己的屋子,倒頭便睡。
這些日子她餓的慌,體力不行,這樣折騰了一番,她早就累了。
等她一覺睡醒,太陽已經(jīng)下了山,晚膳的時間到了。
她磨磨蹭蹭的起來,出去的時候,便見木心正在往桌上擺飯菜。
見她出來,木心連忙道:“二小姐起了?該用膳了?!?p> 秦知意點頭,走過去掃了桌上的飯菜一眼,頓時眼睛一亮。
終于不再是綠油油的素菜了。
三菜一湯,有肉,有肉,有肉。
秦知意饞肉饞的眼睛都綠了,乍然見到,也不在矜持,拿起筷子就吃。
大抵是吃相不怎么好看,讓一邊站著的木心頻頻往這邊看。
秦知意也懶得解釋。
誰能想到,尚書府的二小姐是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可憐蟲呢?
一頓飯下去,秦知意總算恢復(fù)了些精神。
而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周伯手里捧著一個木匣子走了進來,將木匣遞給秦知意,說:“老爺吩咐,將這些送來給二小姐?!?p> 他微微彎著腰,垂著眸子,態(tài)度比之前要恭敬了。
秦知意像是沒感覺到他態(tài)度的變化,只淡淡的點了點頭。
她打開木匣子一看,里面躺著一疊地契和房契。
秦知意一張一張的看過去,似是生怕被人忽悠了一般。
檢查過后,秦知意才將這些東西重新放好,對周伯道:“回去告訴父親,東西我收到了,很滿意?!?p> 周伯松了口氣,立刻道:“是,老奴這就去回話?!?p> 等周伯走了,秦知意才隨意的將那木匣子往旁邊一推,眼里并沒有多少高興。
木心看了那木匣一眼,又飛快的低下了頭。
秦知意垂著眸,半晌深吸一口氣。
這木匣子的地契房契,買不了她秦知意的人生。
但是,人在屋檐下,胳膊擰不過大腿。秦信芳鐵了心要讓她替嫁,她反抗不了。
就像秦信芳說的那樣,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最大程度的給自己爭取利益。
還有……她娘!
她那個苦命的娘,臨死前心心念念的都是秦信芳。
她如今讓秦信芳娶了她娘,也算是圓了她娘的一個遺愿。
也算是她盡孝了!
她坐著發(fā)呆,腦子里不自覺的飄過那日在假山林里見到的顧南風(fēng)。
白衣如雪,面如冠玉,是真真的如謫仙一般的人物。
如果不是個傻子,就憑著他這幅長相,也不知有多少大姑娘小寡婦趨之若鶩。
再加上他皇室尊貴的身份……他就算是想娶個天仙,也是輕而易舉的。
自己這樣出身的人,還真的是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可偏偏,他就是個傻子。
因為他是傻子,秦雅南不要他。因為他是個傻子,那樣尊貴的人最后竟落到自己這樣的人手里。
秦知意想著想著,不禁嗤笑一聲。
她和那個顧南風(fēng),也不知道誰比誰更不幸!
———
自從秦知意那日鬧過之后,她這院子里的待遇便好了起來。
秦雅南昏迷了三天,第四天才醒過來。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又受了驚嚇,一直纏綿病榻不曾起身。
秦夫人心疼女兒,整日守在女兒身邊照顧,也無暇來找秦知意的麻煩。
秦知意樂的清閑。
時間一晃,一月過去。
秦信芳挑了個好日子,將秦知意娘親歐陽靈雨的牌位迎進了府,算是給了她一個名分。
之后,又挑了日子將歐陽靈雨的墳冢遷入了秦家祖墳。
至此,歐陽靈雨不再是一個沒名沒分的外室了。而秦知意也不在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女,她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上了秦家族譜的女兒了。
雖只是個庶女,但好歹名正言順。
如此一來,秦知意在尚書府的日子更加好過了。
她如今身份抬了,再加上秦雅南那件事鬧的很大,府中那些踩低捧高的下人再也不敢招惹她。
秦知意順順心心的過了半年。
這一日,秦信芳破天荒的來了她這個偏院,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人。
“婚期定了,”秦信芳一進門,開門見山的道:“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下月初九就嫁?!?p> 正在喝茶的秦知意手一頓,抬眸看向秦信芳。
秦信芳揮揮手,身后的幾個人抬著一個大箱子進門,然后將箱子打開,里頭火紅的嫁衣。
秦信芳:“你要的鳳冠霞帔,已經(jīng)做好了?!?p> 秦知意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來走過去,伸手撫過那嫁衣,輕聲說:“用料講究,做工精巧,不便宜吧?”
秦信芳淡淡的說:“還滿意?”
“滿意,必須滿意?!鼻刂饪聪蚯匦欧迹菩Ψ切Φ牡溃骸案赣H對我這般舍得,我還有什么不滿意?”
“即滿意,就老老實實的嫁過去?!鼻匦欧家蛔忠痪涞牡溃骸叭羰窃亵[什么幺蛾子……到時可別怪父親絕情?!?p> 這是他的種,他能有幾分容忍。
但也僅是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