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真是怕了你了
秦知意和木心到學(xué)堂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便瞧見院子里跪著一個人。
看那背影,秦知意一眼認(rèn)出來那是顧南風(fēng)。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木心則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這、這個什么老師,仗著是陛下派來的就胡作非為。他居然敢這么對待王爺?王爺好歹姓顧,如此……”
“好了,”秦知意打斷木心的話,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如果不姓顧,能不能活到今日都難說。他如果不姓顧,怕也不必遭這么多罪?!?p> 木心聽的一愣,問:“所以他姓顧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秦知意笑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說:“誰知道呢!”
就像她姓秦,是好還是不好呢?
秦知意帶著木心走了過去,這才看清楚顧南風(fēng)的樣子。
他跪在石地板上,面前放著一張矮桌,桌上放著文房四寶。
他此刻正低垂著頭專注的抄寫著一篇文章。
木心看了一眼,嘀咕道:“沒想到王爺?shù)淖诌€寫的挺好?!?p> 秦知意也這么想。
顧南風(fēng)傻,但是這一手字可看不出半點(diǎn)傻氣。一手行書筆鋒凌厲,看著頗有氣勢。
看了一會兒,秦知意突然道:“寫的不錯?!?p> 顧南風(fēng)猛的回過頭來,待看清是秦知意之后,眼里瞬間亮如星辰,“你怎么來這里了?”
秦知意:“院子里無聊,出來走走?!?p> “哦,”顧南風(fēng)傻笑一聲,隨后笑容很快收斂,有些害怕的四處看了看,小聲對秦知意道:“你、你不要站在這里,你快回院子里去吧。院子里雖然無聊,但是……安全?!?p> 在院子里,沒有人打他。
秦知意垂眸看他,問:“你怕他們打我?”
顧南風(fēng):“……嗯?!?p> 秦知意看了他幾眼,沉默片刻,突然問:“如果他們打我,你怎么辦?”
顧南風(fēng)呆住了。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大張著嘴呆呆的看著秦知意,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秦知意看他這樣,嗤了一聲,說:“算了,你……”
“我、我護(hù)著你!”顧南風(fēng)突然開口,聲音沒什么底氣。
秦知意:“……你說什么?”
顧南風(fēng)吞了吞口水,又說:“我、護(hù)著你。”
聲音還是小,但是卻比第一次有底氣多了。
秦知意沒說話,定定的看著他。
顧南風(fēng)也看著秦知意,第三次說:“我護(hù)著你?!?p> 這一次,流暢許多,語氣異常堅定。
秦知意沒說話,還是看著他。
顧南風(fēng)眨了眨眼,輕聲說:“我疼,可以。但是……我不想讓你疼。如果他們打你,我、我一定護(hù)著你。我、我抱著你好了,這樣他們就打不到你了?!?p> 我雖然沒有能力打倒他們,沒有力量制止他們,但是我可以替你扛下所有。
秦知意一眨不眨的看著顧南風(fēng),像是在重新認(rèn)識這個人。
護(hù)著她?不想讓她疼?
她磕磕絆絆的長到這么大,可沒有人護(hù)過她。她摔倒爬起無數(shù)次,傷痕累累,卻也沒人心疼她。
她想著想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人,憑什么說要護(hù)著她,憑什么說不讓她疼?
秦知意直起身,看著顧南風(fēng),說了一句:“傻子。”
顧南風(fēng)這聽不出好賴話的呆瓜,還沖著秦知意傻乎乎的笑。
秦知意移開視線,看向他抄寫的文章,說:“字寫的不錯。”
顧南風(fēng)聽秦知意夸他,笑的見牙不見眼,說:“先生教的。”
秦知意一愣,問:“柳映寒?”
顧南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
秦知意蹙眉,看看那字,又看看那文章……
秦知意問:“他什么時候開始教你的?”
顧南風(fēng)臉上又是一呆,側(cè)頭想了下,磕巴的說:“我、我不記得了?!?p> 秦知意:“……”
指望這人那傻乎乎的腦瓜子回答點(diǎn)什么,是她的錯。
秦知意沒有想到,那柳映寒還真的教了顧南風(fēng)東西。
她原本以為,柳映寒就是來混吃等死順便折磨一下顧南風(fēng)的,結(jié)果,他還真的是干了正事的。
思考間,前些時日那書童手中拎著一把戒尺走了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嚷道:“文章抄完了嗎?夫子說了,你幾日未來,功課落下了許多。今日若是再抄不完這些文章,就要打你手心了。”
顧南風(fēng)一聽,身子瑟縮了一。
他急慌慌的對秦知意說:“你、你別怕……”
說完就拿起筆,快速的抄寫起來。
那書童走近了,這才看到秦知意。
他一見秦知意,腳步便瞬間定住了。
他忌憚的看著秦知意,說:“你、你來做什么?”
秦知意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陪王爺讀書啊?!?p> 書童:“……什么?”
秦知意瞇著眼睛笑:“以后,王爺每日過來學(xué)習(xí),我都會陪著?!?p> 書童:“……”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轉(zhuǎn)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秦知意挑眉,側(cè)頭問木心:“我很可怕?”
木心憋著笑,說:“王妃那日嚇著他了。”
秦知意沉默了。
這小孩兒,真是不經(jīng)嚇。
過了片刻,柳映寒在那書童的攙扶下走了出去。彼時,秦知意已經(jīng)抬了把椅子,就坐在顧南風(fēng)的身邊,垂頭看他抄寫文章。
柳映寒走過來跪下,“見過王妃,王妃……”
“先生請起,”秦知意伸手扶起柳映寒,客客氣氣的說:“先生是王爺?shù)睦蠋煟峭鯛數(shù)拈L輩,那也是我的長輩,我怎能受先生跪拜?先生快起,以后莫在這般?!?p> 柳映寒面皮子抖了抖,深深的看了眼秦知意。
旁邊的書童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秦知意,這個女人變臉這么快?上次還要打要?dú)?,這次就客客氣氣了?
柳映寒倒是比書童淡定多了,他看著秦知意問:“王妃來這兒,是為了……”
“不為什么,”秦知意說:“閑著無事,陪王爺讀書。”
柳映寒:“……”
秦知意看了他一眼,說:“我出身不好,沒讀過什么書,就會寫幾個字,還寫的不好。如今想借王爺?shù)墓猓笙壬更c(diǎn)一二。”
柳映寒胡子抖了抖,半晌后嘆了口氣,悠悠的說:“指點(diǎn)不敢,只是怕王妃不是來學(xué)知識的,而是來搗亂的。老臣真是……怕了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