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娜同學,別送了,那我就走了啊,這個小區(qū)就交給你守護了~”
小張警察正在揮手告別。
時娜站在原地一點兒也沒有送他出小區(qū)的意思,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砸落地面,連帶著腳下的地面都出現(xiàn)了輕微的晃動。
不過短短一個瞬間,時娜猛的回頭,然后就見到自己的身后正躺著一名年輕的女子。
那女子的臉上涂著濃厚的粉,白的像一張面團,一雙眸子直直的看著天空,臉上凝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痛楚。
她的身下是流淌的血液,整個人宛如凋謝的凄美花朵。
說不出的詭異。
“時娜別動她!”
小張警察收起臉上的笑變得嚴肅起來,就在之前他還專門抬頭巡視了一眼周圍,卻并沒有見到有人在窗臺上,這不過短短的一分鐘時間,人卻已經(jīng)跳了下來。
時娜整個人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感覺,只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飄,像是無處著落一般,眼睜睜看著那女人的血越流越多,直至再也沒有什么可流的。
盡管看到過鬼畫吐人骨的畫面,但那白骨干凈的就像是一件處理好的精美藝術(shù)品。
可眼前卻是一具鮮活的生命在流逝,就那么凋零在時娜眼前,那蜿蜒的紅觸目驚心,漸漸凝固顏色加深。
一顆心雷動如鼓,卻做不出任何表情,就連耳邊小張警察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遙遠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娜冰冷僵硬的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整個人像是得到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時娜,你看看媽媽?!?p> 耳邊溫柔擔憂的聲音漸漸清晰,時娜那雙沒有焦距的眸子這才一點一點的回神,側(cè)著頭,正好看見時母那張愧疚的臉。
“時娜。”
時母不厭其煩的一次次喊著,期望女兒快點回神。
“媽?!?p> 時娜聲音干澀的厲害,仿佛有什么東西堵在那里,想要大聲的喊出來,最終卻只化作一個簡單的詞。
“乖女兒,別怕,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出來的,沒想到小區(qū)里昨晚上就出事了,都是媽不好?!?p> 時母愧疚的眼眶發(fā)紅,她一遍遍的訴說著,時娜那顆懸著半空的心一點點的回歸,像是落在了實處,整個人從恍惚狀態(tài)慢慢恢復(fù)了理智。
現(xiàn)場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了,就連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干凈,小張警察帶著趕來的同事也離開去死者的家里問詢了。
“媽,我沒事?!?p> 時娜從時母的懷里掙脫,再抬頭時,眼睛里是一抹對生命的敬畏。
畢竟是見識過鬼畫吐骨頭事件,剛才的畫面太過沖擊這才導致時娜一時間被嚇懵了。
“媽,我們回家吧,記得把所有的窗戶鎖死?!?p> 時娜沒有去找小張警察,如果有新的線索他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畢竟這是一場靈異事件,而且事關(guān)整個小區(qū)的生命安全。
“好,都聽你的?!?p> 回到家,時娜第一時間就聽到時父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果然在打電話。
不過這一次時娜卻并沒有感到厭煩,反而覺得莫名的親切,那種充滿生活氣的感覺竟叫人莫名的心安,又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恍惚感。
“時娜,你沒事吧?”
聽到動靜,時父立即掛斷了電話,臉上難得的露出了關(guān)心的神色。
時娜緩緩搖了搖頭,卻沒有絲毫想要說話的欲望。
時父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也許是因為一直忙于工作很少與女兒相處的原因,時父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話題。
明明打電話時還一幅口若懸河、指點江山般霸氣,但此時此刻他竟然感覺到了詞窮。
回想起往日的相處,閃過腦海中的畫面除了和女兒爭吵就是爭吵。
每一次想要盡自己的責任時都會忍不住警告這,警告那兒的,像什么不許早戀、不許撒謊、不許穿裙子......,這些硬核觀點被強制性的說給時娜聽。
而時娜卻越聽越煩,該關(guān)心的時候你沒有來關(guān)心,說教的時候道理卻是一套一套的,如果真的是關(guān)心自己,就不會只是抽出一點兒空余時間來對自己說教了。
少年人都有叛逆的心理,這些道理時娜也都懂,而且也做的很好,但時父明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每一次的說教都會讓她覺得自己不被認可,覺得自己在他眼中的多余,所以到了后來,時父每一次開始說教,不過開了個頭,時娜就會懟回去。
每一次都弄的兩敗俱傷。
時母也很是頭疼,卻也因為忙于自己的小說事業(yè)沒有多余的精力來化解兩人的矛盾,這才經(jīng)年累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兩父女更是相看兩相厭。
也許是那一句難得的心平氣和的關(guān)心,也許是剛剛見證別人死亡的后怕,讓時娜在再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莫名的感到了久違的心安。
盡管心里還是不喜歡他,但卻沒有像往日那般懟回去。
看著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的女兒,那張精致蒼白的小臉是恐懼后的劫后余生,時父內(nèi)心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的戳了一下,心痛的難以呼吸,一雙眸子里露出了久違的關(guān)心與擔憂。
整個人更是僵硬的站在那里,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站在一旁,神色局促不安,就連一直在響的電話也沒有去理會。
“爸,我沒事,你去接電話吧,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
看著這個男人露出這樣的一面,時娜心中直泛酸,這就是一個父親的關(guān)心嗎?只是少女的矜持卻讓她有不好意思起來,畢竟那么大個人了,盯著自己看,時娜也被看的心中發(fā)毛。
時父本來不安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個女兒有多久沒有喊自己了?又有多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過話了?一種愧疚在心理蔓延開來。
“時娜,沒事的,我,我怕你嚇著,今天我陪著你?!?p> 時父也不知是緊張還是被時娜的話給嚇傻了,有些磕磕絆絆的總算是將話說完整了,頭頂夾雜的幾根白發(fā)仿佛也變得柔軟了幾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和女兒相處啊。
時母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這兩父女今天齊齊吃錯藥了?
不過,這樣終歸是好事,再說了父女之間哪里來的隔夜仇。
這一下午的時光很是短暫卻也是時娜在家中過的最舒坦的時光,這一幕竟然擠走了不少心中對父親多年的怨念。
晚上睡覺的時候,時娜總算是恢復(fù)過來,嘴角帶著一抹淺笑入睡。
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有人拉開窗簾然后推動窗戶的聲音。
朦朧間時娜睜開眼,只見到自己的窗臺前站著一道熟悉的黑影,下一刻那道黑影順利的爬到了窗戶上,穩(wěn)穩(wěn)的站定,順勢翹起了蘭花指。